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美又飒憨湘云

原创 兰藉文化 红楼梦研究

作者

黄叶

史湘云作为红楼群芳中的一员，号枕霞旧友，是史侯家小姐，贾母内侄孙女，四大家族史家的千金。虽然生于豪门，不幸的是自幼父母双亡，只好由叔父忠靖侯史鼎抚养。她的判词是：

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转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

虽然湘云也是一个悲情人物，但她：

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心胸宛如霁月光风耀玉堂。

——天生心胸开阔，性格开朗，洒脱无羁，不仅有着美丽的外貌，跟有着强大的人格魅力。

可以说，史湘云是《红楼梦》中一个独具特色的人物，身为封建时期的大家小姐却不受礼法的约束，活得洒脱、开朗。

在第六十二回，湘云被接到贾府后，赶上宝玉过生日，和大家一起在大观园给宝玉庆寿，难得在不被家长管束的情况下，热热闹闹开了一个快乐的生日派对。原文中这样记录了当时的情景：

宝玉便说：“雅坐无趣，须要行令才好。”……黛玉道：“依我说，拿了笔砚将各色全都写了，拈成阄儿，咱们抓出那个来就是那个。”……探春便命平儿拣……上写着“射覆”二字。宝钗笑道：“把个酒令的祖宗拈出来了。‘射覆’从古有的，如今失了传，这是后人纂的，比一切的令都难。这里头倒有一半是不会的，不如毁了，另拈一个雅俗共赏的。”探春笑道：“……如今再拈一个，若是雅俗共赏的，便叫她们行去。咱们行这个。”说着，又叫袭人拈了一个，却是“拇战”。史湘云笑着说：“这个简断爽利，合了我的脾气。我不行这个‘射覆’，没的垂头丧气闷人，我只划拳去了。”探春道：“惟有他她乱令，宝姐姐快罚他一钟。”宝钗不容分说，便灌湘云一杯。

湘云才华横溢，却不喜欢文绉绉的射覆酒令，喜欢划拳，只简单的几句话，就把她活泼俏皮的性格跃然纸上。

宝琴想了一想，说了个“老”字。香菱原生于这令，一时想不到，满室满席都不见有与“老”字相连的成语。湘云先听了，便也乱看，忽见门斗上贴着“红香圃”三个字，便知宝琴覆的是“吾不如老圃”的“圃”字。见香菱射不着，众人击鼓又催，便悄悄的拉香菱，教她说“药”字。黛玉偏看见了，说“快罚她，又在那里私相传递呢。”哄得众人都知道了，忙又罚了一杯，恨得湘云拿筷子敲黛玉的手。……湘云等不得，早和宝玉“三”“五”乱叫，划起拳来。

湘云见香菱说不上酒令，就悄悄教她，乱了酒令被罚，还拿筷子敲黛玉的手，从中看出湘云的热心、顽皮。接下来，她又等不得了，和宝玉划起拳来，再一次体现出湘云洒脱、无拘无束的性格特点。直到一时湘云赢了宝玉，袭人赢了平儿，尤氏赢了鸳鸯，三个人限酒底酒面：

湘云便说：“酒面要一句古文，一句旧诗，一句骨牌名，一句曲牌名，还要一句时宪书上的话，共总凑成一句话。酒底要关人事的果菜名。”众人听了，都笑说：“惟有她的令也比人唠叨，倒也有意思。”

可见湘云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并且能够活用平时的知识积累，非常会玩，能够玩出情调。等轮到湘云说酒令，她便说道：

奔腾而砰湃，江间波浪兼天涌，须要铁锁缆孤舟，既遇着一江风，――不宜出行。

她的酒令是如此幽默诙谐：

说得众人都笑了，说：“好个诌断了肠子的！怪道她出这个令，故意惹人笑。”又听她说酒底。湘云吃了酒，拣了一块鸭肉呷口，忽见碗内有半个鸭头，遂拣了出来吃脑子。众人催她：“别只顾吃，到底快说了。”湘云便用箸子举着说道：这鸭头不是那丫头，头上那讨桂花油？众人越发笑起来，引得晴雯、小螺、莺儿等一干人都走过来说：“云姑娘会开心儿，拿着我们取笑儿，快罚一杯才罢……湘云无话，只得饮了。

湘云喝酒，来者不拒，最后就喝醉了。

大家方起席散了一散，倏然不见了湘云，只当她外头自便就来，谁知越等越没了影响，使人各处去找，哪里找得着……正说着，只见一个小丫头笑嘻嘻的走来：“姑娘们快瞧云姑娘去，吃醉了图凉快，在山子后头一块青板石凳上睡着了。”众人听说，都笑道：“快别吵嚷。”说着，都走来看时，果见湘云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凳子上，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闹穰穰的围着她，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众人看了，又是爱，又是笑，忙上来推唤搀扶。湘云口内犹作睡语说酒令，唧唧嘟嘟说：

泉香而酒冽，玉碗盛来琥珀光，直饮到梅梢月上，醉扶归，――却为宜会亲友。

可爱的湘云喝醉了在花下的石头上睡着了，做梦还能说出精妙的酒令，奇哉妙哉！

纵观全书的故事情节，湘云的结局却令人唏嘘，脂砚斋评价她“湘云因自爱故”，对湘云极其怜惜、推崇，其中也许在感叹湘云后来因为自珍自爱，虽然青年守寡，但仍旧没有和宝玉走在一起。

也有红学家认为，湘云的原型就是评《红楼梦》的脂砚斋。若果如此，就更加重了一份自悲自叹兼有自豪的悲剧意味。

原标题：《又美又飒憨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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