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杰失联，游不动的斗鱼雪上加霜

雷达财经出品 文|孟帅 编|深海

日前，身为国内游戏直播赛道龙头玩家的斗鱼，传出创始人、董事会主席兼CEO陈少杰失联的消息。

对于外界盛传的失联传闻，有媒体称斗鱼方面向其证实了这一消息。不过，陈少杰失联的具体原因，目前并未得到披露。值得一提的是，由陈少杰执掌的斗鱼，近年来屡次因违规行为收到相关部门的罚单。

而回顾陈少杰的创业史，彷佛小说中的剧情一般。从幼时的“网瘾少年”，到后来的“亿万富豪”，陈少杰的人生及事业被游戏烙下了深深的印痕。虽然陈少杰一度辍学，但进军游戏行业、买下A站、将斗鱼独立并成功送其上市等一系列的事件，让陈少杰成功实现了自己的财富梦想。

风波之下，斗鱼近来的经营业绩并不算十分出色。据斗鱼不久前发布的财报显示，今年第二季度，斗鱼的营收同比下跌24.1%，毛利率也从去年同期的16.9%下滑到了13.6%。与此同时，斗鱼的平均移动月活跃用户以及平均付费用户数量均出现了下滑。而身为公司“一把手”的陈少杰此番失联，又给斗鱼接下来的发展带来了一定的不确定性。

创始人陈少杰失联，斗鱼“无主”？

11月的第一个周末，有多家媒体报道称，斗鱼董事会主席兼CEO陈少杰已于近日失联。

雷达财经注意到，其实早在10月29日，名为“逍遥投资笔记”的自媒体博主就曾在公众号发布一则题为《卿本佳人奈何作贼-评斗鱼陈少杰被查》的文章。作者在文章中提到，“上周四收到传言-因涉嫌XXX，斗鱼CEO陈少杰被查，失联近3周。于是就从圈内多方求证了一下，确认属实”。

11月6日，封面新闻就相关内容向斗鱼方面求证，对方证实了陈少杰失联的消息。然而，对于外界“斗鱼内部人士确认陈少杰失联消息”的说法，一名自称为公司公关人员的女士则向《每日经济新闻》表示，完全没有这回事，“我们没有收到任何采访的需求。”

该公关人员表示，陈少杰应该会有一个对外的回应，但具体还是要看公司上级的意见，再进行安排。不过，该公关人员还强调，今天其与媒体的交流是私下交流，暂时没有对外口径，正在内部核实。

天眼查显示，陈少杰所有任职的企业共15家，目前仍为存续状态的有7家。其中，陈少杰在4家公司担任法定代表人，在10家公司担任股东，并在8家公司担任高管。

值得注意的是，截至发稿，目前暂未有官方公告披露陈少杰失联的具体原因，但陈少杰掌舵的斗鱼近年来却频繁游走在危险的边缘。

早在2020年9月，斗鱼“彡彡九户外”直播间就曾被多家媒体曝光涉嫌聚赌。第三方数据显示，仅在2020年，其收益就超过1亿元。最终，主播付某某、潘某被判处6年有期徒刑，另有多人被判处缓刑，或处以罚金。

另据公开信息，在“彡彡九户外”被查处两个月前，其背后的直播公会九途文化发生工商变更，股东新增武汉斗鱼鱼乐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天眼查显示，武汉斗鱼鱼乐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股东为斗鱼（香港）有限公司，而陈少杰是该公司的财务负责人。

2021年10月，因违反《网络表演经营活动管理办法》第六条第一项、《互联网文化管理暂行规定》第十六条第七项，斗鱼的关联公司武汉斗鱼网络科技有限公司被武汉市文化和旅游局罚款1万元并没收违法所得。经查，斗鱼公司3个直播间直播未经审批的游戏《风灵档案》，该直播内容属于提供含有宣扬暴力内容的互联网文化产品。

去年4月，因提供含有危害社会公德的互联网文化产品，武汉斗鱼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又被武汉东湖新技术开发区宣传部罚款1.5万元。

同年9月，该公司因违反《网络表演经营活动管理办法》第六条第二款规定，又再次收到武汉市文化和旅游局下发的3万元罚单。经查，执法人员发现3个直播间在直播过程中存有表演方式低俗的违规问题，3个直播间违规直播当日当场次打赏收益折合人民币共计435.9元，作为违法所得金额。

今年3月，有用户投诉斗鱼平台正在放开色情相关内容，随后“斗鱼官方推送软色情表演”冲上热搜。据凤凰科技报道，在该平台有主播半脱半露，语言内容露骨、低俗。甚至还有主播引诱观众评论自己身体的敏感部位，索要礼物，并暗示观众，送礼物达一定限度即可进VIP群，“群里你想要的福利全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

一个月后，据“网信中国”微信公众号消息，针对斗鱼平台存在的色情、低俗等严重生态问题，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指导湖北省互联网信息办公室派出工作组，进驻斗鱼平台开展为期1个月的集中整改督导。

值得一提的是，10月13日，公众号“社交产品法律合规部”曾发文称，近期有大型直播平台负责人因涉嫌开设赌场，被四川某地机关抓捕。这一消息引发了多方猜测，彼时，有消息称，斗鱼CEO陈少杰被四川机关跨省带走询问。

不过，这一消息并未被证实。11月6日，澎湃新闻记者致电该公众号负责人、垦丁律所团队，对方表示，该推送文章和斗鱼CEO陈少杰失联一事没有直接关联，目前该文章已删除。

从“网瘾少年”到“亿万富翁”

此番传出失联消息的陈少杰，出生于1984年。小的时候，陈少杰算得上是一名“网瘾少年”。自小学5年级开始，陈少杰就开始迷上了游戏。等到读大学的时候，陈少杰更是有整宿不睡觉、通宵泡网吧的经历。大一这年，陈少杰甚至放弃了学业成为了一名辍学少年。

然而，多年沉迷网络的经历，让陈少杰失去了一些东西的同时，也误打误撞使其命运的齿轮转动了起来。2006年，年仅26岁的陈少杰来到武汉。凭借多年资深玩家的履历，陈少杰拿到了一份开发游戏对战平台的offer。

之后，陈少杰和张文明两人联合开发了“掌门人”游戏平台。幸运的是，这款游戏的反响相当不错，1年时间就吸引了450万注册用户，日活用户超过了20万人。

2008年，这款产品被盛大游戏相中，于是陈少杰将“掌门人”卖给了盛大游戏，并因此获得了一笔数额不小的回报。拿到这笔资金后，陈少杰并没有因此过上提前“退休”的安逸生活，而是进入盛大边锋武汉公司担任总经理。

2010年初，陈少杰联合盛大边锋的上司潘恩林一起出资400万元，从创始人Xilin手中买下了被誉为国内“二次元网站鼻祖”的A站。或许很多人如今都只知晓B站的名号，但其实A站可以算得上是国内弹幕网站的元老级玩家。而斗鱼的前身，起初只是A站一个名为“生放送”的频道，该频道主打游戏直播。

2014年，看到游戏直播前景的陈少杰，决定将“生放送”频道从A站独立出去，并将其更名为“斗鱼TV”。此后，斗鱼所处的游戏直播赛道，上演了腥风血雨的“千播大战”。

为了帮助斗鱼打响知名度以进一步抢占市场，陈少杰曾带领斗鱼在当时玩家最多的游戏《英雄联盟》里发起一个活动，即达到某限定条件的游戏高手可将游戏名加上“斗鱼TV”的前缀，前100名改名的玩家，每人能获得2万元人民币的奖励。这个举动成功让斗鱼的知名度大大提升，仅半年时间，斗鱼同时在线人数从5万人激增到100万人，3个月内日活翻了10多倍。

而斗鱼能在竞争激烈的大战中杀出重围，还离不开各大投资方对其的鼎力支持。天眼查显示，早在2014年9月，斗鱼A轮融资便获得红杉资本2000万美元的支持。2016年3月，腾讯投资、南山资本、红杉中国又参与了斗鱼的B轮融资，这轮融资的规模达到1亿美金。5个月后，斗鱼再度拿下一笔价值15亿元的C轮融资，本轮融资由凤凰投资与腾讯领投，深创投、国家中小企业基金、红土成长等跟投。

2017年11月，斗鱼直播对外宣布，其已于当年上半年完成D轮融资，斗鱼也因此成为国内第一家迈入D轮的网络直播平台；次年3月，斗鱼CEO陈少杰又在微信朋友圈发文称，斗鱼刚刚完成新一轮6.3亿美元融资，由腾讯独家完成。

投资方的接连押宝，也让斗鱼有了上市的想法。2019年7月，斗鱼成功在纳斯达克敲响上市的钟声。彼时，身为斗鱼CEO的陈少杰还带着PDD、女流、YYF、旭旭宝宝等多名当红主播前往仪式现场敲钟。上市当天，斗鱼股价报收11.5美元与发行价持平，总市值为37.33亿美元。

伴随着斗鱼登陆资本市场，身为斗鱼掌舵者的陈少杰摇身一变成为了富豪榜上的新进选手。2019年10月，陈少杰以25亿元人民币的身家荣登《2019年胡润百富榜》第1507位，并在《2019胡润80后白手起家富豪榜》上位居第43位。等到2020年11月，陈少杰的财富进一步膨胀到了55亿元，其在《2020胡润80后白手起家富豪榜》榜单上的排名也前进到了第34位。

值得一提的是，在“金主”腾讯的撮合下，斗鱼差点与同处游戏直播赛道的虎牙“成婚”。2020年10月，虎牙与斗鱼联合宣布，双方已签订“合并协议与计划”。根据合并协议，虎牙将通过以股换股合并收购斗鱼所有已发行股份，斗鱼将成为虎牙私有全资子公司，并将从纳斯达克退市。

按照计划，双方合并后新公司将采取联席CEO制度，斗鱼CEO陈少杰和虎牙CEO董荣杰将共同出任联席CEO。不过，斗鱼和虎牙的产品和品牌仍将保持相对独立运营，管理层保持稳定。

然而，这桩“联姻”最终没能成行。2021年7月，市场监管总局发布关于禁止虎牙与斗鱼合并案反垄断审查决定的公告称，经审查，市场监管总局决定禁止此项经营者集中。市场监管总局认为，此项集中对中国境内游戏直播市场和网络游戏运营服务市场具有或者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竞争效果。

斗鱼游不动了？

虽然陈少杰目前是斗鱼的“一把手”，但其本人近年来十分低调，公开露面的次数并不多。据了解，陈少杰最近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是在今年的8月。彼时，陈少杰出席了斗鱼第二季度的财报分析师电话会议。

而当时斗鱼公布的最新一个季度的财报，也算不上是十分亮眼。财报显示，今年第二季度，斗鱼录得13.92亿元的营收，与2022年同期18.33亿元的营收相比出现24.1%的下滑。

分业务来看，本季度斗鱼来自直播板块的收入为12.58亿元，与去年同期的17.68亿元相比下降28.8%，这主要是因为斗鱼对直播业务持续进行运营调整，以促进以更具成本效益的方式建立健康、可持续的生态系统，以及充满挑战的宏观环境。

相比之下，斗鱼的广告和其他收入则实现了增长，从2022年同期的6490万元上涨到了本季度的1.34亿元，同比涨幅高达106.5%，这一增长主要得益于特定游戏会员服务贡献的其他收入的增加。

而斗鱼本季度的毛利润，则从上年同期的3.09亿元下滑到了1.89亿元，并且还进一步拖累了斗鱼的毛利率表现。去年第二季度，斗鱼的毛利率为16.9%，到了今年第二季度，斗鱼的毛利率已经下滑到了13.6%。对此，斗鱼给出的解释是由于其他成本占收入的百分比增加，但部分被收入分成费收入百分比下降所抵消。

不过，斗鱼的净利润指标有所回升，从2022年第二季度3880万元的净亏损转为680万元的净利润。进一步拆解可知，斗鱼净利润指标能够扭亏为盈，一定程度上与其降本增效的努力有关。财报显示，斗鱼本季度多项费用的开支同比得到了明显的控制。

比如，由于用户获取营销费用的减少，斗鱼的销售和营销费用从1.68亿元下降到了8700万元，同比减少近一半；由于人员相关费用的减少，斗鱼的研发费用从1.02亿元下降到了7100万元，同比减少30.2%；由于股权激励费用减少，股权激励计划下的股份已全部归属，斗鱼的一般及管理费用从9070 万元下降到了4690万元，同比减少48.2%。

净利润扭亏为盈的背后，则是斗鱼显现出颓势的用户运营数据。财报显示，2022 年第二季度，斗鱼的平均移动月活跃用户为5570 万，但今年第二季度斗鱼的平均移动月活跃用户却减少到了5030 万。与此同时，斗鱼的季度平均付费用户数量，也从2022第二季度的660万减少到了400万。

即便不与自己过往的成绩相比，斗鱼的用户运营指标与竞争对手虎牙相比也均处于下风。据虎牙发布的财报显示，今年第二季度，虎牙直播移动端的月均活跃用户数达8290万，移动端活跃用户次月留存率超过70%。尽管虎牙的付费用户规模从2022年同期的560万减少到了2023年第二季度的460万，但仍小胜斗鱼。

对于公司交出的二季度答卷，彼时还未失联的陈少杰曾做出表态，“2023年第二季度，我们持续构建健康可持续的游戏社区生态，重视核心用户的运营，打造更多互动性强的高质量内容，促进社区互动，提升用户体验。同时，我们一方面加强与游戏厂商的深度互惠合作，另一方面减少推广获客的营销投入，通过不断更新的优质游戏内容供给、丰富的平台运营活动和营收产品的升级，保持了平台核心优质用户的稳定“。

陈少杰还表示，未来，斗鱼将继续执行”以游戏为核心的多元化内容生态平台“的发展战略，致力于优质内容的生产和产品模式的创新，同时探索新的增长点，通过稳健的业务发展继续巩固公司在国内游戏内容行业中的综合竞争力和领先地位。

创始人身陷失联风波的背后，斗鱼如今不仅仅需要面对与虎牙等传统游戏直播平台等对手的竞争，以快手、抖音为代表的短视频、直播两手抓的玩家也在向其发来猛烈的进攻。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快手已孵化出包括张大仙、桑杰、王小歪、酷二狗、广君等在内的多位粉丝量级在千万以上的游戏主播。

今年8月，曾被外界送上“斗鱼一姐”称号的冯提莫，与抖音携手开启直播。而自2018年7月起便入驻斗鱼直播的DNF头部主播旭旭宝宝，也于今年8月在抖音开启了直播首秀。旭旭宝宝的这场直播，累计吸引了超过3300万的观看人次，单场直播涨粉量超430万。截至目前，旭旭宝宝的抖音粉丝量已超过1620万。

内忧外患之下，斗鱼接下来将游向何方？雷达财经将持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