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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美元两张脸，哈佛医学院停尸房经理监守自盗，为何有人爱收藏遗体？

2023-06-26 14:14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最近，一则黑色产业链丑闻震惊了世界。

上周，根据一份美国联邦起诉书，哈佛医学院停尸房的经理和另外三人被指控出售从学校和阿肯色州停尸房偷来的人体器官。

根据报道，曾有人花600美元从这里购买两张被解剖的人脸，还有人购买人皮制成皮革……

55岁的塞德里克·洛奇曾是波士顿哈佛医学院停尸房的经理，他被指控在2018年至2022年期间窃取了尸体的器官和其他部位，并与63岁的妻子丹尼斯·洛奇在网上出售遗体。

政府声称，洛奇偷走了“头颅、大脑、皮肤、骨头和其他人类遗骸……并将这些遗骸从马萨诸塞州的停尸房移走，运到他在新罕布什尔州的住所”。

洛奇被指控允许起诉书中提到的另外两个人，44岁的卡特丽娜·麦克林和46岁的约书亚·泰勒进入停尸房，选择带走的东西。卡特丽娜是马萨诸塞州皮博迪市一家出售奇异人体收藏的商店老板。

这幢丑闻让“红色市场”突然浮出水面，揭露了骇人听闻的遗骸收藏故事。与此同时，这也让专家们开始思考，这对医学上最基本的学习工具之一——捐赠的尸体——可能产生的影响。

为什么人们要收集人类遗骸？

肖恩·格雷厄姆教授和达米安·赫弗博士专门在做对人类遗骸贩运的研究。

赫弗是与加拿大卡尔顿大学和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有研究联系的学者，格雷厄姆是卡尔顿大学的数字人文学科教授。他们的工作追踪了数字时代人类遗骸的销售情况，从TikTok上的骨头到Instagram上装在罐子里的胎儿。

“不同的收藏家有不同的定位，”格雷厄姆和赫弗在一次联合电子邮件采访中说道，“对于你能想到的任何种类的人类遗骸，都有人收集了它，想要出售它，正在出售它，或者如果他们找到合适的价格，就会购买它。”

在充斥着可怕细节的法庭文件中，骨头、皮肤、头部、器官、生殖器和整个死胎尸体都在据称出售的人类遗骸中。

但是，是什么吸引一些人去收集别人的身体部位呢？

为何收集遗骸？

“在我们的研究中，我们经常发现，人们所说的收集人类遗骸的原因与他们实际处理人类遗骸的方式不一致，”格雷厄姆和赫弗说，“人们会说，他们正在收集遗骸，这样它们就不会在博物馆里枯萎，这样它们就可以被欣赏和‘学习’，这就回避了一个问题，到底是谁会来看呢？”

贩卖人口专家说，他们经常看到这样的辩解:“哦，这不代表所有的收藏家!”

然而，他们说：“当你看到人们谈论他们收集的东西时，那数以万计的帖子，以及他们如何拍摄或展示这些东西时，很明显，对他人的控制（以人类遗骸为代表）是这种贸易中一个强大的潜在因素。”

收集人类遗骸的做法可以追溯到几个世纪前。

《史密森尼》杂志指出:“从南北战争时期开始，一直延伸到20世纪，收集人类骨骼遗骸是一项普遍的智力、文化和社会追求。”

但在数字时代，“社交媒体消除了中间商，增强了收藏家和愿意出售艺术品的人找到对方的能力，”格雷厄姆和赫弗解释说，“它使一些人能够通过交易其他人的遗体来谋生。”

贸易是如何开展的？

包括Facebook、Instagram、Etsy和eBay在内的几个在线平台都制定了禁止出售人体部位或遗骸的政策，但这些政策并不总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社交媒体平台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赫弗和格雷厄姆说，“许多供应商会在他们发布的图片中包含与销售相关的信息，而审核部门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们解释说，供应商和收藏家也可能通过使用一个平台来宣传他们的“商品”，同时在另一个网站上完成交易，从而绕过规则。

与此同时，由于没有联邦法律禁止转让或拥有人类遗骸(除非遗骸是美洲原住民)，这种贸易只能在各州法律拼凑而成的灰色地带蓬勃发展。

用于教育和研究的人体尸体市场在联邦层面基本上不受监管，这是另一回事。

哈佛停尸房案会影响捐款吗？

一些家庭成员认为他们的亲人的身体部位可能从哈佛医学院的停尸房被盗走，他们已经开始公开发声。上周，一位捐赠者的儿子甚至对哈佛大学和前停尸房经理塞德里克·洛奇提起了集体诉讼。

这对未来的捐赠意味着什么？

“针对那些参与出售哈佛医学院捐赠项目中人体器官的人的指控非常令人不安。”波士顿大学奎斯特罗姆商学院管理和组织学教授米歇尔·安特比在接受电子邮件采访时说，“如果事实证明属实，那么出售身体部位不仅是非法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对于那些相信学校会妥善处理遗体的人来说，这真的很可怕。”

“当然，这可能会影响人们立即将遗体捐赠的意愿，”安特比说，他研究了美国医学教育和研究中尸体的供需情况。

安特比怀疑哈佛停尸房丑闻可能不会改变个人捐赠遗体的决定，尽管他们可能会考虑马萨诸塞州的其他解剖捐赠项目——至少在哈佛医学院“向他们保证，所谓的非法行为不会再发生”之前。

他补充说：“因此，我的预期是，尸体的总体供应将保持稳定，即使一些捐赠最终在短期内流向了其他地方。”

安特比解释说，在整个过程中，机构有很多方法可以更安全地跟踪和处理捐赠的尸体。

一些项目，比如马里兰大学医学院的项目，在尸体上植入射频识别(RFID)芯片进行追踪，而另一些项目则追踪最终火化遗体的重量，以使其与捐赠者的预期输出相匹配。

“虽然上述措施可以提高捐赠标本的安全性和可追溯性，但捐赠项目最终还是要依靠工作人员的专业精神来确保其正常运作。”

“对人类尊严的侮辱”

《波士顿环球报》指出，哈佛大学没有解释其对用于教育和研究目的的遗体捐赠的监控和监督程度。

然而，在上周致捐赠者近亲的一封信中，哈佛医学院院长乔治·Q.戴利对捐赠者表示了“极大的尊重和感激”，并对解剖过程表示了“深深的敬意”。

“学习解剖学可以让学生从预科生转变为内科医生;这是一种永远改变你的心灵和灵魂的经历，”戴利写道,“这些价值观每年秋天都会传递给我们的新生，他们每年在学业结束时，都会举行一场感人的私人追悼会，以纪念捐赠者。”

赫弗和格雷厄姆解释说，当人类遗骸被买卖时，人性的一部分就丧失了。

“问问你自己，你是否愿意有人买卖你祖母的头骨。”他们说，“现在想象一下，你来自一个人类遗骸被尊为祖先的文化：买卖这些遗骸，将其商品化，不仅是不人道的，而且是对活着的人的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