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与治理｜沉浸式旅游盛行，元宇宙如何重塑文旅产业

从全国各地接待游客数据看，今年的暑假游市场异常火爆。在博物馆、在各种主题乐园，游客都会有沉浸式旅游的体验。今天这篇文章，我们就想谈谈在沉浸式旅游体验背后，元宇宙相关的技术和应用发挥了怎样的作用。

文化和旅游部印发的《虚拟现实与行业应用融合发展行动计划（2022—2026年）》明确提出，将文化旅游与虚拟现实相结合，加速行业多场景应用落地，推动景区、度假区、街区等开发交互式、沉浸式数字化体验产品，发展沉浸式互动体验、虚拟展示、智慧导览等新型旅游服务。培育云旅游、云直播、云展览等新业态，推出一批沉浸式旅游体验新场景。面向规模化与特色化的融合应用发展目标，深化虚拟现实在行业领域的有机融合，元宇宙相关技术与应用正在成为文旅产业高质量发展的赋能动力。 

2022年11月28日，杭州，在淳安县千岛湖中心湖区旅游码头秀水街，游客正在体验“千岛湖·梦之岛”乐园元宇宙概念项目。视觉中国 资料图

一、文旅元宇宙的常见模式

（一）基于数字孪生、数字原生的仿真场景构建

元宇宙为非接触旅游提供景区数字孪生建模、3D渲染、全息成像等多种技术手段和“随叫随到”、沉浸式的旅游服务体验。景区仿真场景可利用卫星遥感、卫星成像、地图、现场测绘和GIS等技术采集和生成基础景区地理3D信息模型，对于树木、草坪、水体等大量由相似自然物体组成的大面积自然景观，可对单一自然物体详细建模，再用AI技术自动补充剩余物体对象，最终形成景区相互连接的3D数字空间网络。相比于体现现实映射的数字孪生技术，数字原生更多是运用超级深度学习、多模态学习、人工智能生成内容AIGC等技术自主构建新的数字世界。不管是数字孪生还是数字原生的实现路径，都能为景区景点的数字化、数据化以及数据资产化提供技术加持，能够为进一步的创新应用奠定基础。

以博物馆为例，元宇宙为博物馆提供了数字孪生空间构建和数字藏品发行的技术和网络基础，通过3D激光扫描和视频动态成像技术可构建博物馆室内的动态数字孪生，游客可利用3D眼镜、头戴显示设备、全息投影设备等，以第一人称视角参观动态的博物馆展品。比如阿克苏地区博物馆，其采用全息技术、AR增强现实、3D触控交互等技术对馆内的精品文物、相关的历史典故进行文化宣传；采用高清3D扫描三维重建技术，结合虚拟浏览、古迹复原、观众现场多媒体互动等使观众全面了解并认识阿克苏地区的历史文化以及馆内珍贵文物；采用智能换装系统，以中国传统服饰为蓝本，设计智能穿衣镜，让观众虚拟穿戴阿克苏地区的特色服饰，并合影留念，增强了博物馆与观众的互动性，在娱乐的同时对阿克苏地区的优秀历史文化进行传播。

（二）基于虚实相融的混合场景交互体验

在景区景点的空间中，可以利用元宇宙3D渲染技术和VR、全息投影等技术，将表演的声音、景色、3D画面投放到观众跟前，利用情境、气氛、沉浸的体验让观众身临其境地融入故事中，做到以前无法做到的增强现实的身临其境。同时，观众还可以作为数字虚拟人物参加到表演当中，观众作为演员而不只是观赏者，真正实现角色互换。

比如，《又见敦煌》旅游演艺项目就采用“走入式”情境剧场演出技术，通过剧场的舞美设计、技术操控和多维空间的立体表演，叙述敦煌千年的历史，将观众一下子带入敦煌的千年历史轮回中。另外，杭州宋城景区打造的大型高科技时空秀《古树魅影》通过采用先进的声、光、雾、电等科技手段营造出360度全景剧场，为观众带来震撼的视觉、听觉、触觉等感官冲击力，增强了现场的体验感。虽然上述两个例子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元宇宙项目，但其中虚实相融的场景构建也为文旅元宇宙的高阶发展进行了有益尝试。

（三）虚拟数字人在文旅场景的应用

虚拟数字人是科技创新的产物，在技术迭代中，从2D的数字形象，迈向3D超写实数字人，其在动作、语言、思想等方面都变得愈来愈逼真。虚拟数字人同样是文化发展的产物，可以根据不同的应用场景搭配不同的身份、装扮、语言，以及极具区域特质的形象气质，亦真亦幻。随着软硬件技术的日臻成熟，虚拟数字人迎来了重大发展契机，以更加完善的沉浸式体验，极大地提升了虚拟数字人的商业价值与应用领域。

景区旅游虚拟人物一般根据景区人文、历史、地域等特点，通过动画设计出虚拟2D或3D的人物形象，并采用视频特效制作和剪辑技术，实现虚拟人物在景区真实场景下的动态表演。目前，越来越多的旅游景区看到虚拟人物在景点IP营销上的趣味性、新鲜感、粉丝经济和视频流量等方面的优势，分别开始打造属于自己的虚拟人物。例如，杭州旅游虚拟IP形象“白素素”以古代传说人物白素贞为原型，结合城市地方特色，并赋予其新时代下新的人物定义，欲将其打造成为城市旅游代言人；青岛动漫节的形象代言人“海萌姬”，与“动漫岛”签署合作协议，开拓文旅市场；山西省晋城市国家5A景区皇城相府生态文化旅游区的虚拟数字人物，在景区前灵动起舞。

（四）打开文创新机遇的数字藏品

数字藏品作为元宇宙下的虚拟资产，通过加密计算技术将照片、声频、模型等数据资产或实体资产写入智能合约，具有独立的认证代码和元数据，可供收藏、买卖、流通。基于区块链技术的NFT具有独特性、唯一性、低成本的可识别性等特点，景区景点的数字藏品是利用NFT技术发布的基于景区独有资源与旅客购买纪念品那一刻的时空属性和游伴数字身份等属性的混合数字纪念品，其可以发布到元宇宙数字化艺术品网络中，景区拥有数字纪念品的版权，而游客通过购买获得其所有权。在此过程中，既保证了景区景点IP的确权和溯源，也能在销售后全生命周期地帮助游客管理其数字资产。 

二、如何促进消费者接受和满意度提升

（一）规范化的技术治理是发展的基础

元宇宙既是一种产业形态，也是一种社会空间。在元宇宙的技术研发、商业开发、社会关系网络等层面，均涉及诸多具体法律法规问题。元宇宙虽然主要采用分布式的管理模式，但是在初级阶段，掌握治理权力的主体既包括国家、政府，还涉及元宇宙平台公司、技术组织、国际组织、元宇宙社区、个人等，其中元宇宙平台权力的治理是重点。元宇宙平台集环境塑造、规则创制、身份认证、权力赋予、行为评价、纠纷裁决等治理功能为一体，当下，元宇宙平台的治理权力需要国家和政府对其提供合法性支撑并进行监管，政府对元宇宙平台的授权也是元宇宙平台公共治理权力合法性的重要来源。另一方面，政府治理效能提升也需要元宇宙平台的协作和辅助，政府作为元宇宙的一类用户类型，基于平台治理能力和治理技术的提升，政府在元宇宙中的治理才能够以扁平化、集中化、低成本化的更高效率方式开展，并逐步推动现实世界中政府监管体制的优化和效能提升。

（二）需要大力鼓励市场主体的研发和创新

元宇宙覆盖芯片、算力、算法（AI）、图像和视觉、产业、文化、区块链等多个方向，科技及生态发展优势明显。产业生态是未来产业发展的核心竞争力。对于产业化发展尚在萌芽期的元宇宙来说，政策无疑是当下最重要、最有力的推手，在宏观强化的发展势头下，多地政府积极布局元宇宙产业，其中涉及场景构建、产业发展、空间扩展等多个层面。比如，河南省按照元宇宙概念规划建设的元宇宙科创产业园重点建造消费、娱乐、文旅、教育、产业、健康、办公、居住等8个应用场景，以及区块链、信息交互、电子游戏、人工智能、网络及计算、物联网等6个技术场景，打造基础设施完善、应用场景丰富、产业生态繁荣、行业管理健全的元宇宙产业生态。生态体系中，各市场主体的研发投入和创新实践将成为元宇宙发展的重要推动力。

（三）增加文旅元宇宙优质内容供给是关键

元宇宙与IP的联系日益紧密，本质上是市场对优质内容资源整合的现实关切。元宇宙的时空拓展性，凸显IP的稀缺优势性。元宇宙中汹涌的信息洪流如何能够吸引大量受众的注意力资源？高知名度、高关注度、高价值度IP的价值不言自明，多尺度、多视角、多维度复现IP成为元宇宙内容开发的重要抓手。另一方面，元宇宙的去中心化使个人获得了极大的自由，同时也放大了个体的创造思维与能力。用户依托元宇宙平台来创造想象性世界，使人人都能真正成为自己的内容生产者，众创成为常态。与此同时，社区作为元宇宙用户产生联系与交互的场域，元宇宙社区的构建也会促进用户群体的内容生产。

（四）多渠道、多手段、多触点激发消费者热情

作为虚拟与现实高度互通且由闭环经济体构造的平台系统，元宇宙可有效促进生产者、服务者和消费者的一体化，并与现实世界的经济系统、社交系统与身份系统相融合，从而构建成一个“虚实相融”的新型社会形态。在元宇宙内容创作的基础上还需要关注服务形态、体验以及营销手段。例如，由世集文旅集团联合上海1933老场坊共同孵化的迷塔城1933于2022年9月正式发布，其以1933老场坊场景IP为背景，建设数字文化资产结构，将实景与虚拟世界融合，打造以迷塔城1933为核心的元宇宙，在平台建设基础上完善了相关产业链条，提供主题住宿、游戏影视、虚拟人演出/音乐节/虚拟代言人、实景沉浸内容类型互动剧、展览、元宇宙片场、IP延伸市集、文创周边等产品和服务内容，逐渐形成以METACITY元宇宙体验、METALAB元宇宙加速器、METATRIP元旅行平台的多渠道、多手段、多触点虚实互联体验生态。

（五）加强伦理建设，弘扬优秀文化

元宇宙去中心化的组织构架、虚拟现实的交互融通、诞生初期的无序动摇了现实社会伦理体系移植到“虚拟世界”的根基，使得虚拟世界在权力关系、身份认同、行为约束、价值取向、规则监督等方面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伦理危机，给元宇宙的健康发展及其在文旅产业中的大规模应用带来了一定的风险和挑战。加强伦理建设，要推进元宇宙时代的行为准则和道德规范建设，将责任创新贯穿于文旅元宇宙开发的全过程。

在实践层面，文旅元宇宙作为与国民美好生活密切相关的领域，更应弘扬优秀文化，要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滋养，要有体现美好愿景牵引的向上向善文化，对人们的思想影响应该是健康的，要有赋能成长和激励人心的机制，这些都为文旅元宇宙的发展提出了更高要求。

（作者吴丹、许鑫来自华东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部。许鑫教授持续关注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等新型经济形态，关心新兴技术治理，本专栏以“产业与治理”为主题，探讨科技创新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前瞻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