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玉门》：这一次的尾鱼IP改编，“对味”吗？

尾鱼是晋江文学城的顶级作者，她的一系列IP属于可以卖到最高价格的那一档次。尾鱼的作品抢手，除了不错的文学性以外，更在于她在女频中很难找到可以与之相匹敌的代餐。很大一部分女频小说都不免得带有“脂粉气”，主人公的主要精力都用来谈恋爱了，尾鱼的作品中固然也有言情的元素，但奇幻、冒险、悬疑、惊悚，是她的小说更亮眼的标签。

《西出玉门》海报

遗憾的是，尾鱼IP的改编运称不上好。她最早被影视化的小说《怨气撞铃》，变成了豆瓣评分3.2分的《示铃录》，之后，改编自《开封志怪》的《玉昭令》第一季只有4.2分、第二季已经播了两年连开分都开不了。2021年改编自尾鱼《半妖司藤》的《司藤》，总算是拿到合格的分数，景甜版司藤也终于演出了尾鱼笔下大女主的特点来。也是在这一年，腾讯视频一口气买下尾鱼5本小说的IP，拿出之前打造《鬼吹灯》IP的阵仗来打造一个“尾鱼宇宙”。

时下热播的倪妮、白宇领衔主演的《西出玉门》，正式迈出第一步。

故事讲述的是，身世不明的“沙漠玫瑰”叶流西（倪妮 饰）与背负十八条人命的“沙獠”昌东（白宇 饰），一个为了解开身世之谜，一个为破解命案真相，联手深入奇幻世界探险的故事。

叶流西（倪妮 饰）

昌东（白宇 饰）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大制作的奇幻冒险网剧基本上被《盗墓笔记》《鬼吹灯》，也许还可以加上马伯庸的《古董局中局》给垄断了，仿佛冒险是男频的专属标签。尾鱼的作品拓展了女频的领地，冒险题材也能够以女性为主导，女性不仅仅是作为陪衬存在。

《西出玉门》是当之无愧的大女主作品。叶流西一出场时，除了让人感到她的神秘与美丽外，更凸显的是她的顽强与智慧。人烟稀少的沙漠中，她被悬吊在枯杨树下，绳索割断，她醒来，却已经失忆，那是一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巨大寂寥，但她不哭不闹不喊不怕，依靠本能活了下来。

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身世并不简单，并且有人要置她于死地，她醒来时身边的那些物件，只不过是要引她进入圈套的“道具”。所以，她选择以静制动，一年的时间里，不紧不慢地打闲工，就想看看那些人是否会沉不住气出手，结果一年了还未发现任何端倪。这时她才找到昌东，请昌东给她做沙漠向导，主动出击寻找答案。

叶流西智商在线

叶流西飒爽洒脱、无所畏惧，她看淡生死，“我现在是在拿借来的命看风景”。她更有非常软糯可爱的一面——不是因为她的娇滴滴，而是因为她的伶牙俐齿、她的自信自负、她的天真烂漫。她的每一次自夸理所当然到你根本无法反驳，“（我）全身上下都是优点，我自己看我自己都喜欢”“我这个人就跟谜一样，特别有意思”；她的每一次“又穷又嚣张”，也理直气壮到让你在气势上矮一截，“吃得比我多，也没见他长得比我好看”……

又自信又可爱

总之，这个人设很带感。也有一些原著党指出倪妮与小说角色的一些差异性，但不少观众均认可，倪妮版叶流西魅力十足。她是女频作品中霸气十足的女主角，飒爽中的傲娇也是独一份。

虽然尾鱼IP中的男主角，有时会被一些读者称之为“挂件式男主”，他们的人设往往没有太大的突破，有时也是为了烘托女主角而存在。但《西出玉门》中，白宇版昌东与叶流西之间的互动，张力还蛮足的。白宇特有的“人夫感”在剧中发挥到极致，他常常是拿叶流西没办法，叶流西拿捏他就像是“逗猫”，一不留神就把猫给惹急了，可撸一撸猫，他又恢复到那种乖顺听话的状态中。

叶流西“逗猫”

《西出玉门》与其说女强男弱，毋宁说是双强的设定。昌东智商在线，温柔周到又细心，刚好与不自觉脱轨的叶流西形成很好的互补。两个人的情感进展没有工业糖精，相爱得水到渠成，嗑到了的观众内心喊了无数遍“在一起在一起”。

回到《西出玉门》的故事主线，叶流西与昌东等人的冒险，主导着剧情的行进。

尾鱼小说中的奇幻设定，往往是中国神话传说、稗官野史、民间故事的延展，再与当代主人公的冒险结合在一起，拓展了女频作品的世界观。显然，《西出玉门》的想象是基于古代中国史和文学史中著名的“玉门关”。

我们所熟悉的玉门关，不仅是丝绸之路上重要的关卡，也是“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等千古流传的诗作中一个具体而又抽象的感伤符号。尾鱼想到的是，关内关外并不一定是具体的内外空间，是否“内外”有可能是平行时空一般的存在？是否存在着一个类似“第二世界”的“关内”世界？所以她有了汉武帝倾王朝之力，将妖鬼永远关闭在玉门关内的脑洞设定。千载岁月悠悠，一旦“关内”的平衡被打破，又将如何影响“关外”？小说的一切冒险，由此展开。

剧版中，玉门关改为“钰门关”，其余情节基本上就是复刻小说，可以规避“魔改”的诟病。除了人设“对味”以外，剧集的冒险气质与小说不敢说很“对味”，但至少也做到了——没有“不对味”，没有那种刺眼离谱的偏离。

一方面，《西出玉门》可以说是国产的“西部片”。以前的冒险题材基于盗墓故事，发生在天南海北之间，《西出玉门》的故事发生于西部，目之所及是沙漠、疾风、戈壁、烈日、风暴，视觉效果寂寥、旷远、广袤、悲壮、雄浑。这既有壮丽的美感，但黄沙漫天飞舞、昏天暗地时，这里又是凶险恐怖之地。剧集实景拍摄，确保了冒险基本的信念感。

实景拍摄很有大片感

另一方面，剧集一五一十地还原小说中冒险路上的奇异脑洞、奇异景观、奇异搏斗。虽然有“建国之后不许成精”的坊间调侃，《西出玉门》还是在审查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地保留小说中那些“怪力乱神”的部分。比如帐篷上的行走的皮影，拽走肥唐（赵达 饰）的神秘之力，土台里的棺材，突然响起的鬼谣，像是一只眼睛、具有攻击性的巨杀沙球，穿越“关内”的隧道，诡异的荒村，被落金蚁沙化而成的沙土人，名为“言种”的可怖异兽，流光溢彩的红花树……

沙漠中滤镜一换，危险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当然，对于一些原著党来说，剧集的特效还有进步空间，在惊悚恐怖氛围的营造上也比小说逊色不少。只是，剧集的受众中很大一部分并非原著党，虽然影像语言的想象力不及文字本身，但就市面上的冒险题材作品而言，《西出玉门》当前还是保持在水准线上的。何况，《西出玉门》在“关内”的冒险才开启，“关内”的几方利益博弈方才展开，好戏或许还在后头。

对于“尾鱼宇宙”而言，《西出玉门》的改编成败至关重要。《西出玉门》更好体现出尾鱼作品中的惊悚志怪特色，并且播出平台一次性购入尾鱼多个IP，如果成功开发，或有可能掀起类似于《鬼吹灯》IP的轰动效应。尾鱼的IP值得这样的轰动，希望《西出玉门》能够点燃引信。

【上海文艺评论专项基金特约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