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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翠梅，其实你懂什么？

2023-08-10 11:29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书本放映第293期：《野蛮人入侵》

活动时间&地点

2023年8月12日周六

19:00-20:50

活动内容

《野蛮人入侵》电影放映+官方周边赠送

《野蛮人入侵》

Barbarian Invasion (Malay Title: Belenggu)

导演编剧：陈翠梅

类型：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中国香港马来西亚

语言：汉语普通话粤语马来语

片长：106分钟

推荐语

从现代武侠般手起刀落的电影简介开始，陈翠梅就对作品的私人性和神秘性怀有绝对信心。「我总觉得，电影简介竟然要把情节写出来，好像太快把衣服脱掉了。一点都不性感。」

在她的「私电影」经验里，试图普世地指涉集体的电影，其实到头来无法代表任何人；私人领域的深刻挖掘，反而更有机会找到感同身受的观众。

人们常用「罗惹」（马来语「rojak」，由香辣调料与水果混合而成的拌菜）形容马来西亚复杂多元的社会构成，而你也完全可以用这个意象来理解陈翠梅五花八门的创作手法和孜孜不倦的自我叙事。

祖籍福建金门的陈翠梅，出生在马来西亚这个华人占大约22%人口的国家，生长于南海边的州府城市关丹。在横跨小说、短片、长片、AI艺术等各种艺术形式的创作经历中，她一直清楚，「自己」就是自己编出来的一个故事。

长片首作《爱情征服一切》（2006），她就以轻盈的方式消解对个人恋爱经历的沉重想象；小说集《花生与豆腐同食》（2021），则用片段式的文字和体裁整合人生旧作，杂糅铺设电影般的画面感。

精神与身体面向的自问自答，在短片《丹绒马林有棵树》（2004）里也早有尝试。37岁男人和17岁少女的对话，就是陈翠梅两个自我的剖白——和《野蛮人入侵》一样，她坦言自己的第二自我（alter ego）常常是个男人——但她也明白「自己」这个课题并非一个良夜能够阐明，于是在最后一幕加上一句自嘲：「陈翠梅，其实你懂什么？」

《丹绒马林有棵树》

但生育之后，这位曾经自由且活跃的创作者发现，「孩子」正像汉娜·阿伦特笔下的「野蛮人」一般横冲直撞地入侵她的文明生活。她因此习武，从身体开始重新夺回生活的控制权；又时隔十余年重执长片导筒，拍摄并出演同样「被野蛮人入侵」的过气女演员李圆满，和她一起把「自己」找回。

当存在主义的叙事成为创作者本人的经验实践，陈翠梅「自私」地决定自编、自导、自演，并因而如鱼得水地获得了一种独属创作者的特权：她任性地指导导演、扮演演员，把玩类型和迷影元素，来回穿梭于幻与实，以及介于其间的飞地之中。

无论是重遇否认即将拍洪尚秀电影的导演旧识、以「水下憋气3分钟的女主角」之类的隐秘巧思镜指《无夏之年》（2010）等前作，还是无意中已然身处东南亚版《谍影重重》（2002）内部、向提出《黑客帝国》（1999）中「红药丸与蓝药丸」之问的高僧求道……从质拙的武术基础训练，到精妙花哨的武打交手，李圆满和陈翠梅一起将狼狈不堪的自我重新拼凑成形。

「你要红药丸还是蓝药丸？」

与其试图用「元电影」、「动作片」、「文艺片」定义《野蛮人入侵》，不如说它更像一部只与陈翠梅有关的「伪故事片」。它用克莱因瓶般的结构包装关于身体和意识的多重设问，控制变量地展示陈翠梅自我重塑和向内探索的真实历程——《野蛮人入侵》将大张旗鼓、高歌猛进地入侵你的观影经验。

巧妙的是，在这部剧本里把自己写成马来西亚影后的陈翠梅，后来也真的在现实中收获了马来西亚影后桂冠（2022年马来西亚电影节），甚至还有2021年上海国际电影节评委会大奖。或许其实电影就是陈翠梅的「剑」，她的确是那个懂得用电影编织「自我」的野蛮人。

8月9日，书本放映联合MOViE MOViE影城，将在正式公映日前一天呈现《野蛮人入侵》的提前点映，以及与导演/编剧/主演陈翠梅的现场对谈。在马来西亚新浪潮拍岸的涛声中，我们期待与她一起踏上通往无定向性的奇异旅程。《野蛮人入侵》将在20:00放映，但「电影」可能会在你未预料到的时间开始。假如你把电影当做一切，你会相当容易失去它；而假如你把一切都当做电影…（Lance）

导演阐述

片名《野蛮人入侵》，有点让人乍一看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四年前陈翠梅和王宏伟吃饭，王说起要拍个间谍片，想找她做女主角。陈翠梅建议干脆拍一个中国导演找女演员拍间谍片的故事，她先行去泰国做训练，顺带去那里拍点东西，想想故事剧本。

因为无法安排小孩，她只能把小孩带去。带着孩子去武馆训练时发现，想要两头兼顾完全不可能。于是整个故事就发展成一个女演员和孩子的各种拉扯。

“于是就把片名改成《野蛮人入侵》，野蛮人其实就是小孩。我当时觉得每一个小孩的诞生就是野蛮人对文明社会的入侵。”陈翠梅在影片花絮里这样“抱怨”。

“2016年怀孕生小孩后，有三年的时间处于非常焦虑和沮丧吧。觉得身体是一片废墟，觉得电影事业完蛋。没有办法创作，电影计划一推再推，后来就直接取消了。当时觉得已经没可能做导演了，也不太敢再接新的计划。”她记得刚生完小孩，“一个师父跟我说，有了小孩，要‘癫三年’。”癫，大概是高度地、不停地被干扰、被刺激，以致高度紧张，歇斯底里。“我常被小孩弄得狼狈不堪，忍不住哭起来。”

所以这部电影其实起源于导演自己的疑问，“在失去自己，又在带孩子的过程中，我不断思考什么是自己。”但即使思考，也没办法恢复自己的生活，“同时又看到一个生命怎么渐渐形成他的自我，所以到底自己是什么？怎样塑造的自我？最终我想还是通过拍片可以重新把自己建立起来。”陈翠梅在孩子三岁那年终于付诸行动。

导演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