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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作家森村诚一:“做一个只知版税与稿酬的作家,我是无法容忍的”

2023-09-26 12:01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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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小说里,我所描绘的全是人间的戏剧。我认为一个作家应当关注社会问题,以反省历史来揭露社会弊端,追求人生的真谛,这才是我写作的目的,也是我生存的意义。……做一个只知版税与稿酬的作家,我是无法容忍的。”

——森村诚一

今年7月24日,日本作家森村诚一因病去世,终年90岁。

森村生于埼玉县熊谷市,12岁时经历了日本在二战期间受到的最后一次空袭——熊谷空袭,这成为他毕生推崇“反战和平”理念的原点。

从青山学院大学英美文学系毕业时正赶上就业市场低迷期,森村没能从事理想中的媒体工作。不过因为英语流利,加上妻子家族的人脉,他最终进入当时的新大阪酒店工作,后又跳槽进入当时刚开张不久的新大谷酒店。在长达九年的酒店行业从业期内,森村开始了面向普通上班族读者的文学创作。

1967年,森村以《大都会》正式进入文坛,1969年以《高层的死角》赢得江户川乱步奖,1973年又以《腐蚀的构造》荣获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森村的作品常以酒店、新干线列车作为故事上演的舞台,善于挖掘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疏离感和虚无感,融合了社会派推理主题与精巧构思桥段的作品赢得了工薪族的支持。

森村(左二)在电影《人证》里客串酒店前台接待员

得益于在高级酒店工作的特殊经历,森村有机会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目睹了光怪陆离的社会百态——战后的萧条、经济的低迷、生活的打击——以及人们心中积聚着的各种丑陋和畸形的思想……正是这样的现实激发了他创作的欲望。

上世纪60至80年代是日本推理小说的第一个黄金时代,以社会派推理大家松本清张领衔,大批青年作者走上了推理小说的写作之路。这给了森村很大的启发,让他意识到反映社会问题的内容,完全可以用推理小说的形式来展现。

1976年,森村迎来了写作生涯的重要时刻,他以西条八十的诗为灵感,发表了证明三部曲的第一部《人性的证明》。之后同名改编电影的上映更是掀起了森村诚一热。第二部《野性的证明》也进行了电影改编,影星高仓健的出演更是为影片增色不少。

作为社会派推理小说家,森村诚一有着战地记者般的勇敢、正直和敏锐,在缜密的推理之外,着重探讨导致悲剧性事件的社会土壤。森村的文字简洁犀利,没有过多浮夸的修饰,情节紧凑,不拖泥带水。他的小说往往是社会的缩影,有着让人深刻反思的隽永力量。所以直到今天,无论是社会派还是本格派推理的粉丝,对于森村的小说依然推崇备至。他的为人同样被社会派和本格派的推理小说家们敬重。

1981年,他在对31名侵华日军731部队原队员进行采访后,结合从中国、美国搜集来的731部队相关历史照片、档案及资料,写出了长篇报告文学《恶魔的饱食》,揭露了侵华日军731部队为制造细菌、瓦斯等违禁武器对3000名左右的俘虏进行人体实验的惨无人道的行为,引起巨大社会反响,在日本发行超过300万册。 森村也因此遭到右翼分子疯狂的攻击,但他泰然自若地说:“如果我就此退缩,以后我还有何面目以作家自居?”

1982年,森村(左一)自费到中国

为撰写《恶魔的饱食》取材

1994年,森村诚一与日本和平友好人士一起组建合唱团,用合唱的形式讲述真实历史,在日本、中国、韩国、俄罗斯等国举行公演,引发社会关注。2015年,哈尔滨市授予森村诚一荣誉市民称号。

2004年,森村荣膺日本推理文学大奖,2011年又凭借历史小说《恶道》斩获吉川英治文学奖。

晚年的森村依然笔耕不辍,在《老去的意义》一书中,他透露自己饱受老年抑郁症折磨,引发热议。

今天的夜读,我们刊发上海翻译家宗容翻译的森村诚一代表作《青春的证明》节选,以怀念这位优秀、正直的作家。

凶恶的雾

[日]森村诚一 / 著 宗容 / 译

乳白色的雾在夜幕里漂荡着。雾搅动着无数的小颗粒,与夜色溶合在一起,给单纯的黑夜罩上一层神秘奇幻的色彩,几步之外一派迷朦,便是一片混沌的世界。这团使人伸手只能朦胧看见五指的浓雾,在夜幕中不停地移动着。

市内一个小公园里,夜静人空。公园的中央有一个水池,一个小小的喷水塔的塔影在雾中若隐若现。公园里只有几架秋千,一座滑梯,还有几条残缺不全的长木椅。这个小小的场地使人觉得不像个公园,倒像是个儿童游乐场。弥漫的大雾已经把这里变成了一片看不见大地的白茫茫雾海。

“好大的雾啊!”在雾的深处,忽然传来说话声。似乎无人的公园里,两个年轻人坐在长木椅上,就好像和雾气溶为一体了。这是一对恋人,大约已在这条长椅上坐了许久,一次又一次的热烈接吻使他们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在(战后)尚未完全恢复治安的这个时期,随着夜幕的降临,常常发生歹徒趁黑为非作歹的事情,但是,陶醉在青春欢乐中的这对年轻人早已把不安和恐惧抛于脑后。

“怎么样?你要敢不老实,我就要她的命!”抵在笠冈颈后的冰凉刃器一下子拿开了,又逼向了姑娘。危险暂时离开了笠冈,可他仍然不敢动。

“走,跟我走!”歹徒命令姑娘。

“救命——!”姑娘的呼声同时闯进歹徒和笠冈的耳朵,但丝毫没有作用。即便姑娘没有生命危险,笠冈也不敢乱动,他已经吓傻了。他生平第一次处于这种真正充满杀气的境地,恐怖的感觉像强烈的放射线那样辐射到他的全身,使他的全身都瘫软了。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

“栗山,不许胡来!”从黑暗的深处突然响起另一个男子的喝声。

叫作栗山的歹徒狼狈地惊叫:“啊,你这个催命鬼!”

“离开这个姑娘!”一个人影从雾中闪出,慢慢地走近了。

“站住!你要再靠近一步,我就要她的命!”栗山把姑娘当作挡箭牌。

“住手!你这家伙一见女人就丢了魂儿!”新出现的人影极力制止着歹徒。

“哼,别他妈逗了,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就在这一来一去厉声叫骂的当儿,歹徒一不留神,姑娘趁机抽身向自己的男友逃去。“啊,这娘们儿!”歹徒慌了,想去追,但陌生的人影已站在他的面前,堵住了去路。激烈的格斗瞬时而起,雾被搅得乱纷纷。似乎歹徒的臂力和体力略胜一筹,形势越来越显得不利于跟踪者。

“我是警察,快帮一把!”陌生人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在不利的情况下,他开始求助笠冈。可是笠冈仍旧不动,不,是不能动。格斗的双方正在拼死争夺着一把匕首。混战之中,那把匕首从扭在一起的不知谁的手中滑落下来,掉在笠冈的脚前。

“快把匕首拿开。”被歹徒压在底下的警察竭尽全力向笠冈喊叫。他和歹徒的手紧紧扭在一起,同时伸向那柄匕首,但是总差那么一点点。

姑娘实在看不下去了,向男伴喊道:“笠冈,快帮一把!”然而笠冈仍旧一动不动,他完全被吓傻了,虽然大脑在命令身体行动,但身体却一点儿也不听从大脑的指挥。姑娘见求助男友无效,正准备替他去拾起匕首,不料歹徒已抢先一步,把匕首抓到了手中,这时,警察已经筋疲力尽。歹徒一抓到凶器,立刻就把它深深地刺入警察的胸膛和腹部。

激烈的格斗结束了。人影挺直了身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笼罩在他上面的纷乱的雾流,重又静息了下来,把一切严严实实地遮盖了起来。

刚才的一场搏斗,好像打消了凶手的歹意,他“呸”地咋了一下舌头,扭头就跑,消失在雾的深处。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样,雾静静地移动着。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就像是一场梦,使人无法相信。但是,雾的下面确实横卧着一位警察的尸首,尽管弥漫的大雾把这悲剧的惨状遮盖起来,可事实是掩盖不了的。牺牲者的鲜血大概还在地上流淌着,他的脸上一定呈现出痛苦的样子。为了搭救这对年轻人,他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凶手的脚步声远去了。过了一阵,笠冈终于清醒过来。代之而起的是另一种恐惧,使他从麻木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我们也快点儿跑吧”,他催促在一旁呆立不动的女友。

“走?去哪儿?”姑娘脸色苍白,茫然地问。

“先离开这里再说。”

“离开——?那就把他扔在这里不管了?”

“凶手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回来的。我们是他杀人的目击者,呆在这里太危险了!”笠冈不容分说一把拉起姑娘的手,朝着与凶犯逃跑的相反方向跑去。

跑了好一阵,笠冈才停住了脚步,姑娘已上气不接下气,再也跑不动了。

“笠冈,我们不管那个人了吗?”姑娘好不容易稳住呼吸,再次问道。

“哪能不管呢。一路上我一直在找电话和派出所警察。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夜深人静的大街上,家家户户都已沉入梦乡,几乎见不着一点儿灯光。街上连条狗都看不见。

“那个警察也许还活着呢。”姑娘说道,声音显得很固执。

“麻子,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干什么!”

“如果刚才立即叫救护车,也许他还有救呢。”名叫麻子的姑娘说着,双眼盯视着黑暗的深处。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不,我要说。如果你当时帮警察一下,他也不至于丢掉性命!”

“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赶快找电话叫警察吧!”

“笠冈,没想到你是个胆小鬼!”姑娘盯视着黑暗的双眼转向了笠冈,这双眼睛里充满了失望和轻蔑。

“我是想帮助他,可我没机会冲上去呀!”笠冈羞愧地低下了头。这时无论怎样责备自己都不过份,谁让自己没能挺身而出呢。

“警察是为了救我才丢了性命,而你竟然连拾起匕首的忙都没帮一下!”

“对不起。”

“他也许还没断气,可我们连看都没看一眼就逃了出来。”

“我是担心你呀!凶手说不定还要回来呢。”

“我心里总觉得对不起他。我要回公园去看看。”

“别去,这样做有什么用!还是赶快找电话,叫警察和救护车吧。”

“你赶快在附近叫开一家人家,向他们借电话用用。我要回去看看。”麻子说罢,转身向刚才来的方向跑去。

在深夜的公园里,歹徒袭击了正在幽会的一对情人,警察为了捉拿歹徒不幸被刺,身负重伤。在收到那对情侣打来的电话后,救护车飞速赶到,但在驶往医院的途中,警察终因流血过多而死亡。那警察的肠隔膜和肠道以及肠膜血管受到了致命伤,直接的死因是腹腔内大出血。

警察名叫松野泰造,是淀桥署搜查一股的刑警。出事现场是在与目黑区交界处的世田谷区的小公园内,这里并不属于松野的管辖范围内,这个松野警察为什么在深夜突然来到这个小公园呢?当然,警方已向报警的这对情侣详细询问了当时情况。男的名叫笠冈道太郎,女的名叫世野麻子,都是同一个公司的职员。他们已经订婚,那天晚上他们在一起吃了饭,当他们在大雾中流连忘返之际,在公园里遭到手持凶器的歹徒袭击,接着就发生了这起不幸事件。

“关于凶手,你能否提供一些线索?”警官例行公事地问道。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记不清了。”笠冈愧疚地低下了头。

“凶手是什么长相?”

“他一直在暗处,所以……”笠冈答道,他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恐怖与惊慌使他丧失了记忆。

“任何小的细节都可以,有没有注意到什么?”

“这个……”

“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吗?”警官不耐烦地咂了咂嘴。为了救这两个人,自己的同事以身殉职,他多么希望这对年轻人能够提供一些关于凶手的线索,哪怕是一丁点儿也好。

“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当时那警察好像对那个坏蛋说了句‘栗山,不许胡来!’”世野麻子在一旁看不下去,忍不住替笠冈答道。

警官把视线转向麻子。“‘栗山,不许胡来’,他说了这样一句?”警官思索着这句话的原意。既然松野能够叫出歹徒的名字,说明他早就了解歹徒的底细。如此看来,松野不是偶然路过公园碰巧遇上歹徒作案。

“除此之外,还说了什么?”

“后来,那个坏蛋好像很惊慌,骂了警察一句‘你这个催命鬼’。”

“催命鬼——这么说,松野刑警是在追捕这个栗山。”警官在心中暗想。

“当时吓得我丢了魂儿,记不太清了。不过,记得当时那警察好像还说了句‘一见女人就丢了魂儿!’那坏蛋可能是犯过强奸罪被警察追捕的逃犯吧。”

丢了魂儿还记得这样清楚,这女子可比这男的强多了!警官暗暗地想。不过在松野所负责的案件中没有“栗山”这样一个人啊。

“世野小姐,栗山用匕首逼着你,直至松野刑警赶到,这期间有多长时间?”

“只有一、两分钟吧。不过当时吓坏了,所以觉得时间特别长。”

“这期间,笠冈先生在干什么?”

一句问话戳到了笠冈的痛处,他不安地低下头。警官大体明白了当时的情况。

麻子连忙帮笠冈解围:“笠冈为了救我都急疯了,可匕首就对着我,他干着急没办法。”

“原来是这样。这时松野警察赶来,接着发生了格斗……” 警官在心中感叹:松野多少也是个专家啊,舍身营救普通的市民,这是他的职责。多么可悲可叹的职业啊!当然,这种牺牲是他的职责所要求的。

“当坏蛋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松野警察那儿的一瞬间,我就乘机逃开了。”

“这么说,当时你暂时脱离危险了?”

“是的。”

“那么,在松野警察和歹徒格斗的时候,笠冈先生,您又做了什么?”警官的质问越发戳到笠冈的痛处。

“笠冈想帮助松野警察,可是,坏蛋挥舞着匕首,没法儿靠近。而且,松野警察也说太危险,让我们别靠近他。”麻子又一次为被警官的质问逼得走投无路的笠冈解了围。

“于是,你们听从松野警察的劝告,从那里逃了出来?”

“是这样的。我们想,快叫人来帮助警察呀,所以到处去找电话。”

“但是,从记录上看,你们是先给119挂的电话。接到报告后,救护车紧急出动,才把案件通知给警察。你们并没有报案,而是先叫了救护车。也就是说,你们知道松野警察被刺。”

“这……我想大概是我们慌乱之中,把报案和叫救护车弄错了。”

事实上,当时的报急电话已被录音,而且电话内容就是报告松野被刺。在松野与手持凶器的栗山殊死搏斗时,笠冈和麻子并没有给予他丝毫援助,直到眼睁睁地看着松野被刺身亡。凶犯逃之夭夭之后,他们才叫来救护车。然而,指责他们又有什么用呢?一个普通市民并没有义务要豁出命来援助警察,因而也就没有理由指责他们袖手旁观。

可是,此时此刻,警官却打心眼儿里憎恨眼前的笠冈,就像憎恨那个杀害了忠于职守的同事的凶手一样。哼,笠冈也是一个凶手!当歹徒用凶器逼着自己的未婚妻、企图施暴的时候,他不但没有挺身而出,没敢碰歹徒一根指头,而且眼睁睁地看着前来搭救的警察惨遭杀害。假如笠冈全力以赴帮助松野,松野也许不至于丢掉性命。松野的死,笠冈也有责任。可是,对于这个“同犯”,身为松野的同事却不能采取任何报复行为,他感到十分窝火。身为警察,对这种胆小卑贱的市民也不得不舍身相救,这就是这个职业理所当然的伦理。

“我们的关系也许该结束了。”在接受警官询问之后的归途中,世野麻子对笠冈道太郎说。

笠冈被麻子这意外的话吓了一跳。“你怎么说出这种话呢?你并没有受到侮辱啊,这件事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吗?我不是指自己有没有受辱,而是说松野警察为了救我,牺牲了性命!”麻子吃惊地望着笠冈。

“这不见得吧。那个名叫松野的警察不是正在追捕栗山这个坏蛋吗,结果在跟踪的途中偶尔碰到了咱们。栗山也许想把你作为人质,以便继续逃跑。你不要为这事内疚了。”

“想把我作人质也罢,想强奸我也罢,反正松野警察为了救我献出了生命。可是你呢,你并没有为我做什么。”

“我是想救你,可警察不是抢先一步了嘛。”

“得了,别说这些了。我已经心寒,无法再爱你了。”

“这不可能。你现在精神上受了打击,不够正常,一时感情冲动……”

“不,决不是一时的感情冲动。我总算认清你了。”

“你把问题看得太严重了。无论是谁,处在那种场合,恐怕都没有办法。”

“我也这么想,可是不行啊。对于其他男人,我可以原谅,但正因为是你,我无法原谅。我知道,我对你过于苛求,可我没办法,原谅我吧,原谅不能够原谅你的我吧!我的心中总是有个声音在叫:你是个胆小鬼,即使我把耳朵堵上,还是能听到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很快就会消失的。”

“那就等到那个时候吧。在此之前,你就当我们之间没有这回事儿。”

“伤感!你现在过于伤感。”

“女人总是多愁善感的。”

笠冈领悟到麻子的决心已定,现在要想硬让她回心转意,结果只能适得其反,还不如暂时先让让步,等她心情平静下来再说。当歹徒用凶器威逼着未婚妻时,自己一筹莫展,这个事实使笠冈觉得理屈词穷了。

麻子猛地挣脱笠冈的手,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笠冈想随后追去,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来寻找麻子的世野家人的声音。

笠冈清楚地意识到,麻子已经彻底离开自己了,无论采取什么方法也已无法唤她回来。麻子说,因为爱他所以无法原谅他,这话并不意味着这个年轻姑娘是一时伤感。她厌恶自己对所爱的人苛求,并为此请求笠冈原谅她,大概麻子自己也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内心矛盾中。

据麻子自己说,她一直有着这种求全责备的毛病。小时候玩家家游戏,大人稍插手,她就甩手不玩了。自己做娃娃,快做成时有一点儿不如意,就全部重新做起。越是自己喜欢的游戏和心爱的玩具,越是这样。与此相反,对于不感兴趣的东西却非常宽容,甚至满不在乎。这就是她的性格:极端反感别人侵入、破坏她所建起的王国——无论是空想王国还是现实王国。

笠冈就是建立在麻子心中的最高王国,是绝对攻不破的城堡。然而,这座城堡在那天夜里被无情地毁坏了。纯洁的王国、坚实的城堡,被粗暴地践踏之后,在大火中化为灰烬。麻子已经失去了修复城堡、收复城池的意志,而一度被敌人沾污的绝对王国也已无法重新修复了。笠冈理解了麻子不肯妥协的悲痛心情,她的决定虽然是一时的伤感,但也是难以动摇的真实思想的表露。

笠冈明白了,他失去了那个唯一为他而存在的女性。

新媒体编辑:李凌俊

图片来源:摄图网、资料图

原标题:《纪念作家森村诚一:“做一个只知版税与稿酬的作家,我是无法容忍的” | 此刻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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