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镀金时尚:萨金特肖像画中的服饰艺术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Museum of Fine Arts, Boston)特展“塑造时尚的萨金特”(Fashioned by Sargent)于2023年10月开幕,这是首场从服饰和时尚视角聚焦萨金特艺术的展览,探索着装如何为萨金特的人物肖像赋予生命活力。
约翰•辛格•萨金特(John Singer Sargent 1856—1925))是美国艺术家,因描绘19世纪后期至20世纪初的奢华,特别是上流社会的奢侈生活,被视为美国镀金时代(Gilded Age)的代表性艺术家。他用时尚塑造了衣品考究的男性(Dandy)、时尚名媛(It Girl)和着装奢华的孩童,经由画家的精心设计,阐明了萨金特对时代的审视与美学新高度。
小黑裙的缘起
小黑裙(Little Black Dress)作为今日“衣橱必备款”,尽管被时尚史学家视为香奈儿(Coco Chanel)的创造物,但小黑裙的溯源或许更为久远。1884年萨金特在《X夫人》中绘制的黑色吊带晚礼服,是他第一个通过油画创作的潮流女装,画作在当时引起轩然大波,也让小黑裙成为时尚焦点。
左:《X夫人》,1883–1884年,大都会博物馆 藏 右:《X夫人》原始版本,人物右肩带滑落
在《X夫人》的最早版本中,主人公高特罗夫人的右肩吊带坠落,露出雪白肌肤。评论家认为这是在做性暗示,有伤风化,萨金特为避免纠纷,将滑落的吊带重新绘制回去。
左:安东尼奥·德·拉·甘达拉 (Antonio de La Gándara),《皮埃尔•高特罗夫人》(Madame Pierre Gautreau), 1898年
右:居斯塔夫·库图瓦(Gustave Courtois),《高特罗夫人》(Madame Gautreau), 1891年,奥赛博物馆(Musée d'Orsay)藏
因《X夫人》而臭名昭著的人物原型高特罗夫人却意外成了时装偶像。19世纪90年代,两位欧洲画家又分别为她创作了白色礼服肖像,与《X夫人》一致的是大胆的露肤:裸露的肩膀、脱落的吊带和露背装。
尽管《X夫人》备受争议,但从萨金特后来的作品中,仍能窥到画家对黑色露肤装的执着。
左:《乔治•格利布夫人》(Mrs. George Gribble),1888年,西弗吉尼亚美术馆(Art Museum of Western Virginia)藏
中:《哈利•范恩•米尔班克夫人》(Mrs. Harry Vane Milbank),1883-1884年,私人收藏
右:《伊莎贝拉•斯图尔特•加德纳》,1888年,伊莎贝拉•斯图尔特•加德纳博物馆 藏,马萨诸塞州
低胸领配黑色长裙,脖子、锁骨和双肩裸露,这种审美在当时的欧美社会掀起全新潮流,曾经禁忌的露肩、露背和露肤,在今天已是时尚前沿。在1884-1888年创作的三幅作品中,萨金特继续探索黑色晚礼服的魅力,有乔治•格利布尔夫人的黑色“假屁股”巴斯尔裙(Bustle),有米尔班克夫人的黑色斜肩设计,也有加德纳夫人的低胸鸡心领和悬挂腰部的珍珠项链。
左:《凯特•摩尔夫人》(Mrs. Kate A. Moore),1884年,史密森尼学会(Smithsonian Institution)藏
中:《卡文迪许公爵夫人》(Lady Evelyn Cavendish),1902年,查茨沃斯庄园(Chatsworth House)藏
右:《伊甸小姐》(Lady Eden),1906年,费城美术馆(Philadelphia Museum of Art)藏
小黑裙是萨金特穿衣哲学的凝练。在《摩尔夫人》上,他尝试了方领设计,在《卡文迪许公爵夫人》上,他将黑色薄纱与低胸领融合,而《伊甸小姐》又再次为他的露肩和露背理想贡献了身体线条。他让坐在餐桌前的维克斯夫人穿上黑色晚礼服,通过深V领、胸针、项链和发饰,在红色暗光中散发魅力。
《餐桌前的维克斯夫人》(Edith Vickers, The Dinner Table),1884 年,旧金山美术馆藏
黑裙也是权力女性的象征。大资产阶级豪门韦特海默家族、沙逊家族、马昆德家族、阿斯特家族的女眷们,就以黑色斗篷、长袍和大檐礼帽装扮,配以白色蕾丝和羽毛,或若隐若现的玫瑰金内衬,象征名门之家的低调奢华。
左:《马奎德夫人》(Elizabeth Allen Marquand),1887年, 普林斯顿大学美术馆 藏
右:《艾娜•韦特海默肖像》(Ena Wertheimer, a vele gonfie),1905年,泰特美术馆 藏
左:《沙逊夫人》(Lady Sassoon),1907年,私人收藏 右:原版服装
卡罗勒斯•杜兰 (Carolus-Duran),《威廉姆•阿斯特夫人》(Portrait of Mrs. William Astor),1890年,大都会美术馆 藏 杜兰是与萨金特同时代的肖像画家
美剧《镀金时代》的阿涅斯原型为阿斯特夫人 图:《镀金时代》
作为象征叛逆、挑衅和性感的小黑裙的反面,白色延申了萨金特的着装理念。《塞西尔•韦德夫人》是《X夫人》丑闻后第一件在沙龙展出的作品,选取了截然相反的视角:从站立变成端坐,从面向右侧变成面向左侧,从小黑裙变成白色大礼服,从裸露的吊带变成紧密包裹的袖子,象征淑女的端庄高贵。
《塞西尔•韦德夫人》(Mrs. Cecil Wade),1886年,纳尔逊艺术博物馆(Nelson-Atkins Museum of Art)藏,堪萨斯城
萨金特将白色大礼服作为淑女的象征。贵族夫人们身穿质量上乘的白色绸缎,褶皱与光泽诠释着人物内在个性与社会地位,室内设计也为整个画像营造浓郁氛围,镀金贵妃椅、红色坐垫、粉色丝绸沙发等家具细节,与着装充分融合,突出审美品位。
左:《阿尔德林根伯爵夫人》(Portrait of Thérèse,countess Clary Aldringen),1896年,Renée and Lloyd Greif藏,洛杉矶
中:《亨利•怀特夫人》(Mrs.Henry White),1883年,科克伦美术馆(Corcoran Gallery of Art)藏,华盛顿
右:《乔治•斯文顿夫人》(Mrs.George Swinton),1897年,芝加哥艺术学院(Art Institute of Chicago)藏
黑与白的对比,在艺术赞助人加德纳夫人身上尤为突显。在风头正劲的中年,加德纳夫人身穿黑色露肤长裙,而在生命走到尽头的晚年,浑身被白色服饰包裹的加德纳夫人坐在病榻前,圣洁而肃穆。
《全身白衣的加德纳夫人》(Mrs. Gardner in White),1922年
黑色的神秘性感与白色的圣洁高贵被萨金特用来混搭,灵活掌握黑白之间的微妙平衡。通过在黑白相间的礼服上加入朱红色或蓝色花朵状头饰和胸花,表现女主人的精巧灵动。
《拉蒙·苏伯卡索夫人》(Madame Ramón Subercaseaux), 1880–1881年, 图:休斯敦美术馆
《保罗•博森夫人》(Madame Paul Poirson),1885 年,底特律美术馆(Detroit Institute of Arts)藏
《菲尔普斯·斯托克斯夫妇》中的衣着搭配值得玩味。这是萨金特送给一对新婚夫妇的礼物,黑白配色呈块状构图,后方以白色为主调的新郎与前方以黑色为主调的新娘,一后一前、一男一女、一白一黑组合。男士的黑色领结、女士的白色长裙、黑白相间的礼帽,在单调主色外添加相反色泽,黑白兼具、阴阳协调。
《菲尔普斯·斯托克斯夫妇》(Mr.and Mrs.I.N.Phelps Stokes), 1897年,大都会美术馆 藏
在这幅作品里,萨金特诠释了他的性别审美新主张。新婚夫妇的肖像打破性别刻板分别,新娘的衣着兼具男性气质,将西服、礼帽和领结等男装元素引入女性时尚领域,为后世伊芙•圣罗兰的吸烟装(Le Smoking)、女式西服等服饰开创先河。
无法命名的时尚名媛(It Girl)
“镀金时代”(Gilded Age)来自马克•吐温1873年的小说《镀金时代》,指代1870-1900年的美国。南北战争后的美国财富突飞猛进,包括铁路、采矿、工厂在内的重工业飞速发展,财富快速聚集在少部分人手中,催生美国历史上第一批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大型垄断企业和赫赫有名的资本家族。西进运动与欧洲移民潮的到来,为新大陆带来滚滚财富。
左:《阿斯特子爵夫人》(Nancy Langhorne, Viscountess Astor),1908-1909年,英国全国托管协会(National Trust)藏
右:人物原型
南北战争后,战败方的美国南方经济萧条,黑人处境糟糕。自由放任、反对干预的美国北方价值观达到顶峰,社会达尔文主义与极端贫富差距肆虐整个社会。
左:《洛克农的阿格纽爵士夫人》(Lady Agnew of Lochnaw), 1892年,苏格兰国家美术馆(National Galleries of Scotland)藏
右:人物原型
巨大财富积累也制造了一批名媛们,她们是资产阶级的女儿、妻子、亲人和情人。当时的欧美女性尚未参与工作,女权运动尚未到来,主要依靠继承或婚姻来获得财富。彼时新闻业刚刚兴起,这些名媛的衣着打扮、时尚品味、社交轶事和风流绯闻,借由媒体和小道消息广为流传。
《X夫人》及其原型
正如画作《X夫人》一般,这些女性难以定义,没有名字,只用X指代。她们富有、性感、叛逆,《X夫人》原型维吉尼·高特罗(Virginie Gautreau)是典型的名媛,《X夫人》的出版让她名声大噪,她的美貌和婚外情也被巴黎社交界议论纷纷。“X夫人”也被拿来指代社交界美丽的绯闻女郎们。
加德纳夫人画像及其原型
另一个名媛代名词“It Girl”(它女孩)也在镀金时代流行开来。1904年,英国作家吉卜林在他的短篇小说中用“It”(它)——而不是“Her” (她)——来形容女性:“不是美丽,也不是一种好听的必要说辞,只是It(它)罢了。有些女人,只要在街上走一走,就能让男人念念终不能忘”。
左:《海伦•文森特夫人,阿伯农子爵夫人》(Lady Helen Vincent, Vicountess d’Abernon),1904年,伯明翰美术馆(Birmingham Museum of Art)藏
右:人物原型
作为生于意大利威尼斯的美国人,一生中大部分时间生活在欧洲的萨金特,从“旧大陆”视角窥视美国这个陌生又满是归属感的“新大陆”。19世纪80年代起,萨金特开始将新旧大陆最富有的资产阶级作为客户,成为这些镀金时代既得利益者们的专属肖像画家。
左:《菲斯克·沃伦太太和她的女儿瑞秋》(Mrs. Fiske Warren (Gretchen Osgood) and Her Daughter Rachel), 1903年
右:绘画工作室现场,铜版摄影
萨金特对肖像画模特的着装尤为挑剔,对穿衣总是精挑细选。在给他的画家友人格拉罕•罗伯森的信件中,他这样写道:“服饰即图像”(The coat is the picture)。衣着是传递人物个性、社会地位、职业阶级和国籍种族的重要信号,服装也对萨金特塑造人物起了关键作用,时尚贯穿了他的整个肖像艺术生涯。
左:《亚达·雷翰小姐》(Portrait of Ada Rehan),1895年,大都会美术馆 藏
右:人物原型
萨金特用他独特的时尚洞见,为X夫人和It Girl们打造了诸多形象。在尚无微信朋友圈、微博或脸书的镀金时代,肖像油画是具有社交属性的媒介,为名媛们赢得“最佳着装”美誉。
《休·哈默斯利夫人》(Mrs.Hugh Hammersley),1892年,美国大都会美术馆 藏
《休·哈默斯利夫人》的玫红色天鹅绒晚礼服、低胸领与欧根纱立领,不仅采用16世纪的轮状褶皱拉夫领(Ruff),还为休·哈默斯利夫人的丈夫赢得了巨额遗产,整个造型一直流传至今,成为时尚经典。
美剧《镀金时代》中的罗素夫人的戏服模仿了《休·哈默斯利夫人》 图:《镀金时代》
在给韦特海默家族千金贝蒂绘制的画像中,萨金特也使用了洋红色绸缎和低胸领,表现富家千金张扬高调的个性。
《贝蒂•韦特海默肖像》(Betty Wertheimer),1908年, 史密森尼美国艺术博物馆(Smithsonian American Art Museum)藏
左: 《查尔斯·因斯夫人》(Mrs. Charles E. Inches Louise Pomeroy), 1887年,波士顿美术馆 藏
右: 1887–1902年的美国晚装,天鹅绒与真丝平纹内衬,波士顿美术馆 藏
戏剧女演员爱伦•特里是当时的时尚偶像。她在《麦克白》中的戏服,以浓重的绿松石色为主调,垂坠的甲虫翅膀长袖与横向的领子、腰带、胯带相交叠,有新艺术(Art Nouveau)风格。
左:《扮演麦克白夫人的爱伦•特里》(Ellen Terry as Lady Macbeth),1889年,泰特美术馆 藏
右:1888年为麦克白夫人的“甲虫翅膀长裙”,图:National Trust Images/David Brunetti
1885年舞台剧中的女演员爱伦•特里
《萨瑟兰公爵夫人》也从《麦克白夫人》戏服中汲取色彩灵感。这件绿宝石色长裙,镶嵌玫瑰印花,延续了萨金特一向青睐的露肩和低胸设计,搭配金色橄榄叶花环,突出公爵夫人高贵独特的气质。
《萨瑟兰公爵夫人》(Portrait of the Duchess of Sutherland),1904年, 提森· 波涅米萨博物馆(Thyssen-Bornemisza Museum)藏,马德里
耀眼的金黄色搭配异域风情,也是萨金特的爱好。《卡蒙西塔》的西班牙舞剧戏服和韦特海默千金则的金黄色头巾,有伊比利亚半岛或奥斯曼帝国的风情。
左:《卡蒙西塔》(La Carmencita),1890年,巴黎奥赛博物馆 藏
右:卡蒙西塔演出服,私人收藏
《塑造时尚的萨金特》展览现场,图:波士顿美术馆
《埃尔米纳•韦特海默肖像》(Almina Wertheimer),1908年,泰特美术馆 藏
萨金特为巨富家族千金们创作的女性群像,也是其经典代表作。这些女性的衣着经过萨金特的精心挑选搭配,动作与位置也由萨金特导演,形成富有情节的戏剧性构图。
《温德姆姐妹》(The Wyndham Sisters: Lady Elcho, Mrs.Adeane and Mrs.Tennant),1899年,大都会美术馆 藏
《温德姆姐妹》白色与淡金色礼服相间,与黄色玫瑰花相得益彰。卡尔·迈耶太太一家模拟了18世纪法国凡尔赛宫的服饰与化妆,柔和的珊瑚粉、中国风印花沙发、高耸的发髻和桃红色脸颊,散发着洛可可式气息。
《卡尔·迈耶太太和她的孩子们》(Mrs.Carl Meyerand her Children), 1896年, 泰特美术馆 藏
萨金特还通过深浅配色对比,反映千金们的不同个性。韦特海默家的女儿们,酒红与白金相间,维克斯三千金以红、白、黑相区分。
《阿舍·韦特海默夫妇的女儿埃娜和贝蒂》(Ena and Betty Wertheimer),1901年,泰特美术馆 藏
《维克斯三千金》(The Misses Vickers),1884年,谢菲尔德博物馆(Museums Sheffield)藏
时髦男子(Dandy)的男装风尚
萨金特对男装有很深洞见,他的第一幅为客户定制的人物肖像画就是男性画像。1881年出版的《波奇医生》与《X夫人》一样惊世骇俗,男主角波奇不仅身穿长及脚跟的长袍,还是鲜艳的正红色,波奇医生本人也是位颇具争议的妇科病学创始人。
左:《波奇医生》(Dr. Pozzi at Home), 1881年,汉莫博物馆 藏 右:原型人物
与高特罗夫人一样,波奇医生满是争议和流言蜚语,有着争端不断的婚姻、出轨和绯闻,堪称男性版“X先生”。不仅如此,波奇与高特罗夫人也存在绯闻。1881-1884年,萨金特的两幅肖像画《波奇医生》和《X夫人》可谓开启了这位画家的时尚生涯,即“红衣的男人,黑衣的女人”。
1967年,《波奇医生》被美国犹太石油大亨阿曼德·汉莫(因性丑闻而臭名昭著的好莱坞男星艾米·汉默的曾祖父)购得,收藏于家族博物馆内。《波奇医生》可谓开辟了男性时尚先河,时髦风流的男人,即Dandy们,开始引领男装潮流。
《格拉罕•罗伯森》(W. Graham Robertson),1894年,波士顿美术馆 藏
男士长袍颇为萨金特所青睐。“对于格拉罕•罗伯森的品味与判断,今天的英国博物馆欠他一个人情债”,《纽约时报》曾这样写道。格拉罕•罗伯森是画家、服装设计师和男装偶像,在萨金特为他绘制的肖像画中,他身着灰黑色长袍,手部叉腰,英俊面孔带有一丝女性式柔美。
萨金特多次以同行画家作男装模特,除格拉罕•罗伯森外,杜兰、布兰奇也是他的男模。姜黄色西服、泡泡袖、绸缎领巾、白色立领是文艺Dandy们的必备款,胸针、戒指、手杖作点缀。
《卡罗勒斯•杜兰肖像》(Portrait of Carolus-Duran),1879年,克拉克艺术学院(Clark Art Institute)藏
雅克-埃米尔·布兰奇肖像(Portrait of Jacques-Émile Blanche),1886年
萨金特本人来自波士顿古老的萨金特家族,从小在艺术之都佛罗伦萨长大,被艺术氛围包裹,他本人就非常注重穿着形象。他交往的画家、设计师、男演员等圈子也是男性着装模范,与普鲁斯特、奥斯卡•王尔德等同时代文艺名流齐名。
《埃德温•布斯》(Edwin Booth),1890年,阿蒙·卡特美国艺术博物馆(Amon Carter Museum of American Art)藏
萨金特也是权贵豪门的专属画家,客户名单上排满赫赫有名的老钱家族:维克斯(Vickers family)、米勒(Millet)、犹太富豪韦特海默(Wertheimer)、沙逊,铁路大亨范德比尔特、洛克菲勒等。
《阿舍·韦特海默的儿子阿尔弗莱德》(Alfred, Son of Asher Wertheimer),1901年,泰特美术馆 藏
《约翰•洛克菲勒》(John D.Rockefeller), 1917年,国家历史保护信托(National Trust for Historic Preservation)藏
政治权力人物的着装也都经过萨金特的精心搭配,拄拐杖的《道格拉斯准将》、穿长款大衣的英国议员《里布尔斯戴尔勋爵》、全身白色制服的《斯威滕汉姆爵士》,用男装展现权力。
《里布尔斯戴尔勋爵》(Lord Ribblesdale), 1902年,英国国家美术馆(The National Gallery) 藏
《道格拉斯准将》(Brigadier General Archibald Campbell Douglas),1886年,私人收藏
《弗兰克·斯威滕汉姆爵士》(Frank Swettenham, 8th King of Arms of the Order of St Michael and St George),1904年,新加坡国立博物馆 藏
《斯威滕汉姆爵士》里的男装非常考究。这幅现藏于新加坡的画像人物,是英国首位驻马来联邦代表。全身白色制服是殖民地官员的典型服饰,在英属马来亚、荷属东印度等亚洲殖民地具有政治象征性。
权力童装
在富豪家族的家庭肖像中,萨金特还对童装进行了细致描绘。儿童肖像是萨金特的重要艺术主题,在孩童的可爱天真背后,是阶级财富与权力。
《约翰•米勒》(John Alfred Parsons Millet), 1892年,私人收藏
萨金特在欧洲接受绘画训练,深受荷兰黄金时代画家弗兰斯•哈尔斯和西班牙画家委拉斯开兹的影响。
《爱德华·达里·博伊特的女儿们》(The Daughters of Edward Darley Boit), 1882年,波士顿美术馆 藏
委拉斯开兹,《宫娥》
《爱德华·达里·博伊特的女儿们》与委拉斯开兹支风格的的《宫娥》在采光、布局上有很多相似。在一众仆人的包围与伺候下,小公主有着过早了解权力规则而不符年龄的成熟。在萨金特的画布上,光影中的女童置入名贵地毯和中国瓷器的背景中,天真固然是天性,物质财富的保护却是前提。
《康乃馨,百合,百合,玫瑰》(Carnation, Lily, Lily, Rose),1885年,泰特美术馆 藏
《康乃馨,百合,百合,玫瑰》可谓萨金特最著名的印象派作品,百合花象征的梦幻与绿色大自然结合,白衣孩童逡巡其间,是最具童趣的作品。
《维克斯家的孩子们在花园学习》(Garden Study of Thomas Vickers's Children),1884年,弗林特艺术学院(Flint Institute of Arts), 密歇根州
在以家族命名的儿童肖像中,孩子的表情如成人般庄重肃穆,少有笑容。童装贵重考究,精致的蕾丝、绸缎、吊坠、羽毛和刺绣,精美繁复。
《派勒的孩子们》(Pailleron Children),1881年,得梅因艺术中心(Des Moines Art Center)藏
《阿舍·韦特海默家的孩子们》(Essie, Ruby and Ferdinand, Children of Asher Wertheimer),1902年,泰特美术馆 藏
在各年龄段女童肖像中,萨金特用服装展现各年龄心智的变化。红色蝴蝶结头饰和背带裙,象征学龄阶段养尊处优的女孩;进入青春发育期的黑色外套女孩,炯炯有神,若有所思;进入青春期尾声的少女,开始穿起长裙,为进入社交界做准备,唯有披肩的中长发,保留些许自然随性与做自己的自由。
《多萝西•维克斯小姐肖像》(Miss Dorothy Vickers),1884年,私人收藏
《爱丽丝•范德比尔特•谢泼德》(Alice Vanderbilt Shepard),1888年,阿蒙·卡特美国艺术博物馆
《埃尔西·帕默》(Elsie Palmer), 1889年,科罗拉多斯普林斯美术中心(Colorado Springs Fine Arts Center)藏
展览“塑造时尚的萨金特”展出萨金特的50余件作品,油画作品与人物原版服饰共同展出,人物肖像和同期服饰横跨欧美大陆,囊括了美国镀金时代、英国爱德华时代和法国美丽年代(Belle Époque)。展览正在波士顿美术馆展出,展期至2024年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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