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研手记丨信息不对称、保障不充分、平台监管不均，零工市场难题何解？

【编者按】

调查研究是我们党的看家本领。以扎实的调查研究推动高质量发展，是对人民负责、站稳人民立场的应有之义。

当灵活就业成为新态势，迅猛发展的零工市场展现强大活力，但诸多保障漏洞也逐渐浮现：信息不对称、保障不充分、发展不规范。零工平台监管不均、就业者劳动保障不足等问题如何解？怎样调解企业、个人、中介对于“零工就业”的三方“痛点”？是否可能将零工服务站点铺到基层，融入“15分钟就业服务圈”？闵行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局长沈萍在调研中发现问题、寻找解法，一起来看她的调研手记。

用“小零工”撬动“大就业”

闵行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局长  沈萍

如何让“看得见的手”和“看不见的手”同向发力，激活就业“大市场”，共谱乐业闵行“协奏曲”？

在闵浦人力资源（集团）有限公司调研时，负责人告诉我一组数字：在闵行，该公司灵活招聘的需求每年以8%—10%的速度提升，在2023年上半年更是出现阶梯式跃升，“零工”岗位需求已经占到岗位总量的32%。标志着“零工”正式迈入“三分天下”时代。一方面，迅猛发展的市场展现强大活力，让人欣喜；另一方面，新就业形态也隐藏着法律风险和保障漏洞。如何用“小零工”撬动“大就业”，就是我此次调研中关注的重点问题。

找出三方“痛点”

通过街镇调研、企业座谈、招聘会随访等形式，我们找出了企业、个人、中介对“零工就业”的三方“痛点”：

对企业方来说，由于客户订单呈现碎片化、跨行业、综合性趋势，催生了季节性、跨领域、专业化零工需求，但去哪里招人没方向，招来了如何用工没指导，一旦发生矛盾又缺乏处置标准。

就个人方而言，短期打工和项目包工正越来越受到求职者认可，“副业”也成为斜杠青年的标配，但网络上零工岗位良莠不齐，容易上当受骗，从业者普遍依赖熟人介绍，选择余地不多。

而人力资源中介方，市场需求日渐高涨，商机火热，但缺乏政府主管部门的专业指导和行业发展的规范标准。

梳理3个“难点”

透过三方诉求和具象问题，我们梳理出了“零工市场”发展的3个“难点”：

一是信息不对称，缺乏规范统一、公平公信的供需交换平台，企业和个人普遍存在“双向盲选”“盲人摸象”的情况。

二是保障不充分，零工就业普遍“缺乏管理、独立又无固定场所”，往往容易让无良商家从中“钻了空子”。在新型的零工用工关系中，就业者的劳动保障也问题多多，特别是一些高危、高风险岗位。

三是发展不规范，现在市面上运行的零工平台多少存在不合规、监管不均的情况。

通过对零工软件的实际使用测评，我们发现，很多线上零工平台都缺乏合同意识，在注册和发布信息过程中，不仅缺少劳动保障条款，甚至会有加入微信群、被不法平台盗取贩卖信息的风险情况发生；而对于从事体力劳动为主的蓝领零工们，普遍受教育程度较低更是让其难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找到3个“支点”

此前，无论是人社部还是上海市人社局，都曾发文指出，要大力推进零工市场建设，归集更多低门槛、灵活性高的就业岗位，鼓励人力资源机构、社会资本和优质服务资源参与零工市场建设和运营管理。但零工市场究竟如何建设，如何发展，不仅是上海，甚至全国并没有先例可循。我们“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找到零工市场的三个“支点”。

今年6月，我们在瑞丽路60号上设立了全市首家以政府主导的零工市场。这里位处江川路街道，上世纪60年代曾诞生了上海重工业的“四大金刚”，集结了十万产业大军，常住人口30多万人。丰富的制造产业上下游和就业需求，使零工市场有了立足点。

首先建立规范市场，我们制订了《闵行区零工市场服务与管理制度》，其中包括“免费向社会提供零工求职招聘信息登记和岗位发布”“用工主体需保证发布的招聘信息真实合法准确”“严禁发布虚假招聘，严打黑中介等违法行为”“不得索要零工求职者身份证件”等一系列条款，对于用工主体资质、劳动合同及劳务协议拟定、咨询维权渠道等都有具体规定，对双方都有所约束。

其次，完善服务链条。我们充分发挥公共就业服务优势，在零工市场内设立专人专岗，不仅提供日常咨询、求职推荐、招工登记等服务，还会通过职业规划、技能培训、创业指导等方式提升求职者的就业能力，增强人岗匹配度。同时，充分发挥互联网优势作用，建立求职登记和用工需求的信息库。通过上海公共招聘网、闵行“易就业”平台进行线上线下同步招聘，打造线上线下一体化零工就业服务平台。

最后，健全保障体系。我们在零工市场内引入社会保障、劳动维权、工伤认定、人才服务等政务资源，鼓励人力资源机构、社会资本和优质服务资源参与建设和运营管理，全方位保障零工市场有序发展。

截至目前，瑞丽路零工市场已举办了3场专题招聘会，累计募集134家企业，发布254个岗位，招聘总人数2399人，推荐应聘5268人次，意向录用2354人次。

只有坚持解决问题的根本导向，才能对症下药拿出“真对策”。通过调研，我们还发现，对于闵行来说，只有这一个零工市场是远远不够的。所以，目前除了已在颛桥镇新设服务站点，未来还计划在浦江镇和虹桥区域再布设点位，进一步提升零工市场的辐射面。同时，我们计划依托村（居）委会开展辖区内适龄灵活就业人员的数据排摸，将零工市场的服务站点铺到基层，融入“15分钟就业服务圈”，使更多求职者在家门口就能上岗。

（原题为：《调研手记丨用“小零工”撬动“大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