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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化的逻辑︱许她婚礼、星辰和马匹——男性的好品质策略
何谓男性的好品质?并没有一个清晰的定义,根据跨文化的研究,大体包括善良、大方、忠诚、责任感、情绪稳定等基本心理特征。相应地,男性的“好品质策略”就是向女性积极展示此类品质,千般柔情、万种殷勤,好让对方知道自己将来会是一名好父亲,因此好品质策略有时也被称作“好父亲策略”。
在众多的品质标签中,善良是各种关系的基础,肯定要摆在第一位。没有哪个正常女性与男性交往是冲着受虐待去的。只有善良的男人,才能创造可以预期的未来,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所以男人必须在择偶阶段充分展示善良的品质,例如在女性面前表现出对婴儿的耐心,或是对猫狗等小动物的宠爱,又或是对老弱病残的慈悲施舍,这些都是展示善良品质的常规途径。
其次是大方。如果一个男人足够善良,却不够大方,对感情的投资锱铢必较,难得约会一次,却抠抠搜搜,不愿送女人哪怕是一朵玫瑰花,这样的男人,纵使家财万贯,女人要他又有何益?
第三种重要的品质是忠诚。一个善良却不忠诚的男人,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中央空调”,对女人而言,是一种慢性的折磨;一个大方却不忠诚的男人还不如小气些,他越是大方,女人在这段关系中失去的就越多。只有在善良和大方之上,再加上忠诚,男人的品质才臻于完美。至于责任感,事实上可以看作是忠诚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情绪稳定。无论一个男人有多么善良、大方、忠诚,但是情绪却如同三岁小孩,说翻脸就翻脸,恐怕无论如何也难以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在动荡年代,稳定的情绪能起到压舱石的作用,确保一段关系不至于在风浪中翻覆。
很多时候,男人好品质的含金量超过了好基因。因为对于倾向于寻求长期合作的女性而言,男人的好品质才是必需品,而好基因只是奢侈品。没有好基因,生活也可以继续,但如果没有好品质,日子就像架在流沙之上,一切的未来只能是海市蜃楼。
好品质策略的麻烦在于,好品质不像好基因那样一目了然。好基因几乎不需要证明,一张脸摆在那里,好不好看,一望而知,无需多言。但善良、大方、忠诚、内核稳定却不是一眼就能看明白的,如果一个男人寂然无声漠然不动,女人是很难判断他具备什么品质的。换句话说,采用好品质策略的男人必须在女人面前证明自己,这一方面要靠身体力行,一方面要靠三寸不烂之舌。
行动容易理解,那是直接展示品质的手段。比如与女性约会时守时有礼,吃完饭后主动埋单,在女友生病时悉心照顾,等等。较之行动,口头许诺是更实惠的方案。择偶期的男性会反复述说自己的好品质,向女人保证在未来的日子里任劳任怨,共建家庭、养育后代,绝无二心、决不出轨,工资全交、剩饭全包,等等。既然没有好基因值得炫耀,男人至少要说服女人为什么跟着自己会有希望。
上一期专栏说过,只有很少数的男人在择偶时采用好基因策略,而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会采用好品质策略。因为好基因很难造假,帅就是帅,武大郎再怎么整也成不了武二;而在好品质策略之下,欺骗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不论行动还是言语,都可能造假。研究表明,男性在追求女性时往往会表现得格外温文尔雅体贴周到,再强势的男人在爱人面前也会小心翼翼、患得患失;一旦追求到手,许多人就会恢复原形,以致有男人婚前婚后“从奴隶到将军”的说法。
言语,尤其是承诺的水分就更多了。在某种程度上,承诺就是诱骗:我现在没有,但我以后会有;我现在做得不够好,但以后会做好;我现在买不起房子,但将来会送你看得见风景的房间;我之前爱玩儿,但以后你和孩子就是宇宙的中心……
承诺的内容可塑性极强,且难于证伪,对男性而言,甜言蜜语几乎是零成本的,而收益则是看得见的——女性未必全然相信“男人的嘴”,但连承诺都没有的男人,显然更难得到女性的信任和钟情。这也是为什么绝大多数男人在择偶期都会“哄”女人。
当然,承诺的弹性并不意味着男人可以信口开河。毕竟,诚实也是好品质之一。择偶时的承诺至少听起来要有可行性,其中最为实诚也是最动人的承诺是——与你柴米油盐生儿育女,而不是结婚后一起搬到月球上。后者是失控的承诺,俗称吹牛。吹牛是综合雄性炫耀和雄性欺骗的系统语言工程,许多男人热衷于此,但凡事过犹不及,欺骗一旦被识破,就会被淘汰出局。
男女之间的合作,永远在冲突中推进。有男人饱含水分的好品质策略,就会有女人挤水分的反策略——既然男性好品质的保质期成谜,婚前的暖男完全可能在婚后冷漠敷衍,那么女人在择偶时不免会寻求一些硬核的“确定性”,比如权贵和金钱。由此引出男人的另一种择偶策略,即“好资源策略”。我们下一期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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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钧,生物学博士,专注于进化论领域的科普写作,已出版多部科普作品,其中《其实你不懂进化论》获得第十六届文津奖,并入围2020年中国好书。生命的进化是符合逻辑的过程,底层逻辑就是自然选择,在此基础之上,又衍生出了许多其他逻辑,共同构成了一个复杂的理论体系。本专栏将对这一理论体系进行深度梳理,详细介绍其中的各种逻辑关系,讨论生命的本质,理解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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