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狗联盟》：永远可以再来一部毛茸茸片

虽然套路满满，《复仇狗联盟》（Strays）还是带来大笑很多次的观影体验。这种感觉，就像即便你熟知猫狗的行为模式，也不妨碍它们让你打心底里高兴。动物电影就有这样的魔力。

驯化动物，让动物开口说话，始终是人类进化史中的大愿望，深深刻在我们的基因里。这种渴望，给动物电影带来先天的优势。

《复仇狗联盟》剧照

动物是主角。角色设定上，有几种配方可选：像人的动物，像动物的人，或是动物性和人性兼备。

《复仇狗联盟》里的狗，是像动物的人。你能够从它们的口音，辨别出各狗的肤色、种族和社会阶层。它们混社会，人头熟。小狗懂得虚张声势，大狗患有焦虑症。对于老有人捡它们的便便，狗们有自己的理解。“一定是拿去做成巧克力了。”

《复仇狗联盟》剧照

这是角色设定透明纸的第一层。第二层是它们的小孩属性。再成熟世故的狗，都有一部分是小孩，需要强者的食物和庇护。狗经过和人类的长期相处已经不那么怕火，但依然会被烟火吓得屁滚尿流。被主人遗弃，发现自己没有人爱的毛茸茸，孤单受伤就像《西葫芦的生活》里孤儿院的小孩。不幸中的万幸，小孩有爱的能力。他们彼此相爱，互相支持，就像这群狗。

第三层当然是狗的固有属性啦。狗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狗很会察言观色和权衡利弊。狗爱人类，侵犯自家领地的快递员、邮递员、推销员们除外，那些是要飙脏话狠狠咒骂的对象。

这里的狗，再像人，也有很狗的时候。彬彬有礼的城市文明狗，经常毫不犹豫地露出狗的本性——疯狂滋尿，摩擦摩擦，撕咬兔子，对月嚎叫。四狗成群，虽然剔除了狗群里的等级次序，它们爪下带风地跑过时，空气里有狼的气息。

《复仇狗联盟》剧照

人类爱狗，不仅因为它们爱着人类。狗，就是狂野、单纯和较少受到束缚的人。

如果讨不到食物，偷也可以。纯爱是很美好，更好的莫过于在狗狗公园里大方交配，吸引所有人类友善和狗狗羡慕的目光。

狗说要复仇，就真的行动。虽然难免染上人的坏习惯，在付诸行动之前还需发表一通演说，到底它们痛快地付诸了行动。

《复仇狗联盟》是真人和CGI结合的R级喜剧片，遭遗弃的伤心被包上糖衣。狗的尖牙能够做什么，一点都没有粉饰。

狗不受人类法律和道德的约束。影片中它们两次集体作战，利齿撕碎兔兔和鸡鸡，做到了身为人类的我们无法做到的事。因为是狗，这些都顺理成章，既不变态，事后也无需被罪恶感和PTSD等烦人的人类心理问题困扰。

《复仇狗联盟》剧照

复仇的那一刻，我们早已把自己投射到这群狗的身上。一度担心它们心软，在血性和驯化之间倒向后者。幸好并没有，狗让我们心里那只渴望复仇的动物得到满足。

这趟复仇之旅是狗的公路类型片。复仇只是结尾的惊叹号。四只狗穿过游乐场和森林，在旷野中差点被鹰叼走。饥饿时，它们狼吞虎咽粉红色的蘑菇，产生了幻觉。

镭射激光的幻境中，狗的野性大发，啃咬数不清的“玩具兔子”。次日毒性过了，才发现酿成大错，虐杀了兔子一家，造成“兔门惨案”……

《复仇狗联盟》剧照

动物电影的好处，是让我们看见刻板单一的表象之下，或有丰富的内心戏正上演。比如，当你的宠物狗好像疯了一样撕扯玩具，它可能已经化身为祖先，忘情地投入想象中的猎杀。黑人口音的波士顿梗犬登场时，掐掉配音光看动作，只是一条小狗在撒野抽疯。平日里嗤之以鼻的场景配上癫狂的台词，原来小狗自知身体不敌，只好用装出来的疯劲试图吓退大狗。

狗的世界里，这样的场景每天每条街地上演。大部分情况下，审时度势后大狗会放过发狂的小狗。就像电影里的两只街霸大犬，皱着眉转身离开。

对自己的存在习以为常的时候，看看动物，会有新的发现。拿人类和动物互相比照就像照哈哈镜，滑稽的变形，会泄露你的另一副样子。

四条狗踏上征途，是为了帮其中一条被主人虐待和遗弃的狗以牙还牙，讨还公道。摆脱有毒的关系，爱自己，尊重友谊，享受生活的快乐，不要为本能羞耻，拥有随时踏上未知新路的勇气，尽情复仇而不要有愧疚感，“复仇狗”一口气教了我们那么多。

《复仇狗联盟》海报

最后，它还给了一个大团圆的结局。四狗联盟得胜归返，从此有家有自由，友谊和爱情万岁。

但我们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从收容所出逃的众狗们，很难有好下场。流浪狗的日子，大多数时候很悲惨。明明是轻松愉快的电影，可是看着狗狗们穿过人类的地盘，还是有不祥的预感。它们随时会被抓住，自由和生命被毫不留情地销毁。

这时，最好还是抱着读童话的心情，赞叹动物开口说话的奇观，为每一个狗视角的笑话捧腹，把狗狗教给我们的记在心里：每一天，都棒极了。

【上海文艺评论专项基金特约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