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奥特曼与OpenAI的爱恨情仇

11月的全球科技新闻，几乎就围着两个人转：马斯克和阿尔特曼。

马斯克，那就不用多说了，11月18日晚上，SpaceX的重型火箭“星舰”进行了第二次发射，国内不少媒体都进行了直播，虽然飞船以爆炸告终，但与第一次相比仍取得了不少进展。

马斯克对本次发射表示了祝贺

而在稍早前的11月4日，马斯克的人工智能公司X.AI还推出了其首款对标ChatGPT的聊天机器人——Grok。

既然提到了人工智能，那就不能不提因为ChatGPT而名声大噪的OpenAI创始人，被国内网友亲切称为奥特曼的山姆·阿尔特曼。

只不过这次让他出圈的，是一出72小时内720度反转的宫斗大戏：

17日，OpenAI发表官方声明，罢免自己联合创始人阿尔特曼CEO和董事职位。

18日，OpenAI的员工和投资者联合微软一起向董事会施压，要求董事会撤回罢免决定。

19日，微软CEO纳德拉宣布阿尔特曼、布罗克曼和跟随他们离职的OpenAI前员工们即将加入微软。

20日，OpenAI现存的96%联名表示，如果阿尔特曼不回归，他们就将辞职……

山姆·阿尔特曼

大多数可能不太清楚的是，事实上，马斯克也是OpenAI的联合创办人之一，不过在OpenAI于2019年从非营利性组织转型为“利润上限（caped-profit）”公司后离开。

如果你承认，人工智能革命正在开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新纪元，那就绝对不可能忽视OpenAI在其中起到的重要推动作用。

要想理解这场AI浪潮背后的逻辑，那就更不能忽视马斯克和奥特曼这两位创始人的交往和他们各自的思想内核。

马斯克与山姆·阿尔特曼对话。图：《埃隆·马斯克传》

而这一切，都被完整地记录在了阿信家的这本《埃隆·马斯克传》中。

以下，阿信为你呈现了马斯克从开始关注 AI、联创然后退出 OpenAI、最终创立 X.AI 的始末，对于你理解这场科技革命和我们的未来，能提供不少新的思考角度。

人工智能OpenAI

马斯克与AI的接触，始于2012年，那时他认识了神经科学家、电子游戏设计师和人工智能研究者戴密斯·哈萨比斯，他是日后鼎鼎大名的人工智能公司“DeepMind”的创始人。

数周后，马斯克向好友，谷歌创始人拉里·佩奇描述了DeepMind 在做的事情，以及他对人工智能潜在风险的预见，但佩奇对此不屑一顾。

这也为马斯克与佩奇友谊的决裂埋下了伏笔。

在卡纳维拉尔角的发射塔上。图：《埃隆·马斯克传》

2013年，马斯克在自己的生日派对上和佩奇就人工智能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马斯克认为，除非我们建立防火墙，否则人工智能可能会取代人类，让我们这个物种变成蝼蚁草芥，甚至走向灭绝。

佩奇展开了反驳，如果有一天机器的智力，甚至机器的意识，都超过了人类，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只不过是进化的下一阶段罢了。

“人类的意识是宇宙中宝贵的一缕烛光，我们不应该让它熄灭”马斯克说。佩奇却认为马斯克太过于多愁善感，并指责他是“物种主义者”，只偏袒自己这个物种的生存。

“嗯，没错，我是支持人类优先的。”马斯克回应道，“我就是热爱人类啊，兄弟。”

但转头，佩奇和谷歌就对DeepMind启动了收购计划，这让马斯克异常沮丧，多番尝试之后，他将目光投向了山姆·阿尔特曼，一位软件公司的企业家、跑车爱好者和生存主义者。

在帕洛阿尔托的一场小型晚宴上，阿尔特曼和马斯克决定创办一个非营利性的人工智能研究实验室，他们将其命名为“OpenAI”。

实验室的软件是开源的，实验室将努力对抗谷歌在这一领域日渐强大的主导地位。

“我们希望有一种类似于 Linux 版本的人工智能，不受任何个人或公司的控制。”马斯克说，“我们的目标是提升人工智能安全发展的概率，人类将从中受益。”

他们在晚餐时讨论的一个问题是，由大公司控制的少量人工智能系统更安全，还是大量独立系统更安全。他们的结论是，大量彼此竞争的系统能相互制衡，这样会更好。

就像人类集体协作能抵御人类恶霸一样，一大批独立的人工智能机器人也会努力阻止邪恶机器人的行径。

对马斯克来说，让 OpenAI 真正开放的原因就是要让许许多多的人能根据其源代码建立各自的系统。他对《连线》杂志记者史蒂文·利维说：“我认为，防止人类滥用人工智能的最佳防火墙就是让尽可能多的人都拥有人工智能。”

马斯克和阿尔特曼详细讨论了一个目标，名为“人工智能对齐”——它在 2023 年 OpenAI 推出一款聊天机器人 ChatGPT 后成为热门话题。

之后几年，马斯克决意在他创办的各家公司中发展人工智能能力，这直接导致了 2018年他与 OpenAI 的决裂。

他试图说服阿尔特曼，OpenAI 既然还是落后于谷歌，那就应该并入特斯拉发展。OpenAI 团队拒绝了这个想法。

阿尔特曼随后成立了 OpenAI 的营利部门，从微软获得了130 亿美元投资。

伟大的竞赛

2023 年 3 月，OpenAI 向公众发布了 GPT-4。随后，谷歌发布了一款名为 Bard 的聊天机器人。至此，“OpenAI-微软”组合与“DeepMind-谷歌”之间的竞争正式拉开帷幕。

它们创造的产品能够以自然的方式与人类聊天，并执行大量基于文本的知识性任务。

马斯克担心，这些聊天机器人和人工智能系统可能会被灌输某种政治思想，甚至可能感染他所谓的“觉醒文化心智病毒”，尤其是这些人工智能还出自微软和谷歌之手，他还担心能够自我学习的人工智能系统可能会对人类产生敌意。

马斯克那种想“骑着高头大马冲进去拯救世界”的冲动劲儿又上来了。他觉得 OpenAI 和谷歌双雄相争，场上需要第三名角斗士登场—一个专注于人工智能安全、致力于保护人类的角斗士。

2023 年 2 月，他邀请了或者说“召唤”了山姆·阿尔特曼到推特同他会面，并要求阿尔特曼带来OpenAI 的创始文件。

马斯克质疑他，要求他证明自己凭什么能够合法地把一个由捐款资助的非营利组织转变成一个可以赚取数百万美元的营利组织。

随后，马斯克对 OpenAI 和阿尔特曼发起了猛攻。

他说：

OpenAI 是作为一家开源的（这也是我将其命名为‘Open’ AI 的原因）、非营利性的公司创建的，其目的就是与谷歌抗衡，现在它却成了一家封闭源代码、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公司，实际上处于微软的控制之下。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我捐赠了 1 亿美元创办的非营利性组织是怎么变成市值 300 亿美元的营利性公司的。如果这是合法的，为什么大家不都这么做呢？

马斯克称人工智能是“人类有史以来创造过的最强大的工具”，随后对它“如今落入了无情的垄断企业之手的境遇”表示遗憾。

阿尔特曼很痛苦，与马斯克不同，他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而不是一个愿意针尖对麦芒的人。

他没有从 OpenAI 中赚到任何钱，而且他认为马斯克对人工智能安全问题的复杂性钻研得还不够，不过他确实认为马斯克的批评是发自内心的担忧。

阿尔特曼告诉科技记者卡拉·斯维什尔：“他是个浑蛋，我俩行事风格真的很不一样，我不想要他那种风格。但我认为他真的很关心这件事，他对人类的未来处境感到焦虑不安。”

马斯克的数据流

喂养人工智能，靠的是数据。新诞生的这些聊天机器人正在接受海量信息的训练，包括互联网上的数十亿个网页和其他文档。

谷歌和微软拥有搜索引擎、云服务和电子邮箱，他们手头有大量的数据可以帮他们训练这些系统。

马斯克能给这场战局带来什么呢？

马斯克坐拥的一大数据资产是推特的信息流，其中包括多年来所有人发布的超过 1 万亿条推文，还有每天新增的 5 亿条。它是人类集体意识的体现，是世界上更新最及时的数据集。

马斯克抱着水槽进入推特总部。图：《埃隆·马斯克传》

此外，它还是一个很好的训练场，可以让聊天机器人测试真人对其回复做出的反应。马斯克在收购推特时并没有考虑到这些数据的价值，他说：“实际上这算是一个附带的好处，我是在买下推特以后才意识到的。”

2023 年 1 月，马斯克在推特会议室召开了一系列深夜会议，他对工程师们说：“这是一个将推特数据集变现的好机会。”而且能限制谷歌和微软使用这些数据改进自家的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

马斯克还拥有另一个数据宝库：特斯拉每天从自家车辆上的摄像头接收并处理的 1600 亿帧视频画面。

这些数据不同于为聊天机器人提供信息的文本文件，这是人类在真实世界中导航的视频数据，它有助于为实体机器人打造人工智能系统，而不再是只能生成文本的聊天机器人。

通用人工智能的王冠是打造出能够像人类一样在物理空间（比如工厂、办公室和火星表面）运行的机器，而不仅是一些让我们感到惊艳的虚拟聊天机器人。

特斯拉和推特可以共同为这两个研究方向提供数据集和数据处理能力：不管是教机器在物理空间中自主导航，还是教它们用自然语言回答问题。

3月15日

2023年3月15日，对于马斯克来说有着别样的意义。

这一天，他专门招来了《埃隆·马斯克传》的作者艾萨克森（此时传记尚未完成）。

沃尔特·艾萨克森

“怎样才能让人工智能变得安全呢？”马斯克问道，“我一直在苦苦思考这个问题。我们可以采取哪些行动来最大限度地减少人工智能的风险，确保人类意识的赓续？”

他们坐在外面，还得把手机留在屋里，因为马斯克担心有人可能会用手机监听谈话。

马斯克指出，人类的智力水平正趋于平稳，因为没有足够多的新生儿。与此同时，计算机智能却在呈指数级增长，就像给摩尔定律打了类固醇一样。在某一时刻，一定会出现这种情况：生物脑力在数字算力面前相形见绌。

此外，新的人工智能机器学习系统可以自行摄取信息，自行学习如何产生结果并输出，甚至还能升级自己的代码、开发新的能力。

数学家约翰·冯·诺依曼和科幻作家弗诺·文奇曾用“奇点”一词来描述人工智能以不可控制的速度独自前进，把我们人类远远甩在身后的那一时刻。“这一天可能比我们预想的要来得更快。”马斯克的语调透露出一种不祥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就连传记作者艾萨克森都被这奇特的场景所震撼。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他们坐在郊区一个宁静的后院游泳池边的露台上，马斯克那对眼眸清澈的双胞胎正在蹒跚学步，马斯克却悲观地推测着在人工智能毁灭地球文明之前，在火星上建立一个可持续发展的人类殖民地，这个机会的时间窗口还有多久。

马斯克与希冯及龙凤胎。图：《埃隆·马斯克传》

马斯克最后轻声说道，“随着人工智能的到来，我在想还值不值得花那么多时间考虑推特的事。当然，我或许能做到让它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金融机构，但我每天只有那么多的脑容量，也只有 24 个小时。我就是这么个意思，我也不差钱了对吧。”

“那我的时间应该花在什么地方？”他说，“发射星舰，现在前往火星的任务变得更紧迫了。”他又停顿了一下，随后补充道：“另外，我需要集中精力确保人工智能的安全性，所以我要创办一家人工智能公司。”

X.ΑI

马斯克将他的新公司命名为 X.AI，并亲自招来了谷歌 DeepMind 部门的著名人工智能研究员伊戈尔·巴布什金担任首席工程师。

至此，马斯克开始同时管理六家公司——特斯拉、SpaceX 及其星链部门、推特、Boring Company、Neuralink 和 X.AI，这相当于史蒂夫·乔布斯巅峰时期掌舵公司（苹果和皮克斯）数量的 3 倍。

2023 年 4 月，马斯克向团队提出了三大目标。

第一个目标是打造一款能编写计算机程序的人工智能机器人。程序员可以在一开始输入任何编程语言，X.AI 机器人就能自动完成他们最有可能编写的程序代码。

第二个目标是开发一款 OpenAI 的 GPT 系列聊天机器人的竞品，它使用的算法和训练的数据集要能确保政治立场的中立性。

马斯克给团队设定的第三个目标更为宏大。他的首要任务一直都是确保人工智能的发展有助于人类意识的赓续。他认为实现这一目标的最佳途径是创造一种能够“推理”“思考”并以“真理”为指导原则的通用人工智能。

马斯克希望有朝一日它能解决更宏大、更现实的问题。它将是“一款能够最大限度追求真理的人工智能，它关心对宇宙的理解，这样可能带来的一个结果就是它想要保护人类，因为我们是宇宙中至关重要的组成部分。”

这听起来有点儿耳熟，后来《埃隆·马斯克传》的作者才意识到：他所肩负的使命与他童年时代的启蒙“圣经”《银河系搭车客指南》中记载的使命相似。

年幼的马斯克在玩游戏机。图：《埃隆·马斯克传》

当年正是这本书将他从青春期的存在主义抑郁状态中拯救出来，书中超级计算机的使命就是要找出“关于生命、宇宙和万物终极问题的答案”。

原标题：《马斯克、奥特曼与OpenAI的爱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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