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展记｜秋日里的东京与《五马图卷》

“北宋书画精华”大展于11月3日-12月3日在日本根津美术馆展出。

直接进入日本根津美术馆里面的《五马图卷》展厅，展厅只有大约30平方米，《五马图卷》在展厅正前方的玻璃展柜内。这幅千年前的宋画神品，在消失近百年后，曾于2018年12月首次亮相，而这次则是第二次亮相。

根津美术馆入口

根津美术馆庭院

秋阳正好，和友人相约东京，去看《五马图》。

东京的秋色，红叶交叠，美不胜收。友人前面有些事情处理，于是我们行程前面几天，大家各自安排，我先去国立新美术馆和上野公园的美术馆看展，而本次行程的重头戏，去根津美术馆观看《五马图》，就放在了行程的最后一天的周六上午。

曾在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展出的李公麟《五马图卷》

根津美术馆位于表参道，距离我们住的涩谷，只有一站路地铁，美术馆上午10点开始参观，我们提前10分钟到达。前面已经排了二三十人，我们因为没有提前网上预约，就排在买票的队伍，人反倒少。10点一到，大家鱼贯而入，现场买票非常方便快捷。

五马图-1-凤头骢

根津美术馆的主展厅不大，本次展出的北宋书画展品30余件，里面有工作人员举牌提醒不能拍照和保持安静。大部分观众都是从门口展品按顺序观看，友人拉我直接进入里面的《五马图卷》展厅，这个展厅只有大约30平方米，《五马图卷》在展厅正前方的玻璃展柜内。这幅千年前的宋画神品，在消失近百年后，于2018年12月16日在东京国立博物馆颜真卿展中首次亮相，轰动艺术圈。时隔近五年，再次展出，令艺术爱好者们激动不已。听身旁看展观众的窃窃私语，一大半都是来自国内。

五马图-2-锦膊骢

《五马图卷》高29.3厘米, 橫225厘米, 为北宋画家李公麟以白描手法所绘，黄庭坚、曾纡题跋，乾隆题款。画面中五匹西域进贡给北宋朝廷的高头骏马，各由一名奚官牵引。前四匹马后有黄庭坚题字，标明马龄、进贡时间、马名、收于何厩等，并跋称为李伯时（公麟）所作。

五匹马各具美名，令人遐想，依次为：凤头骢、锦膊骢、好头赤、照夜白、满川花（第五匹马名字为后人考证）。而五位牵马者则前三人为胡人，后两人为汉人，姿态年龄各异，鞋帽装束无一雷同，其中一个竟袒胸赤脚，牵马者有执缰阔步者，有手持马鞭者；有倒提马刷者，神情或老成，或年轻气盛，或骄横，都妙不可言。五匹毛色状貌各不相同的马，亦如其名，或静或动或行，神气灵动，栩栩如生。

五马图-3-好头赤

这幅画的白描线条，如行云流水，飘逸而行，松紧自然。在画家微施淡墨渲染后，骏马的骨骼肌肉线条形神立现，而鬃毛似随风而动。其中的“照夜白”，通体雪白，四蹄黑亮，而缰绳为正红色，一白一红，形成对比，感觉马随时将四蹄腾起，飞奔而去。李公麟画马，既写实，又表现出“文人画”的笔姿意趣，用笔精炼，计白当黑，极富典雅沉静的宋画风格，又和西方现代的极简主义不谋而合。

五马图-4-照夜白

据传，李公麟画《五马图》中“满川花”这匹马时，刚完成马就死去，黄庭坚曾说：“盖神骏精魄皆为伯时笔端取之而去。”展览文字说明里，提及李公麟与另外三位好友的交往，分别是苏轼、黄庭坚、米芾，可谓艺术史上最强的F4了。

五马图-5-满川花

我和好友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五马图》，真是流连忘返。

李公麟《孝经图卷》局部

李公麟《孝经图卷》局部

展品中，除了《五马图》外，另有收藏于美国大都会博物馆的李公麟画作《孝经图卷》，该作品由十五组画组成，因年代久远，画卷前面已出现部分残破，画上人物众多而细小，隔着玻璃展柜极难看清，很多观众手拿放大镜观看，出来时发现是在美术馆入口购买的。

《乔松平远图》李成（传）

《孔雀明王像》

同时展出的重要展品还有《睢阳五老图毕世长像》（大都会博物馆藏）、董源(传）《寒林重汀图》、李成（传）《乔松平远图》、《山水图》（李唐），另有日本寺庙北宋书画藏品，其中京都清凉寺藏《十六罗汉像》（二幅）和京都仁和寺藏《孔雀明王像》都极其精彩。

根津美术馆庭院

看完展览，到根津美术馆的庭院漫步。美术馆由日本建筑师隈研吾设计，展馆和庭院小巧精致，尽显日式建筑的优雅。庭院中有很多收藏的石刻佛像，青苔漫布，在秋日澄净的蓝天和金黄的银杏树下，相映成趣。绿树荫中，是可四面隔窗观看庭院风景的美术馆咖啡，很值得坐下小憩片刻。

根津美术馆庭院

11月份，东京同时进行的展览众多，个人特别喜欢和推荐的是东京国立西洋美术馆《美的革命》，展出来自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的百余幅立体主义绘画作品，其中包括多幅乔治·布拉克和毕加索的绘画，尤其是最后一个展厅的罗伯特·德劳内的《巴黎市》（The City of Paris）和索尼亚·德劳内的《巴尔布里耶舞厅》（The Bal Bullier），这两幅奥尔菲斯派运动的巨幅作品难得一见，可谓是展览的精彩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