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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何以存?——古代江南藏书楼对藏书的保护措施
原作者:愁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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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苏州曾出现过一著名的藏书楼,名曰脉望馆,取自于《仙经》的记载:“蠹虫三食神仙字,则化为此物,名为脉望”,以脉望为名,表现出了创建者赵用贤父子对于书籍的热忱。自宋明以降,以苏州为代表的江南地区不乏诸如像脉望馆、汲古阁这等的藏书楼,也不乏诸如赵用贤、毛晋这般的藏书名家,他们在创建和维护藏书楼时遇见的困境远超于今人的想象。从书籍的搜集、整理到保管等诸多环节中,尤其以书籍的保管面临着水、火、潮、虫、盗等诸般难题,故而最须藏书家思虑再三,也最令人殚精竭虑。所幸的是藏书家们倾注于书籍之内的心血也并未白费,以上所述的那些难题也一一有了解决之法。
1 水火之患
书籍的流传在中国古代属实不易,隋朝牛弘曾说在历史上共有五次书厄,明代胡应麟将五次书厄扩充为十次,其后清代更有列强侵略也让中国的古籍善本遭遇了无法挽回的损失。历史上著名的书厄,绝大部分都是指因战争等重大历史事件所导致的书籍损毁,但就私家藏书而言,和战争相比他们所面对的最大难题还是水火之患。明末清初的著名文人钱谦益的藏书处绛云楼就曾得祝融光顾,损失极为惨烈,据他人称,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钱谦益)入北未久,称疾告归,居红豆山庄,出所藏书,重加缮治,区分类聚,栖绛云楼上。大椟七十有三,顾之自喜曰:“我晚而贫,书则可云富矣。”甫十余日,其幼女中夜与乳媪嬉楼上,剪烛炮,落纸堆中,遂燃。宗伯楼下惊起,焰已涨天,丕及救,仓皇出走,俄顷楼与书俱尽。
钱谦益小像
据记载可知,绛云楼得祝融光顾的原因乃是钱谦益的幼女和其乳母疏忽所致。此事对钱谦益打击极为沉重,他痛心疾首的写道:“甲申之乱,古今书史图籍一大劫也;吾家庚寅之火,江左书史图籍一小劫也”,后人亦对此事耿耿于怀,藏书家们每每引以为戒,叶德辉就说:“绛云之炬,武英殿之灾,此太平时至可痛心之事也”。在钱谦益之前,宋代的苏州文人叶梦得也有类似的遭遇。叶梦得极好藏书,曾筑别馆于石林谷,蓄书十万卷,极为华焕。但是在皇统七年,其家遭遇大火,数万典籍皆焚于火海,叶梦得受此打击,也于次年病逝,令人唏嘘不已。史书上并未记载叶梦得藏书楼得祝融光顾的具体原因,除却人为之外,许多细枝末节亦会引起火灾,如王士祯在《居易录》中就有以下记载:
杭州孝廉高式清,说其乡张氏,藏书甚富......一日,忽有烟气出楼窗,大惊,往视之,则门户如故,比登楼,烟亦不见。如是者再,为细检视,烟自书橱中出。开橱,则凡天文奇遁之书,悉为灰烬。
后人猜测,这次书籍自燃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在晒书时未经散热,书中留有余热,故而才发生了火灾,亦或者是因为静电等原因。除却火灾之外,水灾也会对中国古代的藏书造成巨大损失,如清代孙星衍的藏书就因用船运输不当而遭遇了水灾:“过南阳湖舟覆,书数十麓,尽沉湿。顾千里告予,何义门家亦皆沉水,此有义门跋,盖两经水厄矣”,黄宗羲的遭遇也颇值得同情,全祖望记载道:“太冲宗羲先生最喜收书,其搜罗大江以南,诸家殆遍 ......然未及编次为目也,垂老遭大水,卷轴尽坏 ”。但相对而言,书籍遭遇水灾的概率要远小于火灾,水灾往往发生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如暴雨季节或者是江海湖泊之中。
总而言之,水火之患实乃中国古代私人藏书的最大隐患,因此诸多藏书家也对如何防患水火之患费劲了心思。首先在藏书楼的建造选址上,藏书家一般都会选择靠近水源的地方,明代金华藏书家虞守愚“藏书数万卷,贮之一楼,在池中央,以小木为构,夜则去之”就是典型案例。在明代画家王咸所绘的《虞山毛氏汲古阁图》中我们也可以发现,汲古阁的周围即是小溪,靠近水源应当是古代藏书楼选址的一个基础条件,如是无自然条件可利用,一般亦会于藏书楼前修建蓄水池或者蓄水大缸,就是保证在发生火灾时可以及时获取水源灭火。
明 王咸 《虞山毛氏汲古阁图》 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用于建设藏书楼的材料也有讲究,明清时期的官方的书籍档案多置于所谓的石室金匮之中,如今故宫的皇史宬就是收藏皇家书籍档案的地方,石室就是用石料修建的建筑,早在汉代就有曹曾“石仓藏书”之说,孙从添就对这种藏书方法十分赞赏:“古有石仓藏书,最好,可无火患,而且坚久,今亦鲜能为之。惟造书楼藏书,四围石砌风墙,照徽州库楼式乃善”,“石仓藏书”的效果虽好,但明清的藏书家却鲜以石筑室者,而多以木料建造藏书楼。明代的藏书家在防范火灾时多在管理方式上下功夫,如孙从添认为若不能以石仓藏书,就可以“须另置一宅将书分新抄刻,各置一室封锁,钥匙归一经管。每一书室,一人经理,小心火烛”,如此一来,将书籍分开放置,就可以在遭遇火灾时抢救出更多的书籍,叶德辉则说:“灯烛字篓,引火之物,不可相近”,这是从外部杜绝火灾德发生。
《鸿雪因缘三集》中的《史宬启匮》图,所绘乃是故宫中的皇史宬,该建筑的主体用料为石料,通过画面的大门可望见内部的金匮,即用于藏书的书柜
在防范火灾的诸多措施上,宁波天一阁堪称典范。天一阁乃是在明代范钦精心设计下告成的,历经四百余年未经祝融光顾,乾隆皇帝在修建《四库全书》诸阁楼时还特意派人前往天一阁一探究竟,因为在古代乃有“天一生水”的说法,故而以往的人多相信乃是天一阁的名称起到了防火的功效。但事实上,天一阁能够延续四百余年完全是因为人力而非天祐,首先天一阁距离生活区较远,藏书楼附近还修建有蓄水池和防火墙,最重要的是,天一阁严禁任何火种上楼。清代缪荃荪曾参观过天一阁并留有《天一阁始末记》传世,在该文中缪氏述及天一阁的书籍管理措施时说:
此阁构于月湖之西,宅之东,墙圃周回,林木荫翳。阁前略有池石,与闤闠相远。宽闲静秘,不使持烟火者入其中。其能久,一也。司马殁后,封闭甚严,继乃子孙相约为例:凡阁厨锁钥,分房掌之,禁以书下阁梯,非各房子孙齐至不开锁;子孙无故开门入阁者,罚不与祭三次;私领亲友入阁及擅开厨者,罚不与祭一年;擅将书借出者,罚不与祭三年;因而典鬻者,逐不与祭。其例严密如此,所以能久,二也。
据此可知天一阁对于书籍的管理措施极为严格,不仅禁止烟火入内,更禁止任何书籍下楼以及子孙无故入内,这就杜绝了外部火源的进入。在缪氏和同游诸人进入天一阁时,也是“约不携星火”,以防这座百年藏书楼因为细枝末节而付之一炬。
在防范水灾方面,古代藏书家并未针对像孙星衍、黄宗羲等人的遭遇所给出相关建议,想必是因为孙黄等人的遭遇实乃是特殊情况,古人眼中的水灾,多是与潮湿之患联系在一起,故而针对防潮的建议极多。
《鸿雪因缘》中的《文汇读书》图,文汇阁乃是清廷在扬州仿照天一阁修建的藏书楼,藏有《四库全书》和《古今图书集成》等书。为了防止火灾,文汇阁前即是河流
2 潮湿之患
江南地多卑湿,潮气甚重,且每年的梅雨季节数月淫雨霏霏,纸张极易受潮,若无相应的应对措施,藏书楼内的许多书籍都会因此受潮而至损毁。如缪荃荪在拜访天一阁搜书时,也发现阁内不少书籍已经水湿破烂,不忍睹视了。针对书籍受潮的问题,古代藏书家们也多有论述。
首先在藏书楼的修建上就极为注意防潮,明代藏书家胡应麟的二酉山房藏书楼就是“屋凡三楹,上固而下隆其趾,使避湿;而四敞之,可就日为庋”,意思大概是说胡氏的藏书楼距离地面较远,且可以四面通风,引阳光入楼,这样就可以大大减少楼内的潮湿程度了。胡氏藏书楼的修建方式应当是古代藏书楼用于防潮的典范,祁承煤在在论及修建藏书楼的经验时说:“下一层离基地二尺许,用阁栅地板,湿蒸或不能上。……前面只用透地风窗,以便受日色之晒”,这与叶德辉在《藏书十约》中的说法基本一致:
藏书之处,宜高楼,宜宽敞之净室,宜高墙别院,与居宅相近。室则宜近池水,引湿就下,潮不入书楼。宜四方开窗通风,兼引朝阳入室。遇东风生虫之侯,闭其东窗。窗橱俱宜常开,楼居尤贵高厂。盖天雨瓦湿,其潮气更甚于室中也。
《鸿雪因缘》中的《嫏嬛藏书》图,嫏嬛传说乃是天帝藏书之地,后多指书籍众多之地。由这幅图可知,藏书楼的窗户较大,可通风也可引阳光入内。
在藏书楼内部,亦要进行布置以防潮。用于藏书的书柜在材料、形状上有着严格的要求,孙从添就说:“至于书柜,须用江西杉木,或川柏、银杏木为之。紫檀、花梨小木易于泛潮,不可用……置于楼上。四面窗棂,须要透风,窗小棂大,楼门坚实”,紫檀梨花木等容易受潮,并不适合用于制作书柜,而书柜在制造时也必须四面透风。天一阁内的书柜就可两面打开,想必就是为了防潮之用,此外,天一阁在每书柜内还放置了英石以吸潮,尽管现代通过实验已经认定这种英石并无防潮的功能,但亦可体现出彼时藏书家们的细致周到。
梅雨季节过后,藏书家们一般都要组织曝书活动,《吴郡岁华纪丽》中就记载苏州城内有此种习俗,并且蔚然可观:
六月六日故事:曝书籍周画于庭:以辟蠹去霉蒸:亦或瞬其服物用。老儒破书、贫女敝蕴,反覆勤日光。豪家富族,曝衣则登楼绮铸毕陈:云霞光灿,香黑绿桁:隔院傅风,裘落露毛,洒空霏雪。曝书则分箧,缥缃并列:古色斓斑:麻纸唐文,躞池金玉,刻丝宋画,楼开仙山。至佛宇禅宫,亦出贝叶经。
(清) 佚名 《十二月月令轴》局部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画中正中间的童子即在晒书
若是藏书楼于六月晒书,想必场景不比《吴郡岁华纪丽》中描述的差。晒书的过程极为讲究,孙从忝对此有着详细描述:“曝书须在伏天照柜数挨次晒,一柜一日。晒书用板四块,二尺阔,一丈五六尺长,高凳搁起放日中,将书脑放在上面,两面翻晒,不用收起,连板抬风以凉透,方可上楼”,值得注意的是,孙从忝特别提及了晒书时要注意书脑,书脑乃是书的脊背处,这里书页堆积,极易受潮蓄水,司马光在传授子孙经验时也说“侧群书其上以曝其脑”,在摊书、收书时,还要注意不能“汗手拿书,沾有痕迹”,这些都足矣可见古人在进行书籍防潮工作时的细致。但叶德辉却对六月晒书并不赞同,他更倾向于八九月份进行晒书:
古人以七夕曝书,其法亦未尽善。南方七月正值炎熏,烈日曝书,一嫌过于枯燥,一恐暴雨时至,骤不及防。且朝曝夕收,其热非隔宿不退,若竟收放橱内,数日热力不消。不如八九月秋高气清,时正收敛,且有西风应节,藉可杀虫。南北地气不同,是不可不辨者也。
叶德辉认为若是六七月份晒书,则阳气过重,书籍整日爆晒,残余于书中的热量就会不易消退,极易引起火灾,前引王士祯所述即可能就是书籍在爆晒后未及时散热所致。此外,六七月多暴雨,防不胜防。叶德辉建议在八九月份进行晒书,因为此时阳气渐退,西风正起亦可杀虫。曝书之举除了除潮之外,亦能防止虫蠹之患,但古人对于虫蠹之患却更有妙招。
明 释明俭 《曝书图》局部 镇江博物馆藏
该画真实还原了阮元焦山书藏的曝书场景,让后人得以了解藏书、护书的艰辛。
3 虫蠹、盗窃和散佚之患
江南地卑多湿,潮湿之地极易导致书籍内部滋生虫患,而虫患一旦滋生则又容易蔓延,并且不易根除,久而久之可能很大一部分书籍都会遭到破坏,因此虫蠹之患可能是最令古人头疼的难题了。针对虫蠹之患,古代藏书家们可谓是费尽了心思,从书籍的纸张、装裱到用阳光曝晒和药物治虫,这些措施基本可以分为化学治虫和物理治虫两大类。
化学治虫一般是指古人运用药物进行治虫。首先,古人会将一些具有驱虫效果的矿物或植物汁液提取出来并染在纸上,这种技术早在北魏时期的《齐民要术》中就有所记载,宋代出现了一种所谓“椒纸”的纸张,是将胡椒、花椒等植物榨汁染于其上,这样就可起到驱虫的效果。明清时期的广东南海一带,更有“万年红”纸张,即将红丹涂抹于纸上,这种化学药物具有毒性,可以杀死蛀虫,具有极佳的防蠹效果。苏州虽未有自己独特的防蠹纸张,但其他地区的成果想必亦有借鉴,毛晋在装裱书籍时是用洒金墨笺、石青、石绿、棕色紫笺等等,这种纸张应当具有较强的防蠹效果。
南宋刻本《名公增修标注南史详节》,该书所用纸张就是椒纸
当书籍因各种原因而有了破损之后,藏书家要对其进行修补则会用到浆糊等物,此时亦可在浆糊中添加一些药物使修补后的书籍拥有防蠹的效果。这种浆糊的制作方法,在高濂的《遵生八笺》中有着详细记载:“白面一斤,浸三五日,候发臭作过,入白菠面五钱,黄藕三钱,白芸香三钱,石灰末一钱,宫粉一钱,明矾三钱。用花椒一二两,煎汤去椒,先投鹉、矾、芸香、石灰、宫粉熬化入面,作糊粘蜡不脱。又法,灰面一斤,入白菠末四两。褚树汁调亦妙”,可以看到这些浆糊原料包括花椒、石灰、芸香等物都是极具防蠹效果的,毛晋汲古阁在制作浆糊时是用小粉、川椒、白矾等物,与高濂的记载基本一致。
《遵生八笺》中关于制作补书浆糊的记载
染纸防蠹、浆糊防蠹之外,药物治虫更有直接将防蠹的药物放置书籍附近的办法,叶德辉说:“橱下多置雄黄石灰,可辟虫蚁。橱内多放香烈杀虫之药品,古人以芸草,今则药草多矣。肉桂、香油或嫌太贵,西洋药水药粉品多价廉,大可随时收用”。在叶德辉提到的用于辟虫防蠹的诸多药物中,芸香一物尤其值得注意,古人将芸香用于防蠹的起源甚早,早在三国时期就有了“芸香避纸鱼蠹,故藏书台亦称芸台”的说法,芸香防蠹的效果极佳,邵博说芸香“置书帙中即无蠹,置席下即去蚤虱”。将芸香等物用于放蠹等方式在苏州多有闻见,毛晋的《和友人诗·和周高起〈书带草〉》有言:“黉山中谷一枝分,不与君苗砚共焚。色映芸窗含露碧,影侵兰榭挟风芬。流萤聚处浑无字,老蠹经行鲜蚀文。休问王孙芳草路,读书台畔笑逢君”,可知毛晋的汲古阁是用芸香防蠹的。
用物理方法防蠹相较于化学防蠹更为简单,明藏书家谢肇制在《五杂俎》中说:“书中蠹蛀,无物可辟,惟逐日翻阅而己。置顿之处,要通风日,而装潢最忌糊浆厚裱之物。宋书多不蛀者,以水裱也。日晒火焙固佳,然必须阴冷而后可入笥,若热而藏之,反滋蠹也”,勤翻阅是谢肇制给出的防蠹建议,但要将浩如烟海的典籍挨个翻阅,实在并非易事,更别提要时常将书籍拿出“日晒火焙”了,两者相比,显然是化学防蠹更胜一筹。
最后,古代藏书家除了面对水火之患、潮湿之患和虫蠹之患以外,还时常面对着书籍遭盗窃、散佚之患,尤其是后者,常常是古代藏书楼湮灭在历史中的主要原因。藏书楼内书籍散佚的原因不外乎藏书楼管理不善、遇见战争等重大历史事件以及族中子弟不孝,私自售卖楼中书籍等等。前已提及的明代金华藏书家虞守愚,他将藏书楼修建于水池中央,但也难抵后代子孙的不断盗卖,毛晋所创建之汲古阁也未能长久,据毛扆《中吴纪闻》跋:“先君藏书,自经分析,二十年之内,散为云烟”可知在毛晋死后二十年,汲古阁的藏书就几乎一空。
《鸿雪因缘三集》中的《湖心建坞》图,将藏书楼修建于湖心池中,可以有效防盗
针对藏书的盗窃、散佚问题,古代藏书家一般都会制定严格的管理措施。前已论及的缪荃荪《天一阁始末记》就说范式家族的族人是不能私自进入或带他人进入天一阁中,否则就会被禁止祭祀若干年,明代著名藏书家孙承澲对子孙也明文规定:“子孙取读者,阅毕即入架,不得入私室。亲友借观者,有副本则以应,无副本则以辞。正本不得出密园外”,管理措施之严,可见一斑。正所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是穿长衫的读书人在面对古籍善本时也不免会做苟且之事,叶德辉对此也有所告诫:
非有书可以互抄之友,不轻借抄。非真同志著书之人,不轻借阅。舟车行笥,其书无副本者,不得轻携。远客来观,一主一宾,一书童相随,仆从不得丛入藏书之室。不设寒具,不着衣冠,清茗相酬,久谈则邀入厅事。
这番告诫想必并非空穴来风,叶德辉还列举了钱振竾和魏源二人作为事例,说钱振竾在注释《义山文集》时,时常会偷窃供用之书,而魏源则是将书借给友人,没想到这名友人竟将书割裂以还,魏源也是日久才发现。由此可见,叶德辉、孙承澲等人的告诫实乃箴言,天一阁也正是在严格的管理制度下,才能防止盗窃、散佚之祸,够延续四百余年。
《鸿雪因缘三集》中的《天一观书》图,可见画面四人中的前一人手之拿着钥匙,应当是天一阁的管理者
4 结 语
时移境迁,不少曾在历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的藏书楼已无处可寻,或者是书去楼空,我们似乎已经很难再感受到万卷图书盈于架,悠悠书香溢于室的氛围。但当我们忆及古代藏书家们的思虑之全、贮藏之艰、保管之难、晾晒之繁时,仍能切肤地感受到古代藏书家们对于书籍的热忱与虔诚。如今继承了这份热忱与虔诚的当代人也应从古人的智慧中汲取经验,将这场令人乐此不疲的修行延续下去。
/ 参考文献 /
1. 冯淳玲:《古代藏书之保护》,《图书与情报》2003年第4期
2. 傅璇琮等编:《中国藏书通史》,宁波:宁波出版社,2001年
3. 范凤书:《中国私家藏书史》,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3年
4. 周少川:《古代私家藏书措理之术管窥》,《中国典籍与文化》1998年第3期
5. 张玉萍:《论古代私人藏书楼的书籍保护措施》,《兰台世界》2012年第5期
6. 靴慧芳:《中国古代藏书保护考略》,《兰台世界》2013年第8期
7. 李红琴:《论中国古代藏书管理体制》,《兰台世界》2012年第24期
统筹:吴文化博物馆
技术支持:苏州多棱镜网络科技
原标题:《藏书何以存?——古代江南藏书楼对藏书的保护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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