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多巴胺到美拉德，时尚圈追捧的是什么？

最近的你可能刚刚摸透了“多巴胺穿搭”的风格，却发现随着秋意渐浓，“美拉德风”又霸占了你的社交媒体。

不同棕色的叠加搭配、佐以橙色等暖色点缀的美拉德风，听起来和大地色、复古感无差，都能在越来越冷的秋天，给人温暖舒适的感觉。

你可能会问，为什么明亮属于夏天，而秋天却钟情于焦糖质感呢？在「未读·艺术家」的《色彩》中，设计理论家法尔奇内利从历史的角度，为我们解释了颜色如何改变我们的视觉。

[意] 里卡尔多·法尔奇内利｜著

李思佳｜译

未读·艺术家｜出品

当我们说某种颜色是暖色调时，我们究竟在说什么？

通常来说，冷暖色调的划分几乎是约定俗成的。蓝色、青色和某些紫色是冷色调，而绿色因为黄色的存在，基本上被归为暖色调。

但也有一些颜色冷暖调的界定颇为模糊，如松石绿，就很难定义，军绿色也是。一般来说，这似乎是一个明显的事实，没有什么值得争论的。

然而，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比如，当我们说某种颜色是暖色调时，我们究竟在说什么？

大多数情况下，我们是在使用一种隐喻或提出一种联觉联想，将某种颜色与那些给我们温暖感觉的事物相联系，如太阳或火焰。然而，这种联系的局限性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如果我们加热一块铁，它首先会变成橙色，但随着温度的升高，它会变成黄色，然后变成白色，最后变成蓝色。因此，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说，蓝色比红色的温度更高。正因为如此，多云天的冷光——用摄影师的术语来说——比黄昏时光线的“色温”更高。

因此，色彩与温度之间的关联实际上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事实。而人们对各种各样冰冷的橙色与沸腾的蓝色视而不见，是特定社会与特定历史时刻导致的结果。

在这里，我们举两个相当常见的例子：众所周知，煤气灶的火焰虽然在视觉上是蓝色的，但实际是炽热的；而在9月面对一场美丽的黄褐色日落，我们也有可能会感到寒冷。

不过，类似这样的经验并不会对人们的固有想法产生冲击。因为人们普遍认为只有当火焰是红色的时候，才是热的，而日落都应该是火红的，即使在寒冷的季节。

色彩向我们传递的感受与环境有关，与色调无关。

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会存在这些关联，而不是其他关联；我们也不禁试图探究是否有一些联想是首选，也许是出于某种超文化的原因。

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人们投入了大量精力来证明颜色的冷暖是不容置疑的自然现象，并通过一系列基于不同光波影响人类新陈代谢的实验来验证它们。

其中一个经典实验——曾被伊顿多次引用和重复——声称，当人们进入一个全部涂成红色的房间时，心跳会加速，并且皮肤的微循环活动也会比身处蓝色房间时更加活跃。

很难说这个实验是否总是可靠的，这取决于红与蓝的类型，且主要取决于具体情境。事实上，尽管人们的心跳加速了几分钟，但仅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之后身体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令人兴奋的原因也许仅仅源于场景的变化，与颜色无关。然而，在类似的实验中，我们不能忽视这样一个事实，即不仅红色在发挥作用，“房间”本身也在发挥作用，因为它可能会引发人们的幽闭恐惧症，进而影响新陈代谢。

最近我在秋天的树林里散步时，看到那里的一切——从树上到地上的“落叶地毯”——被强烈的红色与橙色所主导。

这一景象给人一种宁静放松的感觉，因为整个空间是开放的，毫无局促之感。由此可见，被红色包围也可以像身处春日的绿意之中一样让人放松。但此类实验的欠缺之处在于将人们的感知视为一组孤立的数据。

实际上，人的体验取决于特定的心理、历史与社会环境。我们也不应忘记，装饰有红色锦缎的房间在历史上一直是权贵的象征，而居住在里面的王公贵族并没有出现心跳过快的问题。

当然，在某些情况下，人的心跳会加速，但这取决于个人及其看到的具体事物。

毕竟，色彩向我们传递的感受与环境有关，与色调无关。例如，当我们看到生锈的液体从浴室的水龙头里喷涌而出时，我们会觉得恶心，尽管它的波长与美丽日落的波长相同。

因此，简单地断言红色是一种令人兴奋的颜色，是一个过于宽泛且毫无根据的概括。事实上，当我们谈论某种颜色时，总是会将其具体到某个事物的颜色。

红色与感官刺激相关，冷色调具有宁静心神作用的理念甚至涉及艺术领域之外复杂的视觉语言。例如，它是手术室或医生制服使用绿色或蓝色传统的基础。不过，其中存在技术上的原因。

一方面，是为了满足人们对宁静氛围的心理需求；另一方面，是为了最大程度减少后续的干扰，即在长时间注视红色血液后，如果将目光移向中性色区域，视线中就会出现互补的绿色斑块，这可能会影响医生聚焦视线。

相反，在绿色背景中，这些斑块会与环境融为一体，有助于医生集中注意力。不过，人们采用这种颜色的历史并不长，19世纪时，医院还在严格采用全白色。直到人们对白色感到厌烦：因为白色象征疾病，也许应该避免使用它。1924年，来自纽约的医生帕卢埃尔·弗拉格提出，应当用鲜血的互补色——这种颜色后来被称为“宁静绿”（Eyerest green）——来装饰医院（这在科学上是合理的）。

不出所料，这个出于实用目的的选择很快成为某种疗效的代名词：如今，镇静剂与镇痛药物的包装一般都是蓝色或绿色的。在药品广告中，红色表示需要治疗的炎症，而在止痛药物的作用下，以红色标注的疼痛部位会变成蓝色。

一切看似自然的现象永远不会脱离时代、社会及实践。

这些关于色彩影响人类心理的研究背后隐藏着一个更普遍、更古老、更棘手的问题：色彩是否具有全球皆准、超文化价值的内涵，甚至是与生俱来的含义。

文化的习得从我们出生那一刻便开始了，而大脑为了成长则需要与周围的事物不断互动。文化对大脑而言便是“自然”。

在大多数情况下，根据语境的不同，我们可以建立各种对应关系，进而让色彩具有多种含义，甚至是相反的含义。

例如，鲜艳的颜色可以毫不费力地让我们与最欢快的感觉建立联系，因为人生来具有向光性，而在光线充足或天气好的时候，如春天，事物的色彩看上去往往更明亮。但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即用暗淡或沉闷的颜色构建积极的意义，有机和自然产品包装中使用的棕色和米色就证实了这一点。

与此同时，我们不应忽视的是，一切看似自然的现象永远不会脱离其所处的时代、社会及实践。

我之所以能够将一种红色定义为“暖色调”，是因为我可以把它与光谱中另一种红色——这种红色对我来说似乎不那么温暖，因为它离黄色更远——进行对比。

如果没有这种整体的内部对比，那么冷、暖色调就不具有任何意义，我们甚至无法对它们产生联想。

事实上，在中世纪，人们对色彩之间的关系也做了区分，虽然他们不知道色谱的概念，但他们认为红色和蓝色都属于暖色调，因为这两种颜色鲜艳而醒目，而黄色属于冷色调，因为它与金属的颜色相似。

然而，我们不能假装色彩缤纷的现代世界与人类进化的视觉世界有着根本性的不同。红色、紫色或蓝色的房间最终也是一种工业化体验，人们的有些反应可能与这种人为行为有关，而不是与色调类型相关。

总之，如今对许多人来说，红色比蓝色更令人兴奋、更具攻击性，但我们却无法完美地解释这一现象，也许是时候未到。我们已经深陷人造色彩之中，无法理性解读人类整体。

-本期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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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泰若克塔

封面｜《后翼弃兵》

图片｜网络

原标题：《从多巴胺到美拉德，时尚圈追捧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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