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MW卓越城市讲堂｜圆桌：打通系统堵点，与城市和谐共生

“刚刚听到你们各自做成的一些事。那么，在实践过程中，你们各自碰到的最大挑战是什么？如果要把事情进一步推进，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和支撑手段？”这是在第三届宝马集团中国可持续峰会 2023 BMW卓越城市讲堂上，同济大学资深教授、可持续发展与管理研究所所长诸大建作为主持人，向分别以生态（Environmental）、社会（Social）和治理（Governance）为重点讲述自身实践的嘉宾——仁渡海洋、海知趣机构创始人刘永龙、剑桥大学志奋领学者、绿色光年创始人倪欢，以及上海市长宁区城市更新和低碳项目管理中心主任冒勤，所做的提问。

刘永龙当下致力于海岛垃圾综合治理，即“零废弃岛屿”，通过协助组建专业团队、鼓励公众参与，以及建立在地民非机构等，推进多项垃圾回收和治理行动。并连接各个岛屿的行动者，形成一个行动网络。这一类岛屿的岸边不断有垃圾漂来，可视为海洋垃圾的前线，但也通常是荒僻之地，因此，对于垃圾回收和治理而言，当地人力资源的问题尤其突出。

“别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人。”刘永龙感到，人员不稳定是当下最大的短板。比如，如果资助方能够支持一个人的工资，那么其他方面的筹措，都可以通过这个人来做到；而如果资助方提供的是物料资金和活动资金，对于机构而言，可能反而会缺少人手，把这些资源用好，把事情做成。

而在倪欢看来，做可持续发展教育，最大的挑战就是，如何调动各个利益相关方的社会情感，使其内心想做这件事，从而自然地发生行为改变，也就是达成知行合一。

“对此，我们一直在做的就是，尝试把所有利益相关方的利益捆绑在一起。”比如，带领学生进行可持续发展的社会化学习，这件事需要获得其课程教师的支持，才能更为顺利地推进。倪欢说到，绿色光年就会邀请老师一起做课程开发，让老师也能有所收获。去年有一位老师，跟着绿色光年一起做了课题，而后以此为题在核心刊物发表了论文。而这所学校的校长也因此获得市一级的环境类的奖项。把利益相关方的利益，都考虑在我们可持续发展教育的实践中，大家一起解决这个问题，这是达成相互支持的实际办法。

关于社区生境花园的实践，冒勤分享了两个方面。其一，关于如何建设生态落脚点，需要讲求科学性，尊重生态规律，同时考虑经济性。对此，参考海外城市经验，结合本地特质，长宁已编制出一个城区级的生物多样性保护规划，让生境花园分布在生态廊道的点位上。

其二，开端的建设相对容易，长期的运营维护才是挑战。冒勤说到，对此，有一个原则是，需要以社区的志愿者为主。关于相应运维成本，政府方面可以托底一点；通过在生境花园组织老年友好、儿童友好等自治活动，也可以承担一点；另外，共建单位可再分担一点；最后也希望能够成立一个民非组织，以便获得来自公益基金会的一点支持。这四点可以是未来可持续发展的基点。目前这些工作也正在推进之中。

2023年6月5日，无锡锡宝行，第三届宝马集团中国可持续峰会 2023 BMW卓越城市讲堂活动现场。澎湃新闻记者 周平浪 图

而讲堂活动现场，有不少多年从事公益的伙伴。对于讲堂上各位讲者的分享，以及最后抛出的这个问题，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

“城市是承载人类生存和发展的重要载体。包含了政府、企业、家庭、社区和个人等，是非常综合的概念。需要考虑如何让城市在推进人类可持续发展的目标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如何整合各个利益相关方，从整个城市层面实现更好的可持续发展。”

上海闵行区青悦环保信息技术服务中心主任刘春蕾，长期推动企业的环境数据公开，非常关注ESG这项工具。他说，青悦是以企业为主要工作对象的环保组织，要怎样把城市的发展和企业的发展进行关联，也是非常有意思的课题。比如，当地社区的评价维度，也可以作为对企业为城市可持续发展所作贡献的评分依据。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博士生、美丽乡愁公益团队联合创始人崔家滢，致力于开展乡土教育。她从倪欢的可持续发展教育实践中，看到了将人文传承与环境保护深入关联的可能。“可持续不仅是环境的可持续，更是人类与其他生物在自然与人文相融合的家园中共生共享、提升福祉的可持续。”她认为，面向青年、儿童的文化与教育可持续，也是共生共享的重要方面。绿色光年借助社区，向孩子们进行可持续教育；而美丽乡愁发动青年们返乡，开展家乡文化调查，为家乡做一件事。这都是将可持续的种子播撒在年轻一代，让他们具备应对未来可持续发展挑战的意识和能力。

“捡拾中国”联合发起人王子人，十余年持续关注垃圾问题，在各个区域发起各类捡拾活动。她对刘永龙的分享有同感。“公益机构中，价值观趋同、有自驱力和学习力的人，是最难得的。很多事并不具备技术门槛，需要的是愿力和能力。愿力就是有初心，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解决一定的社会问题。愿力优先于能力，因为能力是可以培养的。”当然，这还需要机构有合理的薪资体系。

而这需要更多人能从认知走向行动。上海浦东益科循环科技推广中心的石毅认为，如果有更多的人认为，环境的事情和自身有关，是自己必须要推动解决的，那么，对公益机构而言，人力资源就不会那么困难，进而一个人的离开不会是特别大的问题。关键是，需要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去支持这件事。而这又是一个比较普遍存在的关于如何破圈的问题。

“我们也会讨论，如何让大家在极端天气之外，还能够意识到其他方面，能够行动起来。当下就要依靠一些人，不断提供一些新鲜的刺激和动力，孜孜不倦地提醒大家，需要行动。”石毅所在的是一所环境倡导机构。她说，也许需要有这样的一个心理准备，要维持公众对这个议题的注意力，本身就比较困难。

关于社区生境花园，石毅也曾想在自己社区发起。关于如何解决长期运维的问题，她想到，能否更多通过自下而上的社区的力量来解决，先是居民与业主有比较强的愿望，然后与政府方面一拍即合。当然，也要结合生态多样性规划来做。另外，如果更多小区是没有围栏的，是开放的，那么相应的社区生境花园里，人与自然美好共生的示范效应，也会更好地扩散。这样，住在其他地方的人也会更有动力去做这件事。

“绿色和发展是成套的，缺一不可。宝马最重要的经验是，绿色贯穿于所有环节。希望宝马不仅做好企业，也推进所在城市里与所有相关方的深入推动，贡献宝马的智慧、经验和故事。”讲堂主持人诸大建，在最后总结中说到。他提到，现在ESG的概念很流行。然而，国内很多机构，只把ESG当做公关部门工作的一部分，而不是战略层面的工作。可持续发展的意识，其实需要贯穿于机构整体运作的各个环节。这需要整体运筹帷幄，与各方面互动起来。这些故事在中国刚刚开始，我们可以有更多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