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塞尔维亚面临安全挑战和政局震荡，武契奇“轻装上阵”能否稳住局面？

当地时间2023年5月27日，塞尔维亚贝尔格莱德，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在塞尔维亚国家安全委员会会议上发表讲话。 本文图片均来自视觉中国

上个周末，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大雨滂沱，而抗议示威的民众们怒火中烧，连续第四个周末举行反政府抗议活动。与此同时，科索沃的紧张局势再度升温，塞军队向科索沃方向紧急进发。内忧外患中，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5月26日宣布将辞去执政党主席职务，并将成立新的政治运动。

面临安全挑战和政治局势震荡，塞尔维亚怎么了？是否真如一些西方媒体渲染的那样“十分危急”？

武契奇辞职，“轻装上阵”

5月26日下午开始，来自全国各地成千上万的民众陆续聚集到塞尔维亚议会前，他们高举塞尔维亚国旗和标语举行集会，以表达对武契奇的支持。在塞尔维亚国歌声响起后，塞尔维亚各界代表先后上台发表演讲，晚些时候，民众们迎来了武契奇。

当地时间2023年5月26日，塞尔维亚贝尔格莱德，两起大规模枪击事件后，人们在支持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的示威游行中游行。

武契奇抵达集会后，首先感谢现场的支持者们，然后呼吁人们降下旗帜与横幅，为本月初两起枪击案的遇害者默哀1分钟。

5月3日贝尔格莱德发生一起校园枪击案，一名13岁男生拿了父亲的枪，在他就读的小学校园里开枪，导致9死7伤，少年枪手已被拘留。时隔一天，贝尔格莱德以南约50公里处的姆拉代诺瓦茨镇附近村庄，一名枪手驾驶机动车，沿途用自动武器肆意向路人开火，导致至少8人死亡、13人受伤。

两起枪击案震动塞尔维亚全国，引发抗议示威。从5月初开始，反政府抗议活动连续四个周末在贝尔格莱德上演，反对派人士推波助澜，组织民众走上街头进行抗议。据法新社报道，5月27日，数以万计民众在贝尔格莱德举行反政府抗议活动，他们手持鲜花，包围了国营塞尔维亚国家电视台（RTS）的大楼，要求行政高层和编辑部主管下台，并表达了对执政党的不满，希望内政部长和安全机构负责人辞职。一名抗议者称，“政府和他们控制的媒体机构煽动了暴力文化”。还有抗议者说，塞尔维亚政府在解决腐败方面做得不够，而且“正在走向威权主义的方向”。

当地时间2023年5月3日，塞尔维亚贝尔格莱德，弗拉迪斯拉夫-里布尼卡尔小学发生枪击事件后，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向媒体发表讲话。

据欧盟媒体EurActiv报道，针对两起枪击案，塞尔维亚政府提议将最低刑事责任年龄从14岁降至12岁，暂停发放持有和携带短枪的许可证，审核所有持枪许可证，并控制国内的所有射击场。政府已责成司法部、教育部和卫生部将这些建议转化为法规草案。

武契奇指责反对派滥用枪击悲剧，以达到他们自己的政治目的。在5月26日的集会上，武契奇说，这是他作为塞尔维亚前进党主席讲话的最后一个夜晚。“明天我将继续成为塞尔维亚全体公民的总统，而不再是某个政党的领袖。” “从明天开始，优秀的人将接管我们党的领导权。”

现年53岁的武契奇2012年当选前进党主席，2017年当选塞尔维亚总统，在2022年成功连任，任期为5年。在他宣布辞去党主席一职后，前进党27日举行会议，推举该党副主席、国防部长武切维奇为新党首。武契奇在会上表示，他仍然是前进党的一员，并将继续担任国家元首。另外，他将于今年6月底成立新的政治运动，以加强塞尔维亚的团结和提高政治能力，致力于克服塞尔维亚未来2到3年的危机。

北京外国语大学希腊研究中心主任、巴尔干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中国-中东欧国家智库交流与合作网络青年理事会理事钱颖超对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表示，针对本月初发生的两起大规模枪击事件，塞民众掀起了抗议浪潮，随着抗议活动的继续，明显可以看到已经脱离了原先的轨迹，塞反对派和亲西方势力纷纷下场，使得塞国内局势变得复杂，发展成了反政府的抗议活动。与此同时，国际主流媒体报道纷纷指责塞政治和新闻不透明，抨击武契奇在塞国内实施了所谓专制政治统治，进行舆论上的推波助澜。

“总体来看，国内这些抗议活动虽然使得塞政局产生波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前进党，但目前来看尚不至于对武契奇造成伤筋动骨的根本性破坏。” 钱颖超指出，塞总统武契奇还是具有较强的民意基础，而且塞反对派当中尚无其它人选能与之抗衡。近日武契奇辞去前进党主席一职，一定程度上有利于他“轻装上阵”、争取更为广泛的团结阵线。

矛头指向科索沃

武契奇26日在集会上结束讲话后立即宣布，他将马上召开塞尔维亚国家安全委员会会议。当天，科索沃局势骤然紧张，科索沃地区境内占少数人口的塞族抗议民众再度与科索沃当局爆发激烈冲突，枪声和爆炸声在边境地区响起。

此次冲突的直接导火索是一场延期举行的选举。塞族人占多数的科索沃北部4个城市原定2022年12月举行地方选举，但去年秋季因科索沃当局禁止前塞政府车牌照使用，引发北部塞族抗议，并与科索沃警察发生交火对抗，升级的紧张局势导致地方选举被推迟到今年4月。

当地时间2023年5月2日，比利时布鲁塞尔，塞尔维亚、科索沃高层对话会议上，欧盟外交事务和安全政策高级代表、欧盟委员会副主席何塞·博雷利(后排中)会见了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左)和科索沃地区领导人阿尔宾·库尔蒂(右)。

科索沃当局希望通过选举重新掌控北部地区，当地主要塞族政党抵制选举。塞族人提出，参加选举的条件是为科索沃的塞族城市给予新的自治地位，被科索沃当局拒绝。最终选举的投票率很低，即便如此，新当选的官员仍于5月26日就职，一些塞族居民举行抗议集会。

据路透社报道，5月26日，在塞族人占多数的科索沃北部兹韦钱市，许多塞族居民聚集在当地政府大楼前，试图阻止新当选的阿尔巴尼亚裔市长进入市政办公室。警方与抗议者发生冲突，使用震爆弹、催泪瓦斯驱赶人群。

“很明显，针对科索沃塞族社区的恐怖活动正在进行。” 塞尔维亚国防部长米洛斯·武切维奇表示，总统武契奇已下令向科索沃边境紧急调动军队，塞尔维亚军队的战备状态提升至最高等级。

美国方面很快做出反应，该国国务卿布林肯发声明，批评科索沃政府使用武力，称其采取的行动违背了美国和欧盟盟友的建议。科索沃此举“不必要地加剧了该地区的紧张局势”，并破坏了“科索沃与塞尔维亚关系正常化”的努力。此外，美国还与法国、意大利、德国和英国发表联合声明，谴责科索沃当局的行为，北约也敦促科索沃当局“立即缓和局势”，呼吁各方通过对话解决危机。

俄罗斯则将巴尔干地区紧张局势升级归咎于科索沃、美国和欧盟。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在一份声明中说：“我们坚决谴责科索沃的挑衅行为，这使局势接近白热化，并直接威胁到整个巴尔干地区的安全。而这方面的责任完全在于美国和欧盟”。

当外界的矛头都指向科索沃时，科索沃当局领导人库尔蒂没有任何妥协之意，他在社交平台Facebook上表示，虽然理解国际社会伙伴们的关切，仍然希望科索沃的塞族公民能改变看法，与新市长合作。

事实上，由于历史与民族问题，科索沃与塞尔维亚长期关系紧绷，尤其自去年夏天以来，他们之间脆弱关系濒临崩溃，当时科索沃当局开始采取措施对该国全境行使主权。去年年末，塞族人在科索沃北部靠近塞尔维亚边境的地方设置路障，以抗议逮捕一名塞族前警官，局势很快升级为双方之间的危险对峙。

当地时间2023年5月27日，科索沃地区，警察和塞族人在Zvecan镇发生暴力冲突，警察守卫着一座市政大楼。

半岛电视台分析指出，塞尔维亚和科索沃之间最近的升级遵循着一个明确的模式，科索沃试图对其整个实控区域行使主权，贝尔格莱德方面则以生活在科索沃北方的塞族人为代理人发起抗议并引发骚乱，欧盟介入，阻止骚乱升级为跨境冲突，然后重复这个循环。

双方之间循环往复的矛盾冲突都与一个核心的历史遗留问题有关——科索沃的独立。科索沃是原南联盟塞尔维亚共和国的自治省，2008年2月，科索沃单方面宣布独立，但塞尔维亚始终坚持其对科索沃的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