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aJoy上的AI冲击波：游戏外包饭碗被砸，创意开发永不可替？

周末的新国际博览中心人潮涌动，在ChinaJoy二十周年之际，游戏行业迎来明显复苏。

2023年7月29日，上海，ChinaJoy周末迎来人流高峰。视觉中国 图

“未成年人网络游戏防沉迷工作已取得阶段性成果，行业口碑持续向好。数据显示，超过80%的家长认可现阶段防沉迷工作成效。今年上半年，游戏产业开始步入承压后的回升期，新品发行数量稳定增长，企业出海步伐更加坚定。”7月27日，在中国国际数字娱乐产业大会(CDEC)上，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理事长孙寿山谈到了游戏行业“升温”的趋势。

元宇宙、人工智能（AI）、ChatGPT等新技术浪潮也为游戏行业带来更多机遇和挑战。澎湃新闻记者在2023ChinaJoy展馆内部看到，多家游戏厂商带来AI新品首发。世纪华通现场展示了一款结合VR和人工智能技术的用于孤独症早期社交干预的“数字疗法”产品：《AI星河》，为孤独症患儿提供个性化、智能化的社交沟通康复训练方案。

中手游则展示旗下融合GPT技术的新游《仙剑世界》，玩家可以现场尝试语言大模型；由三七互娱研发，采用物理仿真、动作捕捉、脸部捕捉等承载AIGC前沿技术打造的旗下首个虚拟人“葱妹”也在CJ揭开神秘面纱。

三七互娱研发的“葱妹”

世纪华通现场带来《AI星河》

人工智能抢走游戏人饭碗？

AI快速发展导致游戏从业者“失业”的讨论此起彼伏。此前，心动网络创始人黄一孟曾表示：“最近和两个游戏团队聊天，团队一把原画外包团队给砍了，团队二把翻译外包公司给砍了，AI已经实际开始影响很多人的工作岗位了。”

澎湃新闻了解到，目前AI确实已经导致大量游戏岗位缩减，主要集中在美术、设计等外包职位。但在ChinaJoy现场，多家游戏巨头在接受澎湃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AI不会替代游戏开发者。

“在行业当中，我们其实已经看到了一些公司在裁撤原画、美术类的岗位，可以说AIGC的发展已经对游戏行业的从业者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冲击。但我认为，短时间之内暂时不太可能出现集中的、大规模的裁员。”Unity中国总裁张俊波告诉记者。

张俊波认为，在游戏领域，AI可以替代原画、游戏策划、3D建模这类相对流程化的岗位，但是完全依赖AI做实时渲染的可能性基本上不大。而且，AI也无法贡献创意，需要人类给指令才能发挥作用，它只负责解决问题，并不会主动提出问题。

“人类永远是主导。”微软大中华区Azure事业部总经理陶然表示，游戏开发是人类主导的创意行为。AI、大语言模型的能力作为先进技术，可以发挥“创作副驾”(CoPilot）辅助人类，但是AI永远不会替代人类进行游戏开发和创作。

世纪华通相关负责人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就目前看，AI不太可能导致游戏行业出现大规模的裁员。例如，过去设计师在作图前，需要创作草图展示概念，从草图到效果图有很多步骤要完成，过去这部分工作可能需要两三天。使用AI技术后，在草图基础上直接输出效果图，再根据输出效果图进行调整，这个流程可以大大缩短，人类智慧和人工智能互相融合与穿插，是效率最高的。

“目前大部分的情况就是AI与人工进行耦合的状态，而不是纯人工或者纯AI的输出。”该负责人认为。

不仅如此，AI还在催生新的工作岗位。网易高级副总裁王怡表示，去年底刚上线的网易伏羲人机协作平台有灵为全职妈妈、退休老人，甚至残障人士等提供了游戏副本创作、智能NPC、AI捏脸等工作岗位。目前，该平台已经为全社会带来2万多岗位。预测到2024年，这个数据会突破10万，甚至更多。

大模型带来游戏行业新机遇

对于AI的具体落地场景，张俊波称，原来一些游戏的研发，需要动辄投入几亿的经费去做个“大作”，现在可以实现缩减成本，几千万就可以做出非常精美的游戏。同时，AIGC也给了中小型的游戏公司更多发展空间，可以在AI的帮助下以更加低的成本实现更高的画质，让他们也有了创作3A游戏的可能。

中手游联合创始人冼汉迪告诉记者，ChatGPT等大模型的出现，为游戏产业带来了新机遇，使得游戏内容生产更加便捷，成本更低，效率更高，例如采用AI绘画生成游戏中的人物、场景内容，利用音频生成完成游戏内的各类语音乐曲的生产，利用文本生成完成游戏剧情脚本的撰写等等。此外，大模型还能增强游戏的交互性。

“计划到今年年底前，利用AI将外包成本降低50%-60%，人员成本支出降低10%-20%。”冼汉迪表示。

三七互娱总经理徐志高则透露，使用AI制作角色原画，时间可以压缩至原来的1/3，而通过AI完成动作捕捉、从视频转化为3D动作只需要10到20秒的时间，“AI技术的运用，大幅提升团队的工作效率。”

游戏玩家所熟知的NPC（游戏角色），也将被大模型赋予新的生命力。昆仑万维总裁黄新颖分享，AI能够通过赋能NPC大幅提升玩家侧体验，“斯坦福大学用ChatGPT模拟的25人社区，证明了NPC可以创建社交网络和产生社交行为，因此基于大语言模型的AI NPC可以在游戏中陪伴玩家。”

“随着大模型竞争越来越激烈，AI的使用成本将越来越低。对于像昆仑万维这样的企业而言，谁能掌握应用，谁能满足普通用户的真实需求，谁就能在这个市场中胜出。”黄新颖表示。

竞相布局AI科技投资

澎湃新闻在现场了解到，布局AI投资已成为游戏大厂新的风向标。例如，今年4月，芯片研发公司“万有引力”宣布完成数亿元融资，其中就有米哈游联合创始人蔡浩宇的身影。此外，米哈游还参与AI创业公司MiniMax的前两轮投资。

三七互娱投资副总裁刘雨告诉澎湃新闻记者，目前公司在AI相关产业链上的投资主要以算力芯片、AI数据技术、AI模型及应用层赛道为主。已经先后投资专注于国产自主可控智能GPU芯片设计公司深流微、以AI机器视觉算法和SoC芯片设计为核心的系统方案供应商亿智电子、专注于开发通用智能CPU芯片及高能效算力解决方案的此芯科技、国内创导“数据闭环定义芯片”的新型基础设施建设者辉羲智能等企业。

“目前，三七互娱在内部探索以及孵化项目的同时，通过外延式投资以及与行业机构、科技厂商共建的方式布局AIGC生态。”刘雨表示。冼汉迪则透露，中手游和微软、英伟达、百度等公司都已经签订战略合作协议，将在AI布局方面深度合作。通过合作，公司只需要承担定制化模型的训练成本及硬件成本，成本可控且大幅减少。

“通过游戏PCG与AIGC技术，腾讯在半天内可以完成一座大型城市的全景建模，三天即可高精度复原一座机场，使数字资产制作效率提升10倍以上。”在科技投资领域，腾讯互动娱乐副总裁张巍介绍，“在尖端装备领域的突破中，我们看到了游戏科技作为数字生产力的巨大价值和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