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聚焦国宝”：道教巨画《三官出巡图》奇在何处

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的《三官出巡图》巨幅道教绘画，画出合称“三官”的天官、地官、水官出巡的盛大场面。画中随行者多达八十余人，包含天将、土地神、龙王、鱼精等，造型多元奇特，值得仔细观览。

本画旧题为南宋宫廷画家马麟所作，但创作年代尚无定论，一般认为不晚于明代。“三官”于同一画面中一起出巡的画作，并不常见。本图不仅是件精彩的画作，更是可被敬拜的圣像。特殊的艺术与宗教价值，是被核定为“国宝”的重要理由。

澎湃新闻获悉，台北故宫博物院“国宝聚焦”近日迎来更新，展览从三官造型多元奇特的随从等精彩细节，山石、水纹表现的风格技法等方面对这件书画进行了深度解读。

旧题宋马麟《三官出巡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三官”是谁？

《三官出巡图》用水墨与金彩在巨幅绢帛上，画出合称“三官”的天官、地官、水官出巡的盛大场面。信徒相信，三位道教神明会定期到各自管辖的天、地、水三界出巡，以考察善恶、判定祸福，角色好比人间的海陆空司令及法官。

现存的三官画像，以美国收藏的南宋《天官》《地官》《水官》三张成组的立轴（简称美国本）最早、最精美，可与此次展件（简称台北故宫本）对照赏析。两者主题相仿，但构图与内容各有千秋。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收藏的南宋《天官》《地官》《水官》三张成组的立轴 非此次展品

找找看，这组画跟台北故宫的《三官出巡图》有什么共同点与差别呢？

《三官出巡图》为何是“国宝”？

三官在现存作品中，多数手持笏板“坐”在庙堂上或“站”在彩云间。如美国本与台北故宫本，呈现三官“出巡”的画作较少。台北故宫本将三官各自出巡的场面整合于同一画作内的做法，更是罕见。

宋代《益州名画录》记载，唐代举行水陆法会等大型普渡仪式时，会在坛场陈列三官和其他神明的画像，代表应邀到场的神灵。美国本与台北故宫本也可能曾在类似场合，被信徒当成灵验的圣像敬拜。

特殊的艺术与宗教价值，是台北故宫本被核定为“国宝”的重要理由。

《三官出巡图》画了什么？

台北故宫本的天官、地官、水官各自乘坐麒麟车、狮子与蛟龙出巡。云彩、树石与浪涛，分别代表祂们管辖的天、地、水三界。随行队伍达八十多人，衬托出三官的尊贵与出巡的慎重。

这幅画作不容错过的观赏重点是三官造型多元奇特的随从。此外，画中的轮盖、衣冠及神兽的鳞毛等细节，都用金线勾画，富丽堂皇。

你看到穿着各种兽皮裤的鬼卒及龙王身边的鱼精虾怪了吗？三官各自有专人帮祂们持拿笏板、官印以及用来记录福祸功过的簿录，你都找到了吗？

这两位是帮地官开路的神仙与武官。学者李丰楙认为与虎相伴的老人是土地神。

这两位是帮天官拿笏板与官印的随从。

这些是帮水官举幡旗、捧簿录的鬼卒、鬼吏。

这些是向水官进献珊瑚与宝珠的龙王和鱼精虾怪。

你找得到用金线描出的精彩细节吗？除了水官衣袍上的龙纹、天官车轮上的花纹、麒麟的麟片、狮子的毛发外，还有别处使用描金技法吗？

水官衣袍上的龙纹

天官座车车轮上的花纹

麒麟的麟片

狮子的毛发

不少台湾地区民众在家中供奉的“三界公”就是三官。台湾各地也有以三官为主祀神的庙宇。元宵灯节和中元普渡也分别和三官中的天官、地官信仰相关。

《三官出巡图》是谁画的？

依据题签，本画为马麟所作。马麟是宋代重要画家马远之子，活动于十三世纪的南宋宫廷画院。

画家用马家父子的惯用技法描绘山水景物，以侧笔横刮的“斧劈皴”呈现山石犹如被斧头劈砍过的粗糙块面，用抖动的“颤笔”线条描绘波浪。但神鬼精怪的画法，更接近元、明两代的宗教人物画风格。

本画的创作年代尚无定论，但一般认为不晚于明代。

《三官出巡图》的风格技法解析

《三官出巡图》的山石用“斧劈皴”表现，类似马麟《静听松风图》的山石画法。

马麟《三官出巡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马麟《静听松风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三官出巡图》的水纹用“颤笔”技法表现，浪花造型如细长卷须，类似马远 《水图》的波浪画法。

马麟《三官出巡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马远《水图》，北京故宫博物院藏。非此次展品

《三官出巡图》的神仙脸型饱满、五官线条流畅，类似元人《应真像》的面容画法。

马麟《三官出巡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元人《应真像》，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三官出巡图》的衣纹用“钉头鼠尾描”，头粗尾细、线条粗细变化大，类似元人《应真像》的衣纹画法。

马麟《三官出巡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元人《应真像》，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三官出巡图》的鬼卒躯体用线描和晕染表现骨架与肌肉的立体感，类似明人李士达《寒林钟馗图》的鬼卒躯体画法。

马麟《三官出巡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李士达《寒林钟馗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据悉，此次“国宝聚焦”展期将持续至2023年10月1日。

（本文据台北故宫博物院官网相关展览资料及历史文献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