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相册分享会：所有的摩登终将成为世情

2023年11月26日，虹口区凉城街道友间公寓，“上海相册”分享会“摩登与世情”现场分发给观众的纪念册。 本文图片均由王钰欣 摄影

2023年11月26日，“上海相册”读书分享会于虹口区凉城街道友间公寓举行，分享会由澎湃新闻编辑林柳逸主持，与《萌芽》杂志社副社长吕正进行对谈。活动以“上海相册”的视觉影像作为切入，并交融经典文段朗读，通过这种交互带大家一同进入上海摩登与世情。

2023年11月26日，虹口区凉城街道友间公寓，分享会现场。 

“浪荡子”的照相机捕捉到的爱情样本

“上海这座城市的魔力也会体现在人与人之间的奇迹和张力，而爱情在这其中也有戏剧性的表现。”林柳逸以此引入了话题，吕正举出“外滩情人墙”的例子，他回忆起上海外滩总是会有本地或者来自各地的朋友在那样的氛围下谈论爱情，在夜幕降临之后以这样的“感情线索”去书写属于自己的爱情故事。除了“外滩情人”，上海的弄堂也是这样的存在，“其实上海人讲弄堂是泛指一切居民区中的主要通道，因为弄堂里有些地方是没有灯的，或者灯光昏暗，那个时候可以借着弄堂里的装饰物做遮挡，每一个‘夹缝’中都会有情侣在谈恋爱，每次晚上走进弄堂还要看一下，黑暗当中可能就躲着一堆人。”

“谈恋爱这件比较私密的事，在上海可能更多地进入公共空间。这也是为什么摄影师能够捕捉到这么多的上海爱情样本。”林柳逸认同了吕正对于“公共空间的恋爱”现象的观察，并提出了“浪荡子”这一概念。“浪荡子的意思有两层，一种是漫无目的城市闲逛者，一种是带着怀旧情绪追寻过去精致生活的人群。”她认为在某种程度上，这些携带照相机捕捉上海影像的摄影师算是一种“浪荡子”，这种文化的兴起表现形式有例如city walk和扫街拍照等。吕正则认为这是由新兴职业方式的改变产生的现象，许多人不再从事传统方式的工作，例如一些职业摄影师或者网红，“为什么很多人到了上海之后，他的创作也好、感情也好，成为了一个不同于‘乡土中国’或者最传统的商务方式，这点是很重要的，因为上海在开埠之后是一个文明之地，同时接受了很多舶来的海派文化，上海是象征着现代和文明的。”上海这座城市的“摩登”与它的成长性是同时发生的，而“摩登”恰恰是一种高度萃取的情感方式。

2023年11月26日，虹口区凉城街道友间公寓，澎湃新闻编辑林柳逸（左）和《萌芽》杂志社副社长吕正在分享会上。  

我们怀念的童年究竟追忆的是什么？

林柳逸提出：“我们在追寻所谓上海的童年的时候也在追寻父辈的一种奋斗的青春。”吕正又在这一观点上进行了填充。他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的生活场景：洋房里的面粉蒸馒头、苏北小妹的家乡话（下雨-hayu），他认为这种童年记忆是复杂的。这种追忆是一个群像的生活习惯、一种时代的底噪，“恰巧那时候是2000年，城市进入大拆大建的状态，上海在那时候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吕正谈到。

“或许一方面那种闭塞空间的生活是很多人想要摆脱的，但另一面那种韧性和细节又让人非常地眷恋。”林柳逸在回忆起石库门生活场景时深有感触，她借用张爱玲对上海的形容：“上海人是传统的中国人加上近代高压生活的磨练，是新旧文化种种畸形产物交流的一种结果，它有一种奇异的智慧。”吕正认为“畸形”这个形容不够切中，“魔幻”一词或许更贴近这种感触。“我的观察，上海人是‘喜新厌旧的’的，大家回想一下我们为多少东西排过队。”吕正提出了自己的生活所思，“上海人有时候会怀旧，但前提是当怀旧成为一种时髦。”

2023年11月26日，虹口区凉城街道友间公寓，分享会现场播放由澎湃新闻制作的陆元敏《苏州河》系列采访短片。 

苏州河：象征着城市野蛮生长的状态

两位主讲人谈论了苏州河对于上海的独特地位，“苏州河好像是这一切摩登的起点，就河流的冲刷和人的、物的堆积。”吕正提到，苏州河在上海的童年时期似乎是苦难的集合地。“可能父辈时期，这座城市在迅猛的生长期，那种非常野蛮的、如火如荼的工业化的力量，有时让人觉得有些残忍、有些疼痛，就好像骨骼过度生长的状态。”林柳逸感慨道。如今，在发展的过程中仍会保存一部分老建筑，那是一种烟火气的余温，针对这部分滞缓的地带，吕正提到，“从多样性的角度上说，我们的城市可能还需要这样的‘喉结’，或者说一个延伸带，它可以缓慢的发展，可以更自由一点发展，但是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可能是这个城市的一部分肌理。”

分享会末尾，主讲人与观众进行了互动。观众就除却苏州河外滋养上海发展的其他水系的重要程度与主讲人交换观点。最后，大家一同欣赏了陈骋导演的短片《弄堂》，短片创作于2023年，讲述了一个年轻的摄影爱好者受陌生女子的委托一起走街串巷拍摄上海老弄堂的故事。短片传递出的对这些即将消弭的事物的不舍和眷恋打动了在场观众，许多年轻观众也深受吸引，结束时掌声雷动。

短片《弄堂》截图。导演 陈骋

短片《弄堂》截图。导演 陈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