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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青年战士26岁倒在巡逻一线,最后遗言是“想回中队去”

澎湃新闻见习记者 朱奕奕
2018-09-04 21:18
来源:澎湃新闻
浦江头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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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前,退伍老兵轻喊了一声“李保保班长”。“到!”李保保像得到感应一般,突然张口回应。

这几乎用尽了他最后的气力。可惜,他最终没能回到那片他战斗过的土地。如今,他已安葬在陕西甘泉县劳山烈士陵园。李保保生前是武警上海市总队机动二支队特战一中队原班长,2015年以来,2次奔赴边疆担负驻训任务,因积劳成疾、罹患胃癌,最终倒在了巡逻一线,年仅26岁。

李保保走后,他的床铺依然每天都有人打扫,被子依然是标准的“豆腐块”,一切并无二致。除了床头的红色标牌上,李保保的名字位列第一、显示在位,只是三个字外加黑框。

官兵瞻仰李保保同志床铺。  蒋鑫 图

从老区青年到特战尖兵

出生在革命老区甘泉县,听着参加过自卫武装的爷爷的故事,参军这件事在李保保心里扎了根。

2010年12月,刚满18岁的李保保报名参军,并在“入伍动机”一栏写下:当兵不图啥,只想为国做点啥。2012年的一天,中队接到通知,支队要挑选一批训练尖子到特战中队。李保保经过选拔,从100多名候选训练尖子中脱颖而出,如愿成为了一名特战预备队员。

李保保参与战术协同演练。  赵磊 图

然而,在高手如云的特战队,李保保身子薄,底子差,刚开始训练时常垫底。为此,在“转正”的这条路上,李保保付出的比常人多,每天早晚各一个五公里,每周两次10公里越野,体能技能训练再加码。最终,李保保不仅完成了所有预备训练课目的考核,更在魔鬼训练项目“特战300米障碍”中创造了2分21秒的预备队纪录,就此正式成为一名特战队员。

“当兵就要上战场。”成为特战队员后的李保保一直等待着一个机会,2015年4月,中队受领去西部某地驻训任务,李保保第一个递交请战书。他向家里解释道:“我是一名军人,部队需要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2016年11月,休整不到半年的李保保再次请战奔赴战场。

李保保在西部某地担负驻守警戒任务。  谭鹏 图

不去战场走一遭,不算合格兵

在边疆担负驻训任务,就相当于站上了战场,站在了一线。

一次,一个犯罪团伙制造事端后企图外逃。接到报警后,李保保和特战队员火速追击。当快接近敌人时,李保保通过望远镜侦察后,立即建议时任指导员李峰采取左右夹击的队形,快速向前推进。

距离犯罪分子藏匿处还有10米时,犯罪分子突然拿着砍刀从左侧向队员们袭来,企图同归于尽,李峰抬枪果断击发,一枪毙敌。听到枪声后,其他犯罪分子像发了疯似的向李峰小组扑来。面对犯罪分子的负隅顽抗,李保保选择采取火力压制,掩护队员,其他队员则乘机快速强攻,一举拿下了犯罪分子。

事后,李峰问李保保害不害怕,李保保笑着对李峰说:“指导员,手握钢枪往前冲,这不就是战士的本能嘛。”

李保保与战友们在巡逻途中合影留念。  杨相腾 图
李保保在在戈壁巡逻途中个人留念。  谭鹏 图

在边疆驻训的日子里,李保保每一分钟都是枕戈待旦,经常和队员们连续执勤12小时以上,顾不上吃饭就拿干粮填下肚子。其间,胃病时常来袭,只是李保保从未当回事,每一次都是顶着胃部忍着。

直至2017年4月的一天,李保保因剧烈的疼痛和体力不支,倒在了巡逻的路上。

三天后,拿到李保保病理切片报告的排长魏逸博有些发懵,手中的纸张上面清楚地写着:胃部恶性肿瘤,建议转院治疗。此时,离他们结束本次任务回沪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排长隐瞒了病情,说当地没有医疗条件所以需要转院回上海治疗。耿直的李保保毫无疑心,临走前还不停叮嘱战友:“可不要把我的床铺收了啊,过几天还得回来呢。”

李保保在住院期间坚持学习。  邵引路 图

病床上,依然想回到那片热土

“胃癌晚期。”医生告诉支队领导,李保保可能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了。

武警上海总队医院重症病房前,保保年迈的父亲忍着心痛安慰儿子,“人吃五谷杂粮都会生病,不要怕,要调整好心态,准能治好。”听着父亲的话,保保那一刻觉得充满希望与自信。住院期间,李保保还总想着偷偷锻炼,早日归队。

可是,癌症不是小病,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让李保保一个人蜷缩在床上。渐渐地,他似乎明白了,一段时间内属于他的战场其实就是医院。没过多久,病魔就把李保保折磨得直不起身子,连下床走路都成了一种奢望。

2017年7月,李保保在荣获总队“优秀共产党员”表彰后留念。  蒋鑫 图

2017年年底,病情已经不乐观的李保保被转到东方医院就诊。那天,上海东方医院肿瘤科主诊组组长周俊清晰记得,李保保不是坐着轮椅,而是自己走进来的。

李保保的病情牵动着战友的心,官兵们亲手制作了千纸鹤为李保保祈福。  潘江 图

一天,李保保突然对陪护战友邵引路说,能不能为自己买一盆沙棘,看到它就能想起在西部一起战斗过的战友和土地。2018年4月20日晚上,李保保精神突然变得好了不少,他让邵引路翻开自己写的日记,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话:“我……想回中队去。”这便是保保最后的遗言。

可惜李保保最终没能回到那片他战斗过的土地。4月24日,退伍老兵桂建荣闻知李保保生命垂危,特地赶到医院想见他最后一面。病床前,桂建荣轻喊了一声“李保保班长”,保保像得到感应一般,突然张口回应:“到!”桂建荣激动地拉起保保的手。谁知,保保又连喊两声:“到!到!”

这几声回答,用尽了他最后的气力。当天15时38分,与病魔抗争了370多天的李保保,与世长辞。7月底,李保保被武警部队追授“中国武警忠诚卫士”奖章,追记一等功,进京为他受领忠诚卫士奖章的是他的指导员李峰。

李峰同志向李保保生前战友转交“中国武警忠诚卫士”奖章。  蒋鑫 图

当李峰手捧着武警部队追授李保保的“中国武警忠诚卫士”奖章回到营区时,特战大队200名官兵整齐列队,迎接忠诚卫士归来。
李保保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甘泉烈士陵园,松柏四季常青,鲜花常年开放。上海武警总队的战士们依然在刻苦训练。而遥远的西部边陲,千年古河旁,沙棘林迎风屹立,只是再也不见那位手握钢枪、枕戈待旦的武警战士…
战友们在演习期间举行向李保保同志学习活动。  蒋鑫 图
战友们在训练间隔举行向李保保同志学习活动,进一步激发战斗热情。  查雨 图

战友们参加李保保同志追悼会。  王知洲 图
    责任编辑:郑浩
    校对:栾梦
    澎湃新闻报料:021-962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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