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这是我最好的一幅画

原创 莫一奥 LCA

2023036

土豆

画布上的颜色，愈发浓重。

提奥（ Theo van Gogh ）对梵·高（ Vincent van Gogh ）的转变，感到不解，他寄信至荷兰，希望哥哥借鉴巴黎的前卫绘画风格，走向渐被认可的印象派。梵·高并不认同提奥口中的前卫，回信说：你提到的那个印象主义，我看不出有什么优点，那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卷纱女人 梵·高 1885 年

寄出回信的这个冬天，梵·高被荷兰的湿冷天气赶进室内，少有外出。昏昏沉沉的光线下，他画笔端的颜色，变得更加灰暗。

纺织女工不再是梵·高的主要表现对象。受艺术家米勒（ Jean-Francois Millet ）、哲学家卡莱尔（ Thomas Carlyle ）和作家拉布吕耶尔（ La Bruyere ）影响，他将视线转向了农民，拉布吕耶尔写在两个世纪前的一段话，更是被其视为经典：他们（农民）被太阳炙烤，晒得黝黑，他们被牢牢地束缚在自己劳作的土地上。

戴着帽子削土豆的人 梵·高 1885 年

整个冬季，梵·高都在与农民打交道。他陆续画出了有关农民的几十幅画作。画中人物，或在削土豆，或忙于其他农事，它们大都构图简单，笔触潦草，与其将这些画作看成是完整作品，不如称它们是练习之用的习作。

削土豆的人 梵·高 1885 年

32 岁的梵高，尚未经过学院内的专业绘画学习，他无法如偶像米勒一般，自如的调动画笔与颜料去塑造物像，在他想要完成设想中的题材时，渐渐察觉到了一丝吃力。

这正是他不厌其烦地描绘农民的原因之一。梵·高试图通过强制性的造型训练，使自己掌握一定绘画技巧，以便完成那幅构思许久的作品：《吃土豆的人》。

吃土豆的人（第一版） 梵·高 1885 年

他画过三幅《吃土豆的人》。

第一版《吃土豆的人》，与梵·高往常的习作风格大抵相近，具有些许草图意味。不同的是，他丰富了场景，增加了人物数量，没有被刻意安排的相对放松的画面关系，使观者确信，这是一次朴素平常的农家晚餐。

未过多久，他画出第二版《吃土豆的人》。此幅画作里，人物有所增多、刻画略有深入，明暗关系也被处理得更加强烈。为了展现“被牢牢束缚在土地上”的农民形象，梵·高对部分细节进行了有意识地调整，只是，介于中间的第二版《吃土豆的人》，少了草图的轻松之感，却又不比终版完整，它只能被归为过性渡画作。

吃土豆的人（第二版） 梵·高 1885 年

第三版《吃土豆的人》，是最为人熟知的经典画作。

梵·高将色调调回到草图时的灰暗温和样貌，以隐喻家庭氛围的温暖和谐。他努力塑造每一个人物，以至于把露出面部的四个人，全部堆叠成了紧绷的状态。有趣的是，这种紧绷并不突兀，相反，它应合了农民的皮肤特质，画中人的紧绷与粗糙，在一束暖光的照耀下，甚至变得更加真实动人。

吃土豆的人（第三版） 梵·高 1885 年

梵·高说：把农民画处理得平坦光滑，是错误的。

为了避免光滑，画出“粗糙”，他与格鲁特一家相处了多个夜晚。待回到住处，梵·高依靠记忆与想象，在捕捉粗糙之余，也加入了戏剧性因素——画中左右两对人，分别呈现出了交流姿态，中间的灯光与逆光人物形成对比，进而平衡了整个画面。这样处理，显然不是偶得，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吃土豆的人》局部

完成这幅画时，天气仍未转暖，梵·高迫不及待地把它寄到了巴黎。

收到画作，提奥陷入疑惑，画廊主认为遭到了戏弄，不愿多看它一眼，“很难想象这是受米勒影响的作品，你可以画得更好。”他说。梵·高很快写好了回信：如果画得正确了，我便会绝望，这是我迄今为止最好的一幅画。

《吃土豆的人》局部

等待数月，《吃土豆的人》最终没有获得展出机会。

此时的太阳，变得刺眼，气温逐渐回暖，梵·高开始走出室外，但他的情绪，并未有太多好转。父亲匆匆离世，家人抱怨是梵·高导致了厄运的发生。几个月后，画中格鲁特家的女儿，腹部隆起，坊间传言梵·高是孩子的父亲。

梵·高解释无果。1886 年初，他离开了荷兰。

作者莫一奥的其他文章： | 部分参考：《凡高》

原标题：《梵·高：这是我最好的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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