解读｜先试先行打造制度型开放示范窗口，为什么是上海浦东？

2023年10月24日，上海浦东新区，高楼林立。视觉中国 图

近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浦东新区综合改革试点实施方案（2023-2027年）》（以下简称《综改方案》），并发出通知，要求各地区各部门结合实际认真贯彻落实。

1月22日，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记者联系采访了部分参与草拟《综改方案》的专家。专家一致认为，《综改方案》是《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支持浦东新区高水平改革开放打造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引领区的意见》的配套，体现了我国高水平改革开放的决心。上海浦东的综合改革试点，将先行先试，打造制度型开放示范窗口。

为什么选择上海、选择浦东？

上海市宏观经济学会会长王思政分析，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到本世纪中叶把我国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中央对上海的期望，是在2035年基本建成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际大都市，这也写进了上海城市总体规划。

“上海最有条件做这件事情的，浦东新区当仁不让。”王思政表示，浦东新区是上海最大的一个行政区，人口最多、经济实力最强、开放度最大，同时它又有足够丰富的应用场景。综改方案涵盖制度创新、科技创新、产业创新、城市治理创新等方方面面，选择浦东新区作为综合改革的试点，体现了中央对内深化改革对外扩大开放的决心。简单说，浦东新区综合改革试点一定要做成，要示范推广引领。

王思政认为，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开。

“中国是全球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我们的问题还是要在发展中解决，没有发展是最大的不安全。”他表示。

探讨跟传统不一样的举措

坚持制度型开放，通过深化改革扩大开放，与国际通行的规则接轨，成为专家们的共识。

华东政法大学副校长罗培新举例称，涉外纠纷，用国内的方法仲裁，明显走不通。方案草拟过程中，专家们提出，优化涉外商事纠纷解决机制，探索在浦东新区注册的涉外商事纠纷当事人，自主约定在浦东新区内适用特定仲裁规则，由特定仲裁人员对有关争议进行仲裁；鼓励商事调解组织开展涉外商事纠纷调解。“这些最终都写进了方案，也借鉴国际通用的办法。”罗培新说道。

另一方面，开放的背后，也带来了数据跨境流动的问题，它不像原来的货物贸易开发，有实物监管。很多数据的流动看不见、摸不着，从全世界来说，其规则也尚不完善，甚至牵涉数据安全问题。

《综改方案》提出：探索构建数字经济规则体系，实行分类分层的新型数据交易机制，依托数据交易所提升数据可信流通能力。“简单说，就是数据可以加工成产品，进行交易了。”罗培新解释道。

此外，《综改方案》还探讨了不少跟传统不一样的举措。比如在服务业和数字化的发展上，标准的认定至关重要。“以往，一讲到标准，我们首先想到国家标准，觉得政府的标准是最权威的。但在国际上不是这样的，国际上认为政府也会作假，所以在国际上通行的这些标准机构、认证机构、检验机构都是第三方，既不是企业，也不是政府。”王思政说，深化检验检测和认证体系改革，推动中外标准互认，鼓励外商投资企业依法参与国内标准制定……这些都是改革开放实践中企业碰到的痛点。

浦东需要怎样的科创？

开发开放三十载，今日浦东需要怎样的科创？

上海中创产业创新研究院理事长杨宏伟认为，与二三十年前的改革不一样，浦东的综合改革试点是全面的，且已到了综合实施层面。中央的期望，是试点成功后可复制、可推广。

比如，上海要打造全球科创中心，浦东新区是核心区，接下来如何继续发力科创？

杨宏伟认为，首先是战略引领型的科创。比如，《综改方案》指出，依照有关规定，允许生物医药新产品参照国际同类药品定价，支持创新药和医疗器械产业发展。“参照国际同类药品定价，使得创新药价格即不过高，也不过低，对于企业和患者来说，都非常重要。新药研发，投入高，风险大，一款新药研发，少说需要10到20年时间，如果政策不跟上，创新药会越来越少。”杨宏伟称，扶持科创型新兴产业，是战略引领的必然。

其次，浦东的科创，强调基础研究和创新国际协同。目前，浦东新区已建成上海光源、国家蛋白质科学研究(上海)设施、超算中心等多个大科学设施，这些大科学装置要进一步向全球的科学家开放，在实际开发中会遇到各种问题。

此处《综改方案》明确，支持符合条件的外籍人才担任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及临港新片区、张江科学城的事业单位、国有企业法定代表人，允许取得永久居留资格的外籍科学家在浦东新区领衔承担国家科技计划项目、担任新型研发机构法定代表人，吸引全球高层次人才牵头负责科技创新项目。试点对国家实验室、重大科技基础设施以及重大科技专项承担单位开放境外学术网站访问权限。这是创新国际协同的强烈信号。

再次，浦东的科创试点，重视前沿探索。《综改方案》探索面向全球的前沿技术攻关机制，鼓励中外科学家聚焦全球科技前沿问题联合开展高水平研究。比如智能机器人研发，开展自动驾驶测试应用等，由此，才能更好地培育产业龙头。

申万宏源证券研究所首席经济学家杨成长则注意到，金融支持科技创新是一大突破。比如方案中关于提升科技保险服务质效，依托上海保险交易所，依法合规开展保险产品、技术、模式等方面探索，按市场化原则深化科技保险风险补偿机制试点，“大家都知道科创风险大，如何分散风险，加强科创配套，尤其重要。”杨成长说。

加大对政务失信行为惩戒力度

王思政认为， 这一次“综改”，强调了政府的权责清单。政府的权利、责任到底有多大，界限在哪里？政府还要很好地履行守信介入的机制，减少政策多变，要让市场可预期。草拟过程中，在怎么发挥好政府部门之间的协同效应，减少“合成谬误”这一问题上，专家团反复论证。最终，正式出台的《综改方案》明确，将政务履约、守诺服务纳入政府绩效评价体系，并建立健全政府失信责任追究及倒查制度，加大对政务失信行为惩戒力度，探索以定量考核为基础的行政绩效评价和激励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