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我们有义务做一个勇敢的人
你可能不知道,凡·高是一位嗜书如命的人。
在存世的近千封书信中,凡·高提到了数百部作品,包含200多位作家,涉及英语、法语、荷兰语、拉丁文4种语言。他在信中坦言:“我对书籍有种无法抵挡的激情。”“书籍、现实和艺术,对我来说就是同一种东西。”“一个人必须学着阅读,正如他必须学会观察,学会生活。”
凡·高读书、爱书,也画书。在短暂的艺术生涯中,他至少创作了25幅表现书籍和阅读者的画作,还有受书籍启发而创作的大量速写。
凡·高一直不断地从书籍寻找艺术启发和思想共鸣,也由此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和支撑,“比如我们有义务做一个勇敢的人”。
《我为书狂:凡·高的私人阅读史》
[意]马里耶拉·古佐尼 著丨陈玮 译
本文摘编自《我为书狂:凡·高的私人阅读史》,有删改。
如果只用一个词来形容文森特·凡·高的精神,那应该是“激情”。作为一位画家,作为一个人,他短暂的一生都受强烈的激情推动——推动着他去追求艺术,追求信仰,以及追求书籍(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前两者)。
还有一个词有助于我们衡量凡·高的激情有多么强烈,那就是“需要”:“我对书籍有种无法抵挡的激情,我也需要不断地去教育自己,去学习,只要你愿意,就像我需要吃面包一样。”他深深地体会到一种迫切的需要,要去学习、去行动,在这个世界上做点儿什么,甚至要去彻底改变艺术本身。凡·高对自己的行为确实怀有信念,对他来说,每一个决定都是一种使命的召唤,是他每天必不可少的精神食粮。书籍是陪伴凡·高一生的真正伴侣,但是很少有人注意到,书籍也对他的艺术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而这从他的文字和绘画作品中就可以看出来。
如今存世的凡·高书信有820封,其中658封都是写给弟弟提奥的。而他收到的信件,我们只能看到83封。因此,他的往来书信总共有903封留存下来。这些情绪热烈的私人写作,是凡·高在激情的推动下,持续不断地用文字来讨论艺术和生活的生动写照:他不断地表达自己的希望,厘清自己的想法,明确自己的重点。在他的文字中,我们同样可以发现,他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读者,充满好奇心,求知欲极强。
从童年时期开始,凡·高就如饥似渴地读书,还会重读、抄录,并有所思考。这些书涉及四种语言,内容涵盖数个世纪的艺术与文学。他从不放过文学和艺术杂志,也熟知《圣经》的很多版本和译本。我们或许可以恰当地说,文学与诗歌是他的最爱,而这种爱好早在他成为艺术家之前就已经形成了。
凡·高在27岁那年决定成为一名画家。就在他做出这个决定不久之前,他在一封动人的信件中还提到了他心中“对书籍有种无法抵挡的激情”,“对书籍的爱就像对伦勃朗的爱那样神圣,我甚至觉得,这两种爱相互补充、彼此增强。”在重生的凡·高身上,文学、艺术和生活已经变得不可分割,并且以一种简单而有力的方式结合在一起:“而一个人必须学着阅读,正如他必须学会观察,学会生活。”
做出(要当一名画家的)决定后不久,他就开始通过这种全新的视觉手段来表达对书籍和阅读的热爱。1881 年,他画了一张漂亮的大幅水彩画,以此来描摹他的第一位“阅读者形象”:《火炉旁读书的男人》(Man Reading at the Fireside)。男人穿着凡·高画作中经常出现的荷兰木屐,独自一人坐在火边读着书,沉思默想,他身边那种沉静而私密的氛围表达了凡·高的一个根本信念 :每个人都可以通过书籍和学习来照亮自己的路。在凡·高眼中,这个主题与现代性以及他本人的新生密切相关。
凡·高,《火炉旁读书的男人》
该主题也将贯穿他艺术生涯的各个阶段——凡·高画了不下二十五幅表现阅读者和书籍的画作与速写,其中包括五幅纸上画作、十八幅油画,以及两幅画在信中的速写。这些画持续且频繁地出现在他人生的各个阶段。这一点表明,在凡·高这里,“书籍”是一个持久的创作焦点 :他不断地带着全新的目标返回这个主题,在阅读行为本身发生急剧变化的新时代,专心致力于对这类绘画题材的革新。
对凡·高来说,读书首先意味着“在书中寻找那位创造它们的艺术家”——在给妹妹的信中,他这样写道。他努力与那些作为艺术家的作者展开内在的对话,反复思考他们的文字,停下来一遍又一遍地斟酌某个措辞,然后在自己心中与之产生共鸣。他阅读多种语言的书籍——经年累月地,他将文字内化,反复琢磨,令它们服从于自己的意志,最后为它们选定某个命运。值得注意的是,由法国自然主义小说家(例如左拉、龚古尔兄弟和莫泊桑)撰写的几篇序言(今天已被公认为真正的宣言),对凡·高的思想产生了真正的震撼和影响。凡·高在它们当中发现了自己在绘画领域所追求的自由——他自己的观点得到“确认”,并获得启发和鼓励。他珍爱的书籍和杂志中的插图,同样吸引着他,并长久地影响着他。他会停下来反复揣摩这些作品,间接地从中汲取灵感。
凡· 高,《有圣经的静物》。画中右下角的书是左拉的《生之喜悦》。
凡·高从未参与任何一场艺术运动或文学运动,因为他更愿意恪守自己的根本信念,追求“本真与真诚的东西”。对阅读的激情和狂热,并没有令他忽视其他的思考方式。如果一个人所读的书可以反映他的性格(如果我们所读的书能够“以某种方式”变成“我们的一部分”),那么我们就有可能通过凡·高阅读的书来了解他本人。在阅读时,他坚持要从各位作者当中找出那位“独一无二的艺术家”。他感兴趣的不仅仅是这些作者的理论立场,还包括他们的伦理倾向——他不断地仔细审读这些书的序言和作者传记,试图由此发现他们的倾向。最本质的东西总是存在于文字的背后。
看看凡·高收入囊中的最喜爱的作家,很明显,“家族”成员的共同特点不仅在于涉猎相同的主题,也在于书中某些人物在道德和智性等方面所达到的高度——这些人物都是作为艺术家的凡·高最喜欢的,从他们身上,凡·高能不断地汲取力量和勇气。
凡·高,《法国小说和玻璃杯里的玫瑰》
凡·高书单
01.
米什莱《爱》《法国史》
儒勒·米什莱(Jules Michelet,1798—1874),法国历史学家、作家,他最著名的是里程碑式的著作《法国史》(Histoire de France,1833—1867)和《法国大革命史》(Histoire de la Révolution Française,1847—1853)。在《论人民》(Le peuple,1846)中,米什莱向读者呈现了法国工人阶级在工业化压力下的窘境。《爱》(L’amour,1858—1859)和《论女性》(La femme,1860)是讨论两性关系的道德说教作品,风靡一时。凡·高在很多方面都推崇米什莱的著作(“就我来说,精神之父米什莱对我影响很大”),同时非常喜爱其富有诗意的自然主题的作品,例如《鸟》(L’oiseau,1856)和《海》(La mer,1861)。
1882年,凡· 高将怀有身孕的妓女西恩· 霍尔尼克带回了家,他想和她结婚以帮她脱离苦海。在写给提奥的信中,他用米什莱的《论女性》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在描绘西恩的素描《悲伤》(Sorrow)中,凡·高又引用了米什莱的《爱》:“世界上怎么竟会有女人是孤单一人呢——遭到抛弃。米什莱。”
凡·高,《悲伤》
他还向弟弟推荐米什莱的著作。1874年7月31日,凡·高在写给提奥的信中说:“得知你在阅读米什莱的著作,而且你对他的认识如此深入,我感到很欣慰。这样的书让我们明白,生活中值得热爱的东西远比人们通常认为的多。对我来说,这本书既是启示也是福音。”
02.
乔治·艾略特《亚当·比德》
乔治·艾略特(George Eliot,1819—1880),是玛丽·安·伊文思(Mary Ann Evans)的笔名,她是英国维多利亚时代最重要的女性文学家之一。她的小说因现实主义和精神洞察而备受推崇。凡·高读了她的很多小说,包括《亚当·比德》(Adam Bede,1859)、《菲利克斯·霍尔特》(Felix Holt,the Radical,1866)、《织工马南》(Silas Marner:The Weaver of Raveloe,1861)、《教区生活场景》(Scenes of Clerical Life,1857)和《米德尔马契》(Middlemarch,1871)。艾略特很快成为凡·高最喜欢的英语作家之一,她与托马斯·卡莱尔、狄更斯,是凡·高最喜欢的三位维多利亚时代文学家。最初他并没有意识到艾略特的真实身份(他提到这位作家时说“他的著作”),后来在1883年3月,他写的是“她的《亚当·比德》”。
凡·高,《织工》
03.
狄更斯作品
狄更斯(Charles John Huffam Dickens,1812—1870),公认的维多利亚时代最伟大的作家。这位高产的作家,以其对底层社会的严肃描绘,为人们提供了批判维多利亚时期英国社会的重要视角,影响深远。凡·高很可能是在伦敦的时候发现了狄更斯的作品,狄更斯也就此成为他终生喜爱的英国作家。他读过狄更斯的大部分小说,英文和法文版的都读过,其中包括《匹克威克外传》(The Pickwick Papers,1836—1837)、《雾都孤儿》(Oliver Twister,1837—1839)、《圣诞故事集》(The Christmas Books,1843—1848)、《双城记》(A Tale of Two Cities,1859)、《艰难时世》(Hard Times,1854)、《小杜丽》(Little Dorrit,1855——1857)和《德鲁德疑案》(The Mystery of Edwin Drood,1870)。
狄更斯毫无疑问是凡·高最喜欢的英国作家:“我觉得狄更斯所有的作品都十分优美……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几乎每年都会重读它们,而它们总是常读常新……他就属于那种作家,能够令笔下的人物在现实中活过来……哦,我几乎集齐了狄更斯作品的法文版。”
04.
斯陀夫人《汤姆叔叔的小屋》
斯陀夫人(Harriett Elisabeth Beecher Stowe,1811—1896),美国作家,以《汤姆叔叔的小屋》(Uncle’s Tom Cabin,1851—1852)最为知名,这部小说极大地推动了大众反对奴隶制的情绪。凡·高很可能读过该书的法文版和英文版。
在凡·高生命末期创作的四版吉努夫人的肖像画中,画面前景的桌子上有两本书,书脊上描画的书名显示,这两本书是斯陀夫人的《汤姆叔叔的小屋》和狄更斯的《圣诞故事集》。在狄更斯和斯陀夫人虚构的故事中,自然地流露出(文学)艺术的伦理和政治潜能,成为道德责任的清晰典范。人道主义的信息不会受限于语言的隔阂,而凡·高在生命中的这个阶段,连续四次将这两本书放在一起,绝不是偶然。
凡·高,《阿尔勒女子·吉努夫人》
05.
托马斯·卡莱尔《法国大革命》
托马斯·卡莱尔(Thomas Carlyle,1795—1881),苏格兰作家,英国维多利亚时代早期重要的历史学家和散文家,主要著作包括《法国大革命》(The French Revolution,1837)、《论历史上的英雄、英雄崇拜和英雄业绩》(On Heroes,Hero-Worship,and the Heroic in History,1841)、《过去与现在》(Past and Present,1843)、《奥利弗·克伦威尔书信和演说集》(Oliver Cromwell’s Letters and Speeches,1845)、《旧衣新裁》(Sartor Resartus,1833—1834)。尽管凡·高直到1877年10月下旬才在书信中提到卡莱尔的名字,但他其实早在1875年就通过丹纳的《英国文学史》熟悉了这位作家的作品和思想。卡莱尔关于英雄的主张是凡·高的力量源泉,“我读了一本非常棒的书,作者是卡莱尔,书名是《英雄和英雄崇拜》,书中有很多不错的观点,比如我们有义务做一个勇敢的人”。
06.
雨果《死囚末日记》《莎士比亚论》
维克多·马里·雨果(Victor Marie Hugo,1802—1885),法国诗人、小说家、剧作家、批评家、报纸撰稿人和画家,被认为是法国浪漫主义之父。他最著名的作品包括历史剧《克伦威尔》(Cromwell,1827),其序言后来成为浪漫主义的宣言,以及小说《巴黎圣母院》(Notre-Dame de Paris,1831)和《悲惨世界》(Les Misérables,1862)。雨果生长于一个罗马天主教家庭,但他后来变得极度反对神职人员。他因政治信念与当局不同,而被迫流亡长达十九年(1851—1870),在此期间创作了大量作品。也正是在这些年里,雨果写作了《莎士比亚论》(William Shakespeare,1864)。在雨果身上,凡·高看到了一个绝佳的榜样,呈现出品格的力量和智识的责任。在读过《死囚末日记》(Le dernier jour d’un condamné,1829)之后,他成为一位刻苦阅读雨果作品的读者,经常在书信中引用雨果的文字。
07.
莎士比亚作品
威廉·莎士比亚(William Shakespeare,1564—1616),英国诗人、剧作家和演员,是公认的历史上最伟大的英国作家之一。他的作品涵盖了悲剧、喜剧以及历史类作品,既有诗歌也有散文。莎士比亚也是世界文学领域最有影响的人物之一,对后世的作家和画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凡·高生活的时代,莎士比亚的作品在欧洲各地上演。
莎士比亚拥有一种天赋,能够剖析和刻画人类最强烈的情感——无法控制的愤怒,叛逆,内疚,以及暴怒——这种天赋让凡·高对人的心灵和自己的疯狂有了全新的洞察。他将莎士比亚与伦勃朗相提并论,对提奥说:“莎士比亚——还有谁能和他一样神秘?——他的语言,以及他做事的方式,完全可以和任何一支饱含情感的画笔相媲美。”
在莎士比亚的戏剧场景中,他看到了伦勃朗所擅长的东西,那是关于人性和“柔情”的重要教诲。……“柔情”(tenderness)这个概念应该读解为某种细腻的感受,它常常伴随着仁慈、同情和悲悯,凡·高认为这是伦勃朗和莎士比亚的作品中都具有的一股积极力量,也是关键的力量。莎士比亚笔下的某些人物体现了基本的价值观,比如人性、忠诚和自我牺牲,这些都可以在黑暗的时刻为人提供力量。在圣雷米精神病院期间,凡·高更是在重读莎士比亚中获得精神的慰藉。
凡·高,《玻璃杯中的杏花,以及一本书》
08.
左拉作品
左拉(Émile Zola,1840—1902),法国小说家、批评家和政治活动家,他非常年轻的时候就发现决定论的科学能为小说家提供创作源泉。他的《卢贡—马卡尔家族》(Les Rougon-Macquart,1871——1893)包含二十部小说,堪称“第二帝国时期一个家族的自然史和社会史”,记录了人是如何受普遍存在的决定论支配的。随着以工人阶级酗酒展开书写的《小酒店》(L’assommoir)的成功,文学界宣告“自然主义流派”就此诞生。左拉在文章《艺术时刻》 (Le moment artistique)中表达了他的美学主张,该文收录于他的著作《我的憎恶》(Mes haines,1866)中。
凡·高阅读了左拉的全部小说和散文。他将左拉视为巴尔扎克的继承者,并发现自己与左拉的世界观完全一致,他们都不会对周遭日常生活中的残酷现实或源自其中的题材加以粉饰或理想化。原原本本的现实就是他们作品的核心。尽管十分艰难,他还是将这位法国小说家看作现代人当中真正的人生导师:“‘左拉’能让人的头脑变得清醒。”
09.
莫泊桑作品
莫泊桑(Guy de Maupassant,1850—1893),法国小说家,跟从作家福楼拜学习写作,后者是他母亲的儿时好友。随着作品《羊脂球》(Boule de Suif,1880)获得成功,他一跃进入文坛前列。1880年到1891年间,他写作了大约三百篇短篇小说,以及几部长篇,其中包括《一生》(Une vie,1883)、《漂亮朋友》(Bel-Ami,1885)、《温泉》(Mont Oriol,1887)和《两兄弟》(Pierre et Jean,1888)。他吸收了自然主义写作手法,重视对周围人物的观察,他的文学图景透露出一种深层的悲观主义。这在他的创作生涯中以不同的形式表现出来,或是讽刺,或是同情,或是苦闷。莫泊桑细致探究了人类心灵的微妙差别及其伪善之处,他在《两兄弟》的序言(标题为《小说》)中阐释了自己的美学。凡·高阅读了莫泊桑的很多长篇小说、短篇小说和诗歌作品。
他在普罗旺斯生活的几年里,最重要的一个发现就是莫泊桑为自己新出版的小说《两兄弟》(Pierre et Jean)写的序言。在给提奥的信中,他写道:“那篇序言阐释了艺术家拥有适时夸大的自由,拥有在小说中创造一个更美丽、更单纯且抚慰人心的自然的自由,也解释了福楼拜的那句话可能的含义,‘天赋就是持久的耐心’,而独创性源自意志力和专注的观察。”凡·高画线强调的文字说出了他的切身感受,他从中汲取了力量,即使在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也是如此。
凡· 高,《有小雕像的静物》。蓝色封面的为莫泊桑《漂亮朋友》,黄色封面的为龚古尔兄弟《热米妮·拉舍特》。
10.
伏尔泰《老实人》
伏尔泰(Voltaire,1694—1778),原名弗朗索瓦·马利·阿鲁埃(François Marie Arouet),法国启蒙作家、历史学家和哲学家。他的作品通过幽默和嘲讽的语言,公然抵抗不公,倡导一种进步的理想。伏尔泰最有名的是他创作的“哲理小说”,其中包括杰作《老实人》 (Candide,1759)。凡·高在书信中数次引用书中的“哲学家”邦葛罗斯的乐观主义哲学:“就像邦葛罗斯所说,在这个最好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凡·高还读了他的《查第格》(Zadig ou la destinée,1747)。
凡·高在 1889 年 6 月下旬给提奥的信中写道 :“我又重读了伏尔泰的《查第格》(Zadig ou la destinée),读得非常开心。它很像《老实人》。至少这位强大的作者令我们看到,生活依然可能具有意义。”
嗜书如命的凡·高,你见过吗?从903封书信中爬梳凡·高的阅读轨迹,一段私人阅读史,倒映一位画家丰富的生命底色,勾勒书籍、生活与艺术交织的复杂人生。
题图来自:《宇宙探索编辑部》
原标题:《我们有义务做一个勇敢的人》
本文为澎湃号作者或机构在澎湃新闻上传并发布,仅代表该作者或机构观点,不代表澎湃新闻的观点或立场,澎湃新闻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申请澎湃号请用电脑访问http://renzheng.thepaper.cn。
- 报料热线: 021-962866
- 报料邮箱: news@thepaper.cn
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31120170006
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沪B2-2017116
© 2014-2024 上海东方报业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