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馨儿

宁馨儿

晏弘

西晋多名士、怪人。“竹林七贤”之一的王戎有个堂弟叫王衍，喜欢吹牛、说书，“信口雌黄”、“狡兔三窟”的典故都源自他。他把做官当游戏，逃脱责任，有人上门骂他，他能沉住气，慢悠悠地说：“白眼儿终于发作了吧”，他竟然鄙视钱财，甚至不讲“钱”这个字，叫“阿堵物”，倒是个夸夸其谈的清官。

王衍小时候就长得很俊，肤色似雪，成年后更是美男子了，堂兄王戎赞他如玉树高雅，仿佛风尘外之人物，有“玉山”之誉的裴楷也甘拜下风赞他“双眸闪闪若岩下电”。王衍还是小孩的时候，与堂兄王戎去山涛家做客，离开后，山涛暗自嗟叹，说：“何物老妪，生宁馨儿！然误天下苍生者，未必非此人也。”山涛看相，够厉害，骂娘又骂儿，“是什么样的一个老太婆，生出这样的一个孩子？将来误尽天下百姓的人，未必就不是这个家伙！”

晋朝人讲话多带“馨”字，“宁馨”如同现在说“如此”、“这样”一般，“宁馨儿”，就是“这样的孩子”，“馨”字是语气助词。现在很多孩子过生日，父母的祝福语里就有“宁馨儿”。我上初中时翻读徐志摩的诗文，读到“宁馨儿”三个字时两眼放光，激动不已，但当时我真不知“馨”字是助词，反而望文生义，以为所有的美好都在这一个“馨”字里面，哪想到“馨”字是塞在“宁馨儿”中间的一个花瓶，好看却无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