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之问｜虚拟与现实，正在相互促进与局部替代

虽然前有AIGC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风口地位，关于元宇宙的讨论仍在继续，不温不火，考验着业界、学界和大众的理性和耐心。由于元宇宙发展将互联网的超物理和超地理特征的发挥更进一步，社会各界对于元宇宙是否取代城市的发展，甚至引起城市消亡的质疑一直不绝于耳。对此，波士顿咨询利雅得办公室董事长总经理Boutenko等人在哈佛商业评论撰文进行讨论，认为元宇宙并不是城市的终结，恰好相反，虚拟数字世界不仅成为现实世界的补充，在XR产业的推动下，沉浸式体验不断丰富和完善，助力元宇宙发展成为更具现实感的替代品。由是，不仅企业在未来战略规划中应同时考虑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两个渠道布局，优化二者协同互动，联系紧密而互补的现实世界和元宇宙更应该互相增进理解，并付诸行动之中。 

一、融合互补：元宇宙与物理世界相互促进

超低功耗和低延迟3D感知技术无缝融合物理世界和数字世界

在新技术的推动下，沉浸式体验的真正潜力正不断被释放。近期，3D感知系统传感器和解决方案提供商VoxelSensors获得500万欧元融资，用于发展和推广新型的超低功耗和超低延迟3D感知传感器VoxelSensors SPAES，更好服务扩展现实（XR）设备制造商。据悉，该解决方案功耗低于10毫瓦，延迟低于5毫秒，解决了以往在精确分割、空间映射、锚定和自然交互等领域未能满足的需求，开辟了新的可能性，实现了物理世界和数字世界无缝集成，在机器人、汽车、无人机和医疗应用等各个行业都具有非常高的潜力。

解放双手，DigiLens与Taqtile合作提供工业级AR支持解决方案

美国XR显示器全息波导制造商和工业头显平台供应商DigiLens Inc.与增强现实 (AR) 工作指导软件供应商Taqtile, Inc.达成合作，共同致力于为工业和国防工作人员完成复杂任务提供简化解决方案。DigiLens ARGO智能眼镜与Taqtile Manifest工作指导平台的结合，将形成一个完整的工作生态系统，帮助无桌面员工有效、安全、敏捷且更准确、更一致地开展维护、维修和检查等操作。一线操作员将可以真正解放双手，快速记录维护和操作程序，遵循分步工作说明，并更轻松有效分析工作绩效和历史记录。遇到复杂任务，无桌面员工无论何时何地以及任何环境下都可以得到专家强有力的实时远程协助工作指导，通过Manifest平台，专家可通过观看实时视频，在AR环境中基于空间锚定指导工作人员。目前，Taqtile Manifest正积极推动该解决方案在制造、能源、医疗保健、物流、制药、电信和国防等行业落地。

图1 ARGO智能眼镜   资料来源于 网络

图2 Manifest工作指导平台界面  资料来源于 网络

亚洲各国各地正热衷于将元宇宙融入正规教育

教育一直是元宇宙技术应用的重点领域。目前，从日本、韩国、新加坡到中国港台地区，亚洲教育工作者正在元宇宙开展教学试水，同时探索元宇宙环境下的教学方法和学习方法。

在日本，岸田文雄政府正努力推广包括元宇宙在内的各种数字技术应用，以刺激公共和私营部门的数字化转型。日本本土最大的互联网高中N/S已成功组织元宇宙授课，有超过6000名学生通过VR头显体验元宇宙学习环境，满意度高达98.5%。不过，N/S高中主管Riichiro Sono也表示出部分担忧，他认为，学生仍需要时间来适应VR环境，目前的VR头显重量可能对某些学生来说成为一种负担。

在韩国，浦项科技大学正致力于打造一所“元宇宙大学”，通过推动教室数字化转型为元宇宙网络空间，开展科目培训和课程教学。他们计划每年投资30万美元用于购买相关教育开发设备，并融资50万美元搭建元宇宙教室。韩国科学部曾在2022年公布了一项2237亿韩元（1.66 亿美元）投资计划，用于培育元宇宙生态系统，其中包括建立“元宇宙学院”培训该领域的年轻专家。

而新加坡教育部则搭建了全国性在线学习平台，面向所有学生开放从小学到大学主要学科的相关学习资源，方便学生们根据自己的兴趣和需要灵活学习。同时，开展教育数字化试点，尝试提高学习效率和教学效果。此外，新加坡政府还启动了国家数字素质培养计划，通过改善硬件、软件设施和课程设置等，提高学生的数字化能力。

在中国台湾地区，“国立台湾海洋大学”与XRSPACE（未来市股份有限公司）宣布，一同携手打造全球第一所GOXR海洋元宇宙大学。在这个海大元宇宙分校，海大元宇宙空间模拟海大校园景色，海大社团学生可利用多人元宇宙互动交流空间，举办各类社团活动、跨校联谊、交流研习等学生活动。海大也将利用元宇宙技术，规划多种语言学习、数字创作，并探索开发各院系的特色应用元宇宙课程，培养海大学生的科技应用实力。

在中国香港，香港理工大学(Hong Kong Polytechnic University)将元宇宙纳入其研究生课程，将从2023年9月由工程学院计算机系提供“超宇宙技术理学硕士”学位。学生们不仅将学习关于虚拟世界和构建3D虚拟空间的主要技术，还将学习如何“在新兴企业和虚拟行业的大公司中谋求职业发展”。

提高道路安全，VR培训成为实际驾驶培训实践的重要补充

全球最大的物流服务供应商UPS早在2017年就开始应用VR技术开展青年驾驶员培训。发展至今，已形成了较为完善的VR培训系统，北美工厂的驾驶和交付模拟器数量实现成倍增长，约有40台模拟器可供培训使用，为驾驶员提供逼真的驾驶体验，在帮助受训者了解道路安全的同时，实现实际驾驶及课堂培训有机结合。为了适应工业培训环境，UPS还开设了名为Integrad的驾驶学校，在美国和欧洲建设了十二个固定设施（十个在美国，两个在欧洲）。通过将3D模拟、网络广播和传统教学相结合，Integrad培训围绕UPS安全驾驶规范开展，以提高司机的道路安全综合技能。驾驶学校还设有一个模型城市，包含真实的街道、交通标志、人行道以及模拟的送货和取货地点。相较传统方式，VR培训更能吸引年轻一代司机，以游戏内容的培训方式，可以更有效地对司机进行道路安全培训。

图3 UPS运用VR技术颠覆驾驶训练  资料来源于 网络

二、平行竞争：局部替代

如今，虚拟现实已成为部分现代人的“数字逃生”方式。企业和个人都将以数字化的方式置身于元宇宙中，通过VR头显在3D环境下浏览互动和新型社交。这种数字存在感的塑造，被很多专家看成是创造富有吸引力的体验和产生用户黏性的关键。而反对者则认为，现实自我与数字化身依然相对独立，VR只能局部取代人类体验的某些方面。对此，AR赛道的科技公司Niantic首席执行官John Hanke认为，数字技术不应与现实竞争，且大多数人不喜欢在虚拟世界里长时间的体验，元宇宙应倾向于改善而不是取代人类的经验。对这一观点，投资界用脚投票支持，Niantic最新估值达到了90亿美元。

颠覆智能手机？入口硬件融合创新可期

印度增强现实公司Scapic的联合创始人赛·克里希纳坚信，“元宇宙是互联网的革命性演变，是超越智能手机和我们现在所知的传统互联网阶段的下一个合乎逻辑的步骤。” 在他看来，元宇宙是一组用户共享的3D沉浸式环境，需要通过专门的硬件与他人或环境互动。作为元宇宙入口的XR行业，已在主流应用方面不断取得积极而快速的进展。据预测，VR和AR头显有望在2024年超过全球游戏机的出货量。作为通往元宇宙的钥匙，VR头显已被认为是接替智能手机的下一代个人通用计算设备。而North (Google), Snap, Nreal和Tilt Five等公司争相推出AR设备，显示出AR供给侧的巨大潜力。类似前两代互联网推出的个人电脑和智能手机，当消费者广泛采用XR头显，有望彻底改变人类的数字体验，并有可能提供进入元宇宙的丰富选择。

苹果公司也看好AR发展，长线布局，默默耕耘十余年。进入信息化社会以来，智能手机一直是人们不可或缺的刚需性产品，极大地增强了人们在二维世界里的信息获取能力、外部感知能力。苹果的AR发展理念更倾向于立足于现实世界。苹果认为，AR发展应进一步强化这种能力，在现实世界里制造三维体验，更好地带动现实世界改造与场景创新。由此，不难理解苹果对AR设备的定位，有些与Apple Watch类似，它不仅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的硬件产品，但与此同时它还能与iPhone实现协同。因此，苹果没有将AR设备作为一种颠覆智能手机的产品来做，而是将其作为增强iPhone能力或者与手机形成差异化玩法的一种设备，苹果的妙控键盘、鼠标甚至Mac都可以与Vision Pro联动，将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融合，更好地赋能现实世界。

因此，即便VR/AR产品是元宇宙硬件入口，但它更可能与智能手机形成融合的关系而非取代关系。早期的VR产品发展思路都结合了移动互联网的应用生态，在智能手机上操作。而近期兴起折叠手机，其折叠形态天然为3D 交互创造了更好的条件。在元宇宙技术的驱动下，一些融合元宇宙概念的3D交互、AR/VR的产品技术创新功能或者交互形式有望被引入到手机产品之中。智能手机与元宇宙的融合发展可能会是一种新趋势，并衍生出一些创新的沉浸式玩法与空间。 

三、影响就业：替代和新生

数字生态创造就业创业新空间 青年看好数字就业

中国劳动和社会保障科学研究课题组发布的《2023数字生态青年就业创业发展报告》显示，数字生态快速发展，通过参与方之间广泛连接、互动、共生，推动数据、信息、资金、人才等集聚，创造大量就业收入机会，成为吸纳就业创业的重要载体，为广大劳动者尤其是青年人创造了就业创业新空间。在这些从业者中，65%的人认为数字经济发展充满机遇，需要把握新的就业机会，48.6%的人认为数字就业是大势所趋，有六成半兼职从业者有转为全职的打算，近三成青年愿意将当前工作作为终身职业。

元宇宙塑造未来工作

虽然数字人的出现正在替代人工客服、主播、艺人、导游、讲解员等职业，工业机器人替代非技能劳动力的趋势仍在继续，然而，高效的沉浸式团队协作形式、获得与数字人或AI共事协作的机会，通过虚拟化和游戏化技术加速学习和技能获取都成为Z世代进入元宇宙工作的吸引力。

Meta寄希望将元宇宙作为培训劳动力的工具以提升人们对元宇宙的兴趣。Meta在华盛顿举行的“未来工作峰会”(Future of Work Summit)上，Meta全球事务总裁Nick Clegg分享了元宇宙技术在塑造未来工作方面可发挥的巨大潜力空间。一是创新“干中学”方式，VR和AR技术应用改变了以往工作中被动接受信息的传统方式，学习过程更加活泼生动，人们可以边工作边学习。二是显著降低危险操作的工作风险。以电工为例，在Meta的Interplay等平台VR培训模块，电气学员可以使用虚拟电线不断进行安全配电练习。而AR和VR教学可以使项目更具成本效益、灵活和安全，同时扩大覆盖面。三是高效地强化技能，减少护理人员流失。在Embodied Labs沉浸式培训平台，护理人员能够在虚拟现实环境下培训认知、听觉或视力等护理技能，以提高服务水平。据Meta统计，VR培训的效果是电子学习或课堂学习的4.5倍，培训后工作信心还可提高275%。

此外，根据Jobs for the Future的最近报告，沉浸式技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排除教育程度障碍，降低了元宇宙就业的技术门槛。在涉及XR或相关技术的4万多个招聘信息中，有40%的职位只要求高中或副学士学位，或者没有教育背景要求。这意味着没有大学学位或正在寻找新工作的人有更多机会获得扩展现实 (XR) 职位。

虽然当前，我们很难全面预测科技发展的风险，不可否认的是，元宇宙技术正与现实世界加速融合。扩展现实（XR）和脑机接口（BCI）为元宇宙的发展创造了不同模式，形成相对独立的研究、创新、投资和政策一体的生态系统。同时，AI不仅成为元宇宙构造的基础，还是动态内容创造和元宇宙可访问性提高的关键工具。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分割线和进入的决定权、主动权仍掌握在人们自己手中，无论是替代还是互补，科技向善的发展和科技感体验、满意度的提高，推动了元宇宙的窗口期，也逐步开辟出人类经济社会发展进步的新空间，提供了不同的可能性。如何通过价值创造更好服务人的发展，更好服务于市场主体建立新的动态竞争力，乃是元宇宙走下神坛，打通商业化的关键所在。

（蒋媛媛系上海社会科学院应用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经济学博士，持续关注国内外数字经济发展和数字化转型。本专栏以元宇宙之问为主题，求索下一代互联网和数字经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