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李苦禅 ：“地下特工”和“国画大师”

一面是书画大家、大写意花鸟画宗师、美术教育家，一面是机智的地下特工；一面挥笔泼墨，一面涉危历险。李苦禅的双面人生，尽显一代文人气节。

人人皆知李苦禅先生是国画大师，却极少有人知道，在抗战时期，他还是一名出色的“地下特工”，曾为传递抗日情报遭到日寇的逮捕，并险些丢了性命。

1937年北平沦陷后，有个叫“新民会”的汉奸组织想让李苦禅为他们撑门面，但被李苦禅严词拒绝。

距李苦禅家柳树井2号的不远处，就是北平新街口教堂的所在地，那里是八路军冀中军区平津特派人员主任黄浩的秘密驻地，在学生黄骐良的介绍下，李苦禅义无反顾地加入了“黄浩情报组”，成为一名地地道道的“地下特工”。

为便于传递抗日情报，李苦禅主动提出将自己家作为“黄浩情报组”的秘密联络点。他家的院子并不大，小院坐北朝南，家里仅三间简陋的南房。平时，他就利用其中的一间半房屋，一边作画打掩护，一边接待地下党同志。就在这个小小房间里，李苦禅为八路军传递了很多抗日情报，并帮助许多爱国青年学生和外国友人在此藏身，他利用自己的社会关系，安全地将这些人转移到根据地或抗战前线。此图即是李苦禅在抗战时期的留影（其子李燕提供）。

由于来家里的抗日志士很多，无形中给李苦禅的经济造成了很大压力，时常出现入不敷出的窘境。为保证这些人转移时能有足够的盘缠，他就悄悄到当铺变卖自己的衣物。同时为保证他们的一日三餐，李苦禅一家只好饿着肚子。有时家里粮食吃光了，李苦禅就去粥棚赊粥。新中国成立后，李苦禅曾感慨地对子女们说：“那时候讲‘爱国’一词，真是沉甸甸呀！抗日爱国就意味着随时准备挨饿、流血、杀头。”

李苦禅的地下抗日行动，引起了日本特务的怀疑，1939年5月14日，李苦禅被抓去遭到严刑拷打：压杠子、抽皮鞭，甚至往指甲里扎竹签……企图逼他就范当汉奸，但李苦禅什么也不说，硬是咬牙坚持住了。由于李苦禅知名度高，影响大，加上日军没有真凭实据，地下党又及时营救，日本宪兵只好将李苦禅“无罪”释放了。

出狱后，李苦禅尽管不再做“地下特工”了，但他却借书画巧妙地宣传抗战，在讽刺漫画《大官风顺图》戏装丑官上面题道：“有乳为母金为爷，奴颜婢腿三世节。励公戏作。”以此讽刺有奶便是娘的汉奸。他还经常在画竹的作品上题词：“胸无气节者不可画竹，胸有气节者写竹易成。”

后来，当人们说起他参加抗日地下情报活动的事迹时，他总是淡然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虽然，李苦禅做“地下特工”的经历不是很长，但他宁死不当亡国奴的民族气节，却犹如他笔下的兰竹，体现了他刚毅的人格魅力。

（原文《“地下特工”李苦禅》，刊于《名人传记》2018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