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时期的“阿喀琉斯之踵”？从卡霍夫卡大坝决堤说起

卡霍夫卡大坝决堤事件引发了人们对战争或军事冲突时期水库大坝安全的讨论。

卡霍夫卡大坝被毁的影响将非常深远，联合国官员13日表示，乌克兰南部港市卡霍夫卡大水坝被毁将造成粮食安全问题，除了推升食品价格，还有可能影响数十万人的饮水源。

乌克兰南部赫尔松州俄罗斯控制区内的卡霍夫卡大坝6日突发决口，180亿立方米库容从第聂伯河水库向下游的历史名城赫尔松市、扎波罗热核电站及无数大大小小的居民点冲去，俄乌双方控制区内预计已超过3万人受灾。

卡霍夫卡大坝决堤。

扑朔迷离的决堤事件

卡霍夫卡大坝及发电站位于乌克兰南部第聂伯河上的卡霍夫卡市以东5公里，目前属于俄罗斯控制的地区。卡霍夫卡市在2022年2月俄罗斯军队攻击乌克兰的头几个小时就被控制。卡霍夫卡大坝于1956年建设，1959年全面投入运营，大坝长3850米，高约30米，由28个闸门组成，电站总发电能力334.8兆瓦，大坝的水库容量约为180亿立方米。这座大坝不仅用于调节第聂伯河水流量、保障赫尔松州供电、克里米亚北部以及乌南部的用水，还向扎波罗热核电站提供冷却水，因此该处大坝被认为具有重要的战略价值。俄罗斯媒体报道称，由于卡霍夫卡大坝爆炸后第聂伯河水位上升，坝区周围的22000人和14个村庄处于危险之中。

乌克兰总统在6月6日上午指责俄罗斯炸毁了赫尔松地区的卡霍夫卡大坝，以阻滞乌克兰正在准备的攻势。泽连斯基还指该事件的始作俑者是“俄恐怖分子”，并进一步要求安理会尽快举行专门讨论该起事件的会议对俄采取更进一步的制裁措施。

而俄罗斯官员认为乌克兰应对发电站和大坝遭到破坏而负责。“今日俄罗斯”援引卡霍夫卡市政府负责人弗拉基米尔·列昂季耶夫的说法报道称，卡霍夫卡水电站的破坏程度非常严重，如要将其恢复到最初的状态就像从头开始建造一样。俄方还认为，乌方之所以选择在此时袭击大坝，是因为此前乌军尝试发起的反攻并没有成功。按照俄防长绍伊古的说法，近期乌军已经在多个方向发起反攻，结果并没有取得成功。

不过俄媒《观点报》近期又有一种观点称，此次卡霍夫卡水电站大坝的爆炸也极有可能与英国海军特种空勤团有关。因为破坏码头、桥梁和大坝等水利设施是英国海军特种部队的强项，也符合英国特种部队在乌克兰的作战价值。最近乌克兰在俄罗斯边境别尔哥罗德州地区采取的渗透和破坏行动也是英国特种空勤团军事人员组织策划的，这也令炸坝事件的真相更加扑朔迷离。

历史上的河道堤坝破坏行动

蓄意破坏堤坝作为一种古老的作战方法被经常使用，这种行之有效的战法一直到20世纪依旧可以看到。1943年5月，英国轰炸了德国鲁尔工业区的水坝。当时，莫奈、埃代尔和索尔培三个大坝组成了一个大坝群。最后，英国人想办法用重型弹跳炸弹（4.3吨）“打水漂”的方式，准确击中这三座大坝高出水面的部分，仅大坝垮塌导致的大洪水就导致了3万多人的死亡，洪水导致下游160千米范围内的125所军需工厂、3000公顷农田，80公里内的煤矿被摧毁，20多个城镇陷入洪水的围困，鲁尔工业区的能源电力中断，并且导致当地的农田灌溉系统以及内河航运系统供水受到巨大影响，自然也使德国损失了大量的水力资源。德国纳粹当局不得不耗时半年，在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后，才使得鲁尔工业区被破坏的交通线和发电能力恢复。

被炸毁的德国鲁尔工业区的水坝。

1938年6月9日，国民党当局为迟滞日军进攻，将黄河花园口大堤炸开。据后来的国民党官方统计，花园口决堤直接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和沦为难民。河南、山东、安徽、江苏被淹农田超过1200万亩，受灾人数超过1200万。最后，滚滚黄河水形成了穿越豫皖苏三省的黄河泛滥区，总面积达到5.4万平方公里，共有44县市受灾。而黄泛区的形成导致的庄稼无法生长，又引发了1942年至1943年的河南大灾荒。

而与此同时西进的日军被黄河水所困，进攻郑州难度大增。从郑州到武汉的铁路被毁，郑州的战略意义大减。日军退守徐州，放弃了西进计划。随后日军从徐州南下渡过淮河，在合肥集结后再进攻武汉，花园口被扒开后4个月武汉失守。花园口决堤计划成功阻止了日军西进，利用这段时间，国民政府大量抗战人员和物资得以运输到重庆，实现了战略目的。不过花园口决堤损失惨重，国内外舆论压力很大，为此国民政府一直声称是“日军轰炸”导致。国民政府败退台湾后也一直未公开讨论，直到上世纪80年代后才渐渐解密。

如何应对现实的风险挑战

虽然此种“毁堤淹田”能够获得战场的局部优势，但也不可避免对下游地区的经济、生态以及无辜平民造成长久且较难以恢复的伤害。因此在二战结束后，《日内瓦公约》的《第一附加议定书》中增加了一项禁令，即“例如水坝、堤坝和核电站这类工程和设施不应成为攻击目标，即使这些目标是军事目标——因为这种攻击可能会导致随之而来的平民严重伤亡”。但美国从未批准《第一附加议定书》，俄罗斯在2019年取消了该议定书的签字，据报道美国2017年在打击“伊斯兰国”极端组织（IS）的战争中轰炸了叙利亚的塔布卡水坝。

一般大型水坝库区的库容量都非常巨大，有些甚至以亿立方米为计量单位，因此一旦受到内外攻击而导致垮塌，库区内的蓄水将会顺流而下，下游将遭到灭顶之灾，由此造成的经济损失是一个难以估算的数字。乌克兰卡霍夫卡大坝垮塌的悲剧再次引发了人们水库大坝安全的讨论，那么，水库大坝在防军事打击方面有哪些措施呢？

大型水利设施面临的攻击一般可分为内部和外部。水电站大坝坝顶由混凝土材料施工构成，坝顶路面具有一定坡度，另外水电站大坝具有自动化闸门以及混凝土排水沟和路肩石，防浪墙承载较大的水流压力。水坝内部需要时刻做好战略性的统筹，落实安保防护工作。此外，还应对重点设施、岗位、人员进行详细分工，明确安保职责和任务划分，建立一个完整的安全管理体系，保证各级工作人员充分了解自己的工作内容，确保设施内部无安全问题。

来自外部的安全威胁又可分为空中、水面和水下的攻击，如要进行防护一般以大坝为圆心，配合使用空军雷达兵、航空兵、地空导弹兵、高射炮兵和电子对抗兵，并结合陆军野战防空力量，梯次配置远中近、高中低防空反导火力，形成一张诸军兵种织成的防空反导火力网，将空中来袭目标击落摧毁。水面和水下可以加强安全巡逻力度，在空中、水面和水下配置无人机、无人艇和无人水下潜航器，以其达成全域全时全覆盖，使得来袭之敌无处遁形，进而实施火力打击，以确保设施在遭受外部打击时的安全！最重要是手上必须具备战略报复能力，让对手知道攻击大坝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