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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一导赏丨女神帕拉斯身上隐秘了多少权力的游戏？

2023-06-01 13:33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女神帕拉斯·雅典娜与半人马》

桑德罗·波提切利

1480-1485

布面蛋彩画 207 x 148 cm

©Photographic Department, The Uffizi Galleries

- By Permission of the Ministry for Culture of Italy

真迹正在东一美术馆展出

半人马（centaur）是西方神话中一种历史悠久的怪物，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则是马的躯干和四肢，以善于射箭著称。在很多希腊神话中，半人马是狂野的象征。帕拉斯（pallas）从宙斯的额头诞生，因而象征着智慧，同时，帕拉斯还拥有惊人的战斗能力，是一位真正的战争女神，宙斯赐予她一件神器—战盔，它可以为佩戴者带来保护与力量。

波提切利的《女神帕拉斯·雅典娜与半人马》是一幅以古希腊罗马神话为主题的伟大寓言。绘制于伟大的洛伦佐时代的鼎盛时期，也是波提切利个人创作生涯的巅峰时期。这幅画表现了智慧女神优雅从容地压制了半人马的野蛮兽性。学界对这件作品的解读仍在不断更新，其中，最主要的争论点在于画面中女性形象的身份，从卡米拉，到密涅瓦，再到更具信服力的帕拉斯·雅典娜。但无论是密涅瓦还是卡米拉，都象征着美德和智慧，因此，这幅作品似乎想要劝诫人们运用思考的能力和智慧的天赋来控制身体里蕴藏着的兽性本能。

无论是半人马痛苦狰狞的表情还是他背后幽暗逼仄且破败的石柱无不衬托出女神的波澜不惊与背景中海岸的辽阔宁静。在文艺复兴时期的宗教画中，常以蓝色光环描绘神灵与偶像，而帕拉斯背后大片的蓝色，更映衬出她的神圣不可侵犯。巨大的人物中间，一艘战舰停泊在水面上，也预示着帕拉斯对半人马的降服。

《女神帕拉斯·雅典娜与半人马》局部

在较早的时候，曾有传闻认为这幅画寓意着帕齐阴谋之后美第奇家族毋庸置疑的统治地位，逃过劫难的洛伦佐更是自此引领佛罗伦萨进入了它的黄金时代。野蛮的半人马代表着帕齐家族，因美第奇家族的纹章上的红色小球（ball）在意大利语中为palle，美第奇家族的支持者常被称为palleschi，也因此让画面中的帕拉斯更具政治意味。而高大的女神帕拉斯，也同时预示着在文艺复兴时期，佛罗伦萨高于野蛮力量的知识霸主地位。

美第奇家族纹章图片来自网络

女神帕拉斯左手手臂上的M型装饰；服饰上的连环环装花纹；女神胸口上以及战戟的形状还有镶嵌的方形钻石，都是隐喻美第奇家族。老科西莫的个人徽章上曾反复描绘方形钻石戒指。

《女神帕拉斯·雅典娜与半人马》局部

《女神帕拉斯·雅典娜与半人马》局部

乔瓦尼·德·美第奇铜章图片来自网络

《女神帕拉斯·雅典娜与半人马》局部

近年来，以文艺复兴时期佛罗伦萨的新柏拉图主义捍卫者马尔西利奥·菲奇诺关于人类灵魂的观念更被学界所推崇。其主要根据在于这幅画绘制时，以菲奇诺为中心的新柏拉图主义为文艺复兴人文主义学术确立了卓越的标准，波提切利很可能也受到了深刻的影响。根据菲奇诺的说法，人类的灵魂分为“低阶灵魂”（anima secunda）与“高阶灵魂”（anima prima），前者与肉体和感觉紧密相连，与野兽共有。后者由人类固有的“理性”（ratio）和与神共有的“知性”（mens）组成。人类灵魂的“理性”负责连接“低级灵魂”和“知性”，因此，人类有可能被肉体、感觉和感情所囚禁，但也有可能战胜它。

《女神帕拉斯·雅典娜与半人马》局部

《女神帕拉斯·雅典娜与半人马》局部

《女神帕拉斯·雅典娜与半人马》可能是洛伦佐送给二堂弟皮尔弗朗切斯科的新婚礼物，也有学者认为是皮尔弗朗切斯科表达对兄弟的崇敬之情。这幅作品与波提切利的另一幅名作《春》装饰于皮尔弗朗切斯科的卧室。两幅作品虽然不是成对创作的，且画作底板亦不相同。但作品《春》中画面左端抬头仰望的赫尔墨斯视线的前方，正是《女神帕拉斯·雅典娜与半人马》。因此有学者猜测两幅画在布局和摆放结构上被认为是有关联意义的。这也与菲奇诺人类灵魂的观念相对照，完成了从被情欲所困到智慧贞洁的理想爱情的转变。虽然学界尚无定论，但女神帕拉斯很可能是以皮尔弗朗切斯科的新娘赛米拉米德·阿皮亚诺为原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