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创硬力｜毕马威陶匡淳：科创板可探索更多国际基础交易制度

2023年7月22日，科创板迎来开市交易4周年，在中国资本市场的改革史上，具有重要意义。

站在这个时间节点，澎湃新闻推出《科创硬力：科创板4周年特别报道》，邀请资本市场顶级专家，一线金融机构负责人，上市公司负责人，回顾设立科创板试点注册制4年来的得失，展望新起点上，科创板的改革前景。

本期刊出的，是澎湃新闻对毕马威亚太区及中国主席陶匡淳的专访。

“中国资本市场三十年发展历史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事，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便是注册制改革从试点到全面推广。”陶匡淳表示，从2019年科创板率先试水到2023年迎来全面注册制，经过四年来不断的探索后，我国的资本市场正变得更具开放性、包容性、多样性，中国股市也更加规范化、市场化。

陶匡淳认为，科创板作为链接资本市场与技术要素市场的纽带，为那些“卡脖子”技术攻关领域的“硬科技”，打造了良好的服务市场生态，畅通了科技、资本和实体经济的高水平循环。

“未来，相信科创板作为我国‘硬科技’企业上市的首选地，将进一步发挥引领经济发展向创新驱动转型的使命，为推动科技创新提供不竭动力，加快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助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陶匡淳说。

对于如何平衡科创板的高标准与支持高科技企业融资发展之间的关系，陶匡淳指出，科创板设立的初衷是“专注打造中国硬核科技”，四年来，其“硬科技”底色愈发明显。而高强度研发势必会影响相关企业的资本流动性，使得科创板IPO的过会率与其它板块相比较低。

“但同时需要看到，作为平衡，科创板畅通了资本生态链，实现了早期场外资金、专业创投资本、社会公众资金的全链条发展，有力地支持了高质量科创企业的股权融资。同时，科创板上市企业实际上也获得了债券发行机会和更多的银行信贷。此外作为公众市场，科创板也为上市公司提供了跨期定价机会。”陶匡淳进一步指出。

不过，陶匡淳坦言，从会计师事务所角度也关注到了一些“一查就撤”的现象，这凸显了中介机构在资本市场改革过程中的“任重道远”。注册制更加强调压实中介机构的责任，而高水平的中介机构有助于识别真正具备社会价值和投资价值的优秀企业。

展望未来，陶匡淳认为，接下来科创板可以进一步探索更多符合国际管理的基础交易制度，如推出更多指数和ETF产品，进而吸引更多全球的中长期机构投资者参与科创板交易。

“同时，放眼中国资本市场未来的整体改革重心，我认为接下来资本市场双向开放的提速，特别是在优化基础制度建设、扩大交易产品范围、加强跨境监管合作等方面的进一步发力，也值得期待。”陶匡淳说。

以下是澎湃新闻记者对陶匡淳的专访实录（略有编辑）：

澎湃新闻：你怎样评价在上交所设立科创板并试点注册制这四年，采取的改革举措以及取得的成绩？哪些改革举措最令你印象深刻？

陶匡淳：回顾过去30年，1990年沪深交易所设立、2005年股权分置改革和2019年注册制改革，可以说是中国资本市场三十年发展历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事。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便是注册制改革从试点到全面推广。

从2019年科创板率先试水，到2022年创业板扩大试点，最终在2023年迎来全面注册制改革成熟期。经过四年来不断的探索后，股票发行正式进入全面注册制阶段，不仅意味着我国的资本市场更具开放性、包容性、多样性，也将令中国股市更加规范化、市场化，有助于促进金融市场更好地服务优质创新创业企业，让越来越多的优秀企业获得更加包容的上市机会，增强市场流动性。

澎湃新闻：科创板发展至今，五百多家科技企业相继发行上市，这批企业基本都是硬科技企业。你怎么看科创板这样的定位和选择？

陶匡淳：总的来说，科创板为那些“卡脖子”技术攻关领域的“硬科技”，打造了良好的服务市场生态。

作为链接资本市场与技术要素市场的纽带，科创板持续推动形成技术引领产业发展、产业引导资本投入的有效循环。畅通了科技、资本和实体经济的高水平循环。

未来，相信科创板作为我国“硬科技”企业上市的首选地，将进一步发挥引领经济发展向创新驱动转型的使命，为推动科技创新提供不竭动力，加快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助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

澎湃新闻：今年上半年，科创板IPO的过会率是各板块中最低的，这也说明了科创板对上市企业的高要求。科创板在科研投入等指标上的高标准，与支持高科技企业融资发展方面，应该如何把握平衡？

陶匡淳：科创板设立的初衷是“专注打造中国硬核科技”，四年来，其“硬科技”底色愈发明显。而高强度研发势必会影响相关企业的资本流动性，使得科创板IPO的过会率与其它板块相比较低。

但同时需要看到，作为平衡，在资金支持上，科创板畅通了资本生态链，实现了早期场外资金、专业创投资本、社会公众资金的全链条发展，有力地支持了高质量科创企业的股权融资。

在股权融资提升的同时，科创板上市企业实际上也获得了债券发行机会和更多的银行信贷。同时，作为公众市场，科创板为上市公司提供了跨期定价机会，进而凸显科技创新的长期价值。

澎湃新闻：科创板率先试验的注册制等改革举措，如今已经在全A股推行。上市企业数量在逐渐增长，但同时IPO破发也开始持续出现，一经现场检查就撤申请的现象也经常发生。你怎么看这些现象？站在会计师事务所角度，你认为注册制的深化改革，需要考虑哪些因素？

陶匡淳：“一查就撤”的现象的确出现过。但同时应看到，2021年近六成抽中现场检查的企业“一查就撤”。到了2022年，这一比例降到四成以下。2023年首批抽中的5家，无一家选择撤回申请。

可以说，随着监管部门对于IPO撤回的持续严监管，以及全面注册制有序推进，中介机构责任进一步被压实，“一查就撤”的现象已经得到了很大改善。

注册制更加强调压实中介机构的责任，而高水平的中介机构有助于识别真正具备社会价值和投资价值的优秀企业。毕马威作为一家专业服务机构，始终高度重视注册制下独立性的要求，保持高水平的执业能力，为全面实行股票发行注册制提供坚实保障。

总的来说，中介机构在资本市场改革过程中任重而道远。而打造一支高水平的中介机构队伍，不论是对于有效提升资本市场服务水平，还是对于最终成功实现市场全面注册制和推进中国资本市场良性发展，均意义重大。

澎湃新闻：科创板从设立之初就被冠以“中国版纳斯达克”的期待，你认为从这四年一路走来，科创板完成了哪些使命？距离纳斯达克还有哪些提升空间？哪些方面可以进一步完善？

陶匡淳：四年来，科创板为形成符合中国国情的注册制架构进行了有意义的探索，特别是以信息披露为核心引入更加市场化的制度安排。

如对新股发行的价格、规模等不设任何行政性限制，显著改善了审核注册的效率、透明度和可预期性。与此同时，科创板对于交易、退市等关键制度的创新也取得了良好成效，提升了二级市场定价效率，完善了退市标准。

接下来，科创板可以进一步探索更多符合国际管理的基础交易制度，如推出更多指数和ETF产品，进而吸引更多全球的中长期机构投资者参与科创板交易。

澎湃新闻：证监会表示，将适时出台资本市场进一步支持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政策措施。对科创板来说，有哪些机遇？从科创板到全面注册制，中国资本市场的改革不断取得进展，外界对于中国资本市场的未来仍充满期待。你认为，中国资本市场下一步的改革举措中，哪些方面更值得期待？

陶匡淳：在资本市场持续深化改革的背景下，企业上市流程正不断优化。其中，科创企业的上市渠道进一步畅通，资本市场示范和聚集效应逐步形成，对于推动科创企业发展、促进产业转型升级具有重要作用。

其中，资本市场进一步支持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政策措施，不仅可以优化资本市场上市公司的结构，提高市场化配置资源效率，有效促进国民经济结构优化，也为资本市场提供了更多更优质的投资标的，从而促进资本市场自身的高质量发展。

未来，资本市场双向开放有望提速，特别是在优化基础制度建设、扩大交易产品范围、加强跨境监管合作等方面的进一步发力，值得期待。

一方面，通过利用国内国际两个市场，助力资本市场更好发挥资源配置功能，满足跨境投资需求，服务实体经济。另一方面，也可以为中国在国际市场治理体系中增加更多话语权。

澎湃新闻：毕马威未来在科创板的参与有何计划？

陶匡淳：毕马威作为专业的服务机构，一直积极关注科创板发展动态，并在辅导企业登陆科创板的过程中积累了诸多的经验。未来，毕马威将继续密切关注企业申报科创板的最新动态与进展，以高要求、严标准审核项目质量，在帮助企业“升级换代”的同时，以实际行动助力科创板稳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