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问｜秦始皇陵六羊羊车主人是谁？南大教授给出两大推测

“第四届中国考古学大会”公布的一项最新考古成果，可能解决一桩历史悬案。在秦始皇帝陵陵西墓葬车马坑陪葬坑中，考古人员发现了罕见的六羊羊车实物。 南京大学历史学院贺云翱教授参与了本届考古大会，并参观有关发现。羊车实物为何罕见？秦始皇有可能乘坐过这辆羊车吗？此次发现对秦始皇帝陵考古和相关历史研究有何意义？11月9日，贺云翱教授接受采访并表示，秦始皇帝陵区羊车实物的发现具有非常重要的学术意义，对认识中国古代羊车制度、帝王活动、交通文化等方面的问题具有多方面价值。

秦始皇帝陵首次发现羊车  推测为秦朝中央政府贵族之物

秦始皇陵整体考古工作虽已进行多年，此次却是首次在陵区内发现六羊羊车实物。据贺云翱教授介绍，秦始皇陵区分为外城和内城，此次羊车发现的具体地点为外城西边一墓地，而不是在秦始皇陵内城核心区。但他表示，这并不意味着该墓葬级别低，从随葬品的精美程度、墓葬区四周大型壕沟围合情况可推测，该墓群应该属于一个贵族墓区。

贺云翱教授透露，古代虽有“天子驾六”礼法制度，但从古代墓葬制度、羊车实物发现位置等观察，本次出土的六羊羊车大概率不是秦始皇直接所用之物。

那么，能拥有六羊羊车的墓主人是谁，是何身份？贺云翱教授有两大推测，一是墓主人可能为秦朝中央政府高级别的贵族；二是墓主人可能为替秦始皇管理羊车或礼仪用车的官员。但无论何种猜测，都可以确定，羊车与秦朝的宫廷用车和用车礼仪制度存在关联，墓主人不排除和秦始皇本人存在一定的联系，否则也不会陪葬于秦始皇陵陵区。

史料中的“羊车”并非羊拉车？ 羊车实物再次回应历史悬案

东汉刘熙《释名》记载：“羊车。羊，祥也；祥，善也。善饰之车。”晋代有“卫玠羊车”的典故。隋朝《隋书·礼仪志五》著述：“其制如轺车，金宝饰……驾以果下马，其大如羊。”《资治通鉴》言：“宫人竞以竹叶插户，盐汁洒地，以引帝车。”尽管羊车在历朝的史料中不乏记载，但古代羊车究竟是何模样？羊车就是羊拉车吗？

历史学界有四种关于羊车的猜测：一、由于羊体型较小，隋朝及此后朝代，人们会将小车比作羊车；二、在古汉字里，羊通“祥”，象征吉祥、美好，因此羊车指装饰得很美好、很华丽的车；三、羊车是指使用一种成长于云南、贵州一带，名为“果下马”的小马拉的车；四、羊车为羊拉车。

贺云翱教授解释道，大概从隋朝开始，真正的羊拉车就已不大出现，因此后人对羊车一词众说纷纭是正常的。早前，河南安阳殷墟、西安汉昭帝平陵便分别发现过二羊羊车、四羊羊车实物，春秋战国时代晋国晋侯墓地（位于今山西省）、湖北荆州的包山大墓楚简、山东汉代画像石上，包括《晋书》等史料上也出现过与羊车相关的实物、记载和图像。

此次秦始皇陵所发现的羊车实物，可以再次证明我国古代羊拉车的存在。

羊车实物证实：羊车进入中国古代宫廷制度、礼法制度

目前史料显示，中国土地上出现羊拉车实物可追溯至殷商晚期，而且目前发现的羊拉车都出土于贵族墓葬区甚至帝陵陵区，还没有发现平民使用羊车的相关实物史料。贺云翱教授猜测，贵族们使用羊车可能并不是真正为了载重、行路，而是将其作为在平坦短途道路、特殊状态下使用的一种交通工具。贺云翱教授介绍道，中国作为礼仪之邦，礼仪制度规定了用车制度，虽然目前没有发现对羊车礼仪制度的规范性表述，但根据现有考古资料推演，羊车很大可能是引用了马车的礼仪制度。

贺云翱教授表示，此次羊车实物的发现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目前考古出土的羊车实物情况，可证实羊车作为一种特殊交通工具，确实曾进入中国古代宫廷制度，甚至国家礼仪制度。同时，羊车实物的相关发现，让人们对羊车制度、羊车的社会价值和意义、羊车和中国文化的关系等方面产生了许多研究和探索的兴趣。

总体而言，羊车实物及其使用制度、使用人物、使用场景、使用含义，在历史文献和考古史上的记载都非常罕见。贺云翱教授表示，此次秦始皇陵羊车的考古发现，既解决了过去一些疑难问题，比如羊车是什么样的、最高级别的羊车是什么样的，但是又带来了更多的问题，有待于未来新的考古发掘和研究材料的发现。

作者：

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研一学生 蒋颖 陈煦然 程君晗

指导老师：

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 副教授 庄永志

现代快报+记者 朱俊骏

（校对 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