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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中外,哪位作家最爱猫?

郑薛飞腾
2018-09-16 16:49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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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猫会变得越来越胖”、“橙色公猫较之其他毛色的公猫往往更重,并更容易表现出攻击性倾向”……近期,一本名为《人类“吸猫”小史》的著作翻译成中文问世,作品回顾家猫被人类驯化的历史,对猫的过去和未来发展趋势提出许多有趣的观点。不过,最吸引我们眼球的当数以下观点:

文学作品中的猫几乎都不会死,不管怎样都能活下来。它们不扮演任何角色,只负责充当神秘的存在。交流从来不是它们的强项,它们也不会有病痛与结局。它们既是死寂亦是狂暴的象征。

文学作品里的猫真的不会死吗?古今中外的大文豪们,谁最爱猫?今天我们一起来翻翻文学家与猫的故事。

日本文人与猫:我是猫

放眼全球,如果以国籍来区分,我们很快会发现,日本作家最爱猫。在日本,川端康成这类与猫不投缘的作家当属异数,夏目漱石、三岛由纪夫、太宰治、村上春树……都是坚定的猫派。

夏目漱石《我是猫》

日本国民作家夏目漱石,38岁时发表处女作《我是猫》,透过猫的眼光讽刺揶揄人类文明。书中那只出生于微黑湿濡之处、没有名字的虎斑猫,后来成为全日本最有名的猫。虎斑猫逝世13周年祭时,夏目夫人将昔日所养的猫、狗、文鸟尸体收集一处,盖了一座九重石塔,以示纪念。这些动物尸骨后来都迁移到夏目漱石的坟地内,原来的九重石塔成为一座空墓,但东京都新宿区公所还是将此猫冢列为新宿区文化财产之一,慎重其事地保存下来。

和夏目漱石全家爱猫的情况不同,三岛由纪夫一度因猫成为“双面胶”。在他婚前,画家猪熊弦一郎送他一只名为“Tyl(贴尔)”的猫,三岛曾在文中谈及:“我很喜欢那个忧郁的动物。它们不会表演技艺,并非它们学不会,而是它们认为那种事很愚蠢。”但在婚后,由于太太不喜欢照顾猫咪,三岛只好把心爱的猫咪托付给住在附近的父母,尽管如此,他还会在书房里留出猫咪通道,当猫咪偷溜来找他,他也会拿出藏在桌里的小鱼干喂猫。

三岛由纪夫与猫

另一位顶级猫奴当数村上春树。在文集《假如真有时光机》中,村上春树以记录自己的旅行经历为主,但细细读来,更像是去全球范围内考察猫。每到一处,都要对此地的猫评点一二,冰岛的猫、希腊的猫、熊本的猫……村上“猫语”娴熟,观察细腻,他直言,冰岛的猫与其他地方很不一样:

相比于人口,猫的数量多得吓人。在雷克雅未克的街头散步,常常会遇到猫。只只都体型较大,毛色亮丽,打理得很整洁,对人非常亲昵……要问冰岛的猫与其他国家的猫有何不同,我觉得外观上似乎没有差别,然而性格却沉稳得多,对人的戒备心好像也很低。

空间转换,到了希腊,村上又看到与别处不同的希腊猫。希腊人不太区分家猫与野猫,于是常能看见市民在街头争相喂猫的场景,走在路上,猫咪就会主动往人身上靠。爱猫的村上大呼“这儿简直是乐园一般的地方”。

村上春树与猫

欧美文人与猫:我与猫相知

在西方世界,尽管猫陪伴人们长达千年,但是它长期不被视为真正的家养动物。甚至在20世纪早期,面对日渐增长的街头流浪猫,人们一度陷入恐慌,担心猫身上携带小儿麻痹症一类的病毒。

但大抵文人内心都向往逍遥自在、卓尔不群,猫游走在驯化与未驯化之间,古灵精怪,特立独行。在欧美文学界,许多作家心中也都住着一只独立又自由的猫,有着一肚子的不合时宜,不肯随波逐流,在人类社会的边缘试探。

英国作家多丽丝·莱辛在《特别的猫》里写道:“在我与猫相知,一辈子跟猫共处的岁月中,最终沉淀在我心中的,却是一种幽幽的哀伤,那跟人类所引起的感伤并不一样。”波兰女诗人辛波斯卡也曾以猫为寄怀念去世的丈夫:“死——不要对猫这样做,因为猫在空房子里,就会不知所措。”在《种种可能中》,她更是坦言:“我偏爱电影。我偏爱猫。”

多丽丝·莱辛与猫

作家都希望灵感常常眷顾,找寻不到灵感时,就需要有猫作伴。爱伦·坡写作时会让猫站在自己肩头,成为第一读者,他也一度希望自己的作品能“神秘如猫”。与他对猫的痴迷相似,铁汉海明威也曾抓狂诉说:“我要一只猫,我现在要一只猫。要是我不能有长头发,也不能有任何有趣的东西,我总可以有只猫吧。”海明威曾养过一只叫“雪球”的六趾猫,他在遗嘱中将自己房子的居住、嬉戏权都给猫,以至今天,海明威故居中有70多只悠闲度日的猫,其中有一半是六趾猫,它们都是雪球的后代。

海明威与猫

加缪

萨特

中国文人与猫:我与狸奴不出门

中国人在《诗经》时代还未能与猫和谐共处,以至将猫视为熊、虎一类的猛兽。但到宋代,猫就已经成为“天子妃”。黄庭坚在《乞猫》一诗中写道:“闻道狸奴将数子,买鱼穿柳聘衔蝉”,为乞得一只小猫回家,要特意准备小鱼去“下聘”。“小狸奴”在宋代成为文人书房中的捕鼠高手兼伴读书僮。

一生作诗近万首的陆游,是不折不扣的“猫奴”,在他传世作品中,写猫咪的作品众多。陆游在《得猫于近村以雪儿名之戏为作诗》中,介绍了一只名为雪儿的小猫,它工作尽职,又不贪吃,只要夜夜躺在温暖的毯子上就能满足。陆游还有一只名为粉鼻的猫,沾染上朱门贵气,每日饱享口福后,就在家中睡倒,看不下去的陆游,写下满带牢骚的《赠粉鼻》。众多诗作中,最具玩趣还是《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风急雨骤的冬日,躺在温暖的房间里,陆游惬意感慨:“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时光越千年,待到民国,文人们可谓是“人手一猫”,新文化运动之后,诗歌、散文、小说里,屡见猫的身影。丰子恺家的“白象”浑身雪白,伟大如象,眼睛一黄一蓝,谓之日月眼,见者无不惊奇赞叹。郑振铎家“花白的毛,很活泼,常如带着泥土的白雪球似的,在廊前太阳光里滚来滚去”。季羡林家的老猫“浑身长毛,洁白如雪,两只眼睛全是绿的,亮晶晶像两块绿宝石”。

丰子恺与猫

丰子恺笔下的猫

季羡林与猫

最是风流多情的徐志摩,对猫也用情极深,他家的猫跟别处“高冷”的形象不同,格外戏多。徐志摩在《巴黎的鳞爪》序言中,提及爱猫在他写作时经常“抓破你的稿纸,揣破你的墨盂,袭击你正摇着的笔杆”,时常“来你鬓发边擦一下,手腕上咬一口,偎着你鼻尖‘爱我’一声叫又逃跑了”。

徐志摩一度在胡适家借住,最喜欢胡适家一只叫“狮子”的猫,经常和它玩耍。徐志摩空难去世后,胡适写了一首《狮子(悼志摩)》,诗中讲述这只猫蜷伏在胡适背后睡觉,胡适原本想把它推开,突然想起徐志摩,两滴眼泪湿了衣袖,轻轻拍着打呼的猫,说:“狮子,你好好的睡罢。你也失掉了一个好朋友。”

猫之迷人,一言难尽,有时神秘优雅,有时活泼亲切;有时孤傲淡定,有时贴心娇腻。猫给文人墨客带来丰富的感动和想象,一谈起猫来,不管多么犀利、硬朗的作家,转眼变得柔情脉脉。有猫相伴,生活充满光彩;拥猫入怀,万事心满意足。或许正如维克多·雨果所言:“上帝创造出猫,是为了让人类体会到爱抚老虎的乐趣。”

    责任编辑:顾明
    校对:栾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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