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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头士最后一首歌:甜蜜庄重的句号,也是我们的青春和暮年
2023年11月的开头,“披头士”最后一首歌《Now And Then》发表。或许不是最后一首,音乐录影带的拍摄者(亦是此前8小时纪录片《披头士:回归》及《指环王》《霍比特人》的导演彼得·杰克森)卖了个关子:别急,也许还有一两首。
但,就把它当作最后一首吧。至少,幸存的两位披头士宣布这是最后一首“披头四”。他们亲自为这支乐队画上句号,在活着时向它正式告别。
披头士的时代早已过去。唱歌和听歌的人都垂垂老矣,有的已先走一步。期盼和聆听一首披头士的时候,我们想到自己的青春和暮年,中间全是空白。
最后一首歌是情歌,1978年由约翰·列侬写于纽约达科塔公寓内。此时距离他被枪杀还有两年的时间。已故的乔治·哈里森曾经不太喜欢这首歌。1994年,列侬的遗孀小野洋子交给保罗· 麦卡特尼一盘磁带,上面写着:给保罗。
磁带里的一些歌(《Free As A Bird》《Real Love》)早已被乐队创作完成,收录于1995年发表的《披头士精选辑》中。剩下的《Now And Then》,以未完成的形态等待合适时机。麦卡特尼一直把这首歌留在身边,抱着这样的希望:也许总有一天,我还能和列侬一起再完成一首歌。
“时不时地,我会想起你。”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问候,很想回应,又无能为力。
第二句歌轻轻一拐,电流穿过大脑:“这是披头士”。第四句的尾音出来,以为和声就要登场。等来的却是惆怅气息,“I Will Love You”宛转地倾吐爱意。“Now and then, I miss you”,风鼓起希望;“Now and then, I want you to be there for me”,弦乐像水面的光点闪闪,让人心里难过。
复活这首歌的时候,麦卡特尼都觉得不可思议:“在2023年做一首披头士的歌,发表公众从未听过的东西,我非常地激动。”
除了生死之隔,技术也是一直以来阻碍他的愿望达成的障碍。达科塔公寓里,列侬伴着钢琴录demo,电视机开着,背景声与人声、琴声混为一体,殊难剥离。是现代录音和AI技术的共同合作,让列侬的声音脱离混沌。
这首歌的制作人之一盖尔斯·马丁是披头士专辑制作人乔治·马丁之子。他熟悉披头士。这一次,马丁使用了和彼得·杰克逊拍摄披头士纪录片相似的AI技术,先教会AI识别房间里的其他声音,然后剔除它们,完成剥离、融合和重现列侬声音的过程。
只是人声不能单独存在,否则就不成披头士。马丁和麦卡特尼新添一条弦乐音轨,杰夫·林恩代替乔治·哈里森“弹”吉他(素材来自哈里森1995年的演奏),林戈·斯塔尔打鼓。众人重新聚首,让《Now and Then》成为一首真正的披头士之歌。
它能算是一首真正的“披头士”吗?人各有所见。有人坚信,四个人,必须是那四个人,在同一个物理空间里,甚至必须身处那个特定的年代,他们一起创作出来的歌,才是“披头士之歌”。
因为披头士从来不是一支由一个人的歌声主导的乐队。AI虽能重现列侬的歌声,它还无法模拟成员之间的化学反应。这是身为人类的神秘与骄傲,面对强大技术最后的立足之处。
也有人在这首歌里听见列侬的孤独。他是天才,也是内心不安全的天才。他会抱怨,为什么别人翻唱保罗写的歌多过我的?当他们想分开各走各的路,留下伤感和遗憾。
当时披头士解散,给世人留下四个男孩大吵之后分道扬镳的悲惨印象。随着列侬的突然死亡,这个印象被永久地凝固下来,成为一种分手的典型。无可奈何,无所回避,无法挽回。
《Now And Then》有可能改变这种印象。它是一个甜蜜庄重的句号,提醒所有出生在1970年之后的“年轻人”:有一支在你们出生前就已解散的乐队,曾经给世界带来那么多的欢乐和希望。它让世界大同的美好愿望,像一朵火花,在漫长的夜空中闪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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