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交叉法：一种政治学的混合研究方法

编者荐语：

这篇研究展示了机器学习在衡量西方民粹主义程度上的潜力。本文通过使用基于监督机器学习的文本即数据方法，提出了一种衡量政党民粹主义水平的系统方法，作者通过对欧洲六国近 20 年268 个政党的选举宣言中提取的 243659 条句子进行了文本分析，揭示了民粹主义在各国的演变趋势。实验结果表明，各国民粹主义程度间存在显着差异。民粹主义在意大利急剧上升，而在其他国家则呈现出不均衡的趋势。这篇文章介绍的方法对民粹主义方法论提供了重要的启发，该方法还可以应用于检查更大的时间间隔、其他类型的文本来源或其他类型的政治和社会现象的演变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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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交叉法：一种政治学的混合研究方法

摘要：

相比于只使用一种方法，学界普遍认为将定量和定性方法适当地结合起来可以更好地理解和研究问题。不同领域的学者们尝试用这种混合方法弥补定量和定性研究之间的差距和弱点。三角交叉法 （triangulation）就是一种结合定量和定性方法的常见方法，并且已经在学术研究中广泛地被应用。本文将通过关注相关研究和具体实例，研究和分析三角交叉混合方法在政治学，特别是治理和公共政策研究中的重要性。通过这种混合方法以更好地理解和评估后新冠大流行时代的社会问题和社会转型的必要性性，从而揭示与治理和公共政策相关的当代问题。

作者简介：

Stylianos Ioannis Tzagkarakis 克里特大学

Dimitrios Kritas 克里特大学

文献来源：Tzagkarakis, S. I., & Kritas, D. (2023). Mixed research methods in political science and governance: approaches and applications. Quality & quantity, 39-53.

本文作者 Stylianos Ioannis Tzagkarakis（左）Dimitrios Kritas（右）

一、前言

相比于单独使用一种研究方法，一些学者认为将定量和定性方法的适当组合可以更好地理解和研究问题。正如 Johnson & Onwuegbuzie (2004) 所指出的那样，这是形成第三种研究模型的动因。该模型旨在弥合定量和定性研究这两种主要模型之间的差距。与此同时，以比较视角研究公共政策和治理相关问题的学者倾向于越来越多地使用混合的交叉策略。

因此，一个结合了定性和定量方法的恰当研究方法可能是三角交叉法（triangulation）。这种方法可以用于公共政策和治理研究。通过这种方法，研究人员一方面可以全面地描述问题和过程的现状，另一方面可以对所得数据进行多维度的比较分析。因此，这种方法可以帮助研究者进行更为深入的分析和全面的理解。这种方法已应用于人力资源管理和发展、人权问题或移民等社会科学和比较公共政策议题之中。此外，这种混合方法也适合研究社会第三部门的活动和其角色定位，即社会企业、民间或非营利组织在社会活动中的的重要性。

通过对不同的方法进行三角交叉测量，可以更容易地追踪研究问题的不同角度，例如定位、影响和决策过程。而这种策略的逻辑是，一种方法的优势往往会是另一种方法的缺陷。通过这种结合，研究者可以克服各自使用方法的不足，做到物尽其用，从而揭示相关公共政策和治理模式的功能特征。因此，在现有文献和实地研究中，有几个实施这种方法的例子。本文将重点关注在更广泛的公共政策和治理领域使用混合方法的三类实地研究。重点分析混合方法和三角测量在地方治理、社会融合公共政策和非政府部门治理模式等具体研究案例中的作用和重要性。

二、定义三角交叉法

所谓的第三种研究模式，即三角交叉法，又称三角测量或三角互证，指的是一个研究者可以从深度和整体上带出研究主题的更多维度，最大限度地减少每个研究对象、方法或研究途径的固有偏差，并获得更大的可信度研究结果的一种研究方法。“Triangulation”一词的使用与在研究过程中从多个来源以多种方式交叉收集数据的方法有关。因此，三角交叉法可以用来衡量某个概念或评估某个特定假设。

美国学者诺曼.邓津(Norman Denzin)在其全面且有据可查的分析中开发了四种类型的三角交叉法。这些类型已被大量学者采用。这些类型如下：

数据三角交叉法 (Data Triangulation )

研究者三角交叉法 （Invertigator Triangulation）

理论三角交叉法 （Theory of Triangulation）

方法论三角交叉法（Method Triangulation）

此外，根据邓津的观点，方法论三角交叉法是属于不同研究方法的三角交叉版本。而数据的三角交叉法，数据应当来自不同的来源。

同时，为了理解一种社会现象，需要在各种条件下进行检验。对于研究者三角交叉法，数据收集和分析过程将与不同专业领域的不同研究人员合作，以防止对所调查现象进行单一维度的研究，平衡主观观点并加强研究过程 。只要存在大量与社会、政治和经济背景相互关联的参数，这在公共政策或治理问题的分析中就非常重要。

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传播学/社会学教授 诺曼.邓津(Norman Denzin)

定性研究可以建立在扎根理论的基础上，因为它构成了一套数据收集和分析程序，在此基础上可以对研究问题得出有用的结论，并综合制定相关的理论方法。通过这种方式，研究人员开发了一种归纳方法。因此，虽然研究从关注受访者的个人特征开始，但随后是一个渐进的概念分类过程，目的是对提取的数据进行综合、解释和分析。同时，定量研究的主要目的是通过客观测量和数值分析来发现社会现象变化的原因，同时力求保持客观。

三、三角交叉法的优势和实践案例

定量和定性方法的适当组合可以更好地理解研究问题。因此，人们广泛认为混合方法研究方法可以更全面地理解所研究的现象。具体来说，我们在研究的设计和实施中使用多种方法有五个目的：

1.交叉互证：在研究社会现象时故意使用不同的数据收集和分析方法，以期得到的结果趋同和确认；

2.互补：通过综合每种方法的结果来解释社会现象的不同方面；

3.发展：用一种方法的成果来帮助丰富和发展另一种方法；

4.启发：发现任何矛盾和悖论，促使研究人员根据从一种方法获得的数据，启动对另一种方法产生的矛盾和悖论进行批判性处理和重新定义的过程；

5.扩展：通过使用不同的方法来检验研究主题的不同要素或表现形式来扩展和深化研究。

对不同的方法论方法进行三角交叉可以追踪研究问题的不同维度，这一策略背后的逻辑是一种方法的缺陷往往是另一种方法的缺陷。通过将它们结合起来，研究人员可以克服各自使用的缺点，充分利用它们。由于客观现实仅通过其表征无法被充分捕捉和理解，因此多种方法的使用反映了深入研究中理解现象的尝试。三角交叉法并不是一种结果验证策略，而是一种验证的替代建议，通过它增加了方法过程的广度、深度和一致性。因此，可以使用定性数据来制定定量研究的调查问卷，并以这种方式提供后续且经过充分验证的研究。在公共政策和治理问题中使用混合方法可以在其概念建设、研究过程以及推论上提供多重好处，正如下图1所示，结合不同的方法，以及重新获得每种方法的优势并克服个别障碍。

使用定量和定性研究组合的三角交叉法

对于混合不同研究方法的三角交叉法，即前文提到的方法论三角交叉法，可以按照有关研究过程的学科使用定量和定性方法的组合。具体来说，可以通过以下步骤建立安全且通常的流程路径：

1.文献综述与二次定量研究相关，通过收集、处理和分析来自有效和最新来源的二次定量数据，以展示现状；

2.使用适当设计的调查问卷进行初步定量研究。

3.通过半结构化访谈和叙述性访谈进行初步定性研究。

4.分析新的第一手数据，与文献、第二手定量数据进行比较，以及第一手定性和第一手定量数据的相关性，以得出结论。

四、在公共政策和治理研究中使用三角交叉法

客观现实仅通过其表象无法被充分捕捉和理解，因此多种研究方法的混合使用能更好地理解特定公共政策的影响或必要性，并衡量其绩效和治理功能。现有文献支持了我们关于三角交叉研究方法在公共政策和治理中的使用和重要性的观点，该领域的多位学者已经成功地应用了这种方法。需要指出的是，公共政策和治理的领域比较广泛。为了更具体地体现三角交叉方法的功用，本文将重点关注针对特定社会群体的社会融合的公共政策以及地方行政和地方政府的治理绩效和功能衡量。因此，我们选择了现有文献中的具体案例，以强调三角交叉混合方法在解决治理和公共政策反应问题中的重要性。我们将案例分为涉及区域治理的案例、社会融合在公共政策中的必要性的案例以及关注非典型组织环境下的治理方面的案例。

区域治理案例研究

第一个区域治理研究的案例，旨在分析希腊克里特岛地区的区域治理和可持续性方面（Papadakis，2018）。 该研究主要集中在可持续发展的三个维度，即环境、经济和社会，及其与区域治理的相互联系。该方法包括在希腊克里特岛地区进行大规模定性和定量研究。还通过对各自地区的公民进行结构化定量问卷、对机构负责人进行半结构化访谈以及对地区治理中的关键案例进行叙述性访谈来使用三角测量。分别对不同研究方法的结果进行分析，以揭示主要结果，最后进行综合分析，对它们进行分类并显示异同。利用这一方法，研究从社会、经济、政治和环境性质方面对问题、挑战、机遇和弊端进行了分类，同时分析了主要政策制定背景和解决问题的方法，通过以下方式评估其有效性：公民的意见。所使用的混合方法的附加值是确定了区域治理中的问题，这些问题由机构负责人以及接受访谈的关键案例进行分析提出。如果只是分发一份定量调查问卷，所有这些信息（这些信息是通过访谈中描述的经历得出的）将不会在区域治理决策、政策实施、官僚机构、优先事项设定过程、技能和需求等领域得到揭示。

Olivier （2017）采用类似的方法，使用混合方法来评估南非地方治理的绩效。该研究还旨在测试混合方法在评估机构绩效方面的有用性。研究者采用Burke-Litwin（1992）的组织绩效模型，其中包括外部环境、使命与战略、领导力与文化等影响组织绩效的变革因素，以及结构、管理实践、系统、工作等。群体氛围、技能或工作匹配、个人需求和动机，这些都是影响组织绩效的交易因素。这些因素分别通过结构化问卷和半结构化访谈用于研究的定量和定性部分。使用两种方式分析定性数据；根据回复率来衡量回复，并针对研究问题进行了主题分析。该研究通过使用混合方法描述了机构绩效，并通过不同的方法论手段进行了验证，从而为改善南非地方治理绩效的改革提供了有利可图的基础。混合方法不是使用单一方法，而是使作者能够全面了解南非地方政府职能的各个方面，通过将访谈数据与问卷数据进行比较来验证调查问卷，并使用经过验证的组织绩效 数据收集过程中的模型，以便解决该组织职能的所有要素，同时为改进干预措施的设计提供适当的信息。该方法的基本优势在于，一方面，定量和定性数据得到了相互验证，另一方面，所使用的方法有助于理解地方政府职能并创建地方政府职能。以经验为基础的政策建议-干预措施。

社会融合在公共政策中的必要性案例研究

三角交叉混合方法也被广泛用于研究社会现象问题，并就促进社会融合的公共政策的干预措施和政策反应的必要性得出结论。因此，Kotroyannos 等人（2019）关于希腊难民社会融合的影响的研究对定性和定量数据进行了分析。数据是针对两个希腊地区（莱斯沃斯岛和克里特岛）收集的。定性研究包括对劳动力市场利益相关者的半结构化访谈以及对融合移民的叙述性访谈，而定量研究则与最近抵达希腊的难民面对面进行。三角交叉法不仅用于数据、研究者和方法论，还包括不同但相互关联的群体的反应，对每个群体使用不同的研究者和不同的方法工具。对数据进行分析、分类和比较。这项研究的结果为难民社会融合的政策干预提供了基于经验的政策建议，这也将使当地社区受益。这种方法的附加价值是深入调查难民的叙述，以找出问题所在以及他们融入社会的机会。与此同时，半结构化访谈对于确定劳动力市场利益相关者对难民社会经济融合的看法和立场也很重要。对难民的定量研究确定了他们的人力资本，并将其与半结构化访谈中确定的劳动力市场利益相关者的需求进行比较。这种研究方法可以更好地验证研究结果，并确定对难民的看法差异，这些差异可能会影响他们融入劳动力市场。同时，可以对难民的人力资本和劳动力市场所需的技能进行比较，并揭示劳动力市场利益相关者对难民的任何负面看法（及其来源）及其影响。与难民融入的关系。

非典型组织环境下治理的案例研究

治理模式和问题在非典型环境中也至关重要，例如在非政府组织（NGO）和社区合作社等机构中。由于紧缩福利国家机构提供的典型社会政策，非政府部门在近十年中获得越来越多的社会公共干预。因此，选择具体案例是为了强调三角交叉和混合方法的重要性，以发展参与第三部门组织的人员的能力建设，作为职能有效性和良好治理的手段。应该指出的是，三角交叉和类似的混合方法已普遍用于发展非政府组织的能力建设，并被视为提供更好服务的关键策略。一些组织和学者表示，定性和定量方法的结合以及三角交叉法提供了评估和进一步发展非政府组织成员能力建设所需的深度。为了促进组织学习和治理，定性研究所包含的叙述与定量数据相结合是必要的。

在这个背景下，Lang和Roessl（2011）在对奥地利和德国社区合作社治理概念化的研究中，使用了交叉法以深入了解治理机制的内在特征在第三部门的此类组织之中的功用。他们的工具与以前的方法不同，为了更好地适应他们的研究问题。他们选取了奥地利和德国两个邻里组织（合作社）的案例，并应用了不同的定性工具，只要它们能够更好地理解不同视角和特定时间背景下的社会过程。为此，他们使用半结构化的单人和小组访谈、实地观察和档案数据，以进行三角测量并获得更好的结果的有效性和可靠性。作者没有使用单一工具进行研究，而是选择使用档案数据、实地观察和访谈作为验证手段，这实际上是所使用方法的优势。

五、讨论

上述研究案例的分析充分表明，混合方法可以为政策制定者在公共政策规划和实施以及地方区域治理问题上需要特别关注的社会问题的研究提供有用的工具。在效率和绩效提升方面。同样，混合方法也可以很好地用于衡量非政府环境中的治理有效性。为了识别治理和公共政策模式的内在特征，经常使用三角测量，但不采用线性方法。事实证明，可以使用不同的工具，在每种情况下都被认为最适合解决研究问题。为了揭示各自制度和社会经济背景中存在的潜在特征，在混合方法和三角测量的方法策略下，不同工具的组合无疑被认为是至关重要的。

我们还应该提到，使用混合方法并不总是一种完全完美的方法论策略，只要这在任何方法论尤其是社会科学中都是不可能的。为了减少局限性，定性研究应特别注重案例选择，这与目标结论相关，但需要给出具体的解释和论证。上述案例从一开始就试图将定量和定性方法整合到研究设计中，以满足研究人员的需求。在上述研究案例中，有必要但没有彻底讨论的是，缺乏对多维局限性（无论是方法论、哲学还是其他）的讨论，以加强对其使用的辩论并导致改进实施。虽然这些案例在这三个方向（地方区域治理、社会融合的公共政策和非政府组织治理）提供了重要的政策建议，但对混合方法的局限性或更好的应用进行更深入的方法论讨论被认为是至关重要的，并将 肯定会带来更好的研究成果。重点案例还表明，混合方法在政治学不同领域的使用有所增加，并提供了基于经验的政策建议，可以解决社会问题、地方行政效率和非政府部门效率。，从而宣告它们的用途可以进一步扩大和改进。

我们的分析结果表明，在分析政治科学和治理中的现象时，混合方法可能非常有用。在所有分析的例子中，混合方法的主要优点是结果可靠性的提高。使用不同的方法，即使在不同的人群中，也可以控制和识别差异点和一致点，这是通过使用单一方法不可能实现的。与此同时，定量工具与定性工具的丰富提供了揭示受试者经历细节的机会，而这一事实不可能仅通过定量研究工具来揭示。这些对于地方政府和非政府组织的社会问题和治理问题的研究尤其重要。这些领域并非不相关，但对国家服务和公民社会的当代结合做出了重大贡献，而区分社会问题和治理的个体特征的深化有助于制定有针对性的、基于经验的政策建议，以改善公共服务。（地方政府和非政府组织）的治理和运作水平以及地方和中央国家对现代社会问题的最佳处理。

编译 | 汪浩东

审核 | 李晶晶

终审 | 何升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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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三角交叉法：一种政治学的混合研究方法 | Quality & Quant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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