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单身女性冻卵案”当事人：无论案件胜负，仍将坚持自己的路

5月9日下午，国内首例“单身女子冻卵案”二审在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历经两个多小时的庭审后，法院未当庭宣判。

在法庭之外，当事人徐枣枣（化名）接受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电话采访时说，结果无论是胜诉或败诉，自己还是会坚持关注这方面的议题。

她说，希望通过自己的经历，告诉单身女性，婚姻并不是通往自我幸福的唯一一条道路，在成为谁的妻子或者谁的母亲之前，要先成为自己。

2018年年底，徐枣枣以北京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妇产医院拒绝向其提供冻卵服务为由，将该医院告上法庭，该案被称为全国首例因“冷冻卵子”而引发的诉讼。2022年7月22日，北京朝阳区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认为北京妇产医院拒绝为徐枣枣提供冻卵服务的行为不违法，不构成对徐枣枣一般人格权的侵害。其后徐枣枣不服一审判决提出上诉。

以下是澎湃新闻与徐枣枣的对话：

澎湃新闻：今天庭审现场情况怎么样？

徐枣枣：总体来说，双方此次并未提交新的证据，但我方有提交一些新的材料。比如今年年初，四川省生育登记取消结婚限制，还有今年两会期间代表委员关于放开“单身女子冻卵”的建议提案。

这次在法庭上，我就身体权展开了重点论述，其次我也提到这个案子能否适用于《民法典》。因为《民法典》是在我起诉立案时还没有实施的法律，后期才开始实施。关于我的案子能否适用《民法典》人格权编中的人格尊严，我展开了论述。

此外，对方律师提出比较新的观点，他们认为适龄生育才是保证生育率最好的方式。我们对此展开反驳，我和律师认为，我们作为社会人具有一定的社会属性，但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人需要一些自由选择权，在生育这件事上有一些自我意志和自我规划在里面。所以我们认为只强调生物学上的适龄而忽视人的实际需求，这是对人的物化。

对方认为，冻卵技术存在一定的风险，单身冻卵有可能会导致单身生育，之后会产生一些风险，包括高龄生育的风险。我和律师认为，这涉及到伦理问题，双亲的家庭并不从伦理角度上优越于单亲家庭。

澎湃新闻：今天法庭未当庭宣判，你会怎么看待之后的结果？

徐枣枣：其实是意料之中的，开庭前，律师说当庭宣判的可能性比较小，大概率还是会再斟酌斟酌。

首先如果能胜诉的话，国内实现单身冻卵这件事就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如果败诉了，我还是会坚持关注这方面的议题，并且会看看在国内有无其它适用的法律途径可以继续走一走。同时我可能也会考虑自己的实际需求，看看国外冻卵的情况。

我希望通过自己的例子告诉大家，婚姻也许并不是通向幸福的唯一途径。可以把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放在自我成长上面。

在成为谁的妻子或者谁的母亲之前，要先成为自己。

澎湃新闻：相比一审时，你认为这次舆论环境有哪些变化？

徐枣枣：我感觉还是有利的比较多，比如四川省生育登记取消结婚限制这个新闻，还有两会期间，代表委员关于放开“单身女子冻卵”的建议提案，我觉得这些都是挺好的信号。

澎湃新闻：案件从一审到现在二审已经历四年多时间，你的个人生活有没有变化？

徐枣枣：有一些变化。我自己的个人生活和事业的发展比原来更好一点。现在逐渐变得更自信了。当我上百次站在公共视野中讲述单身女性的故事时，我也在不断自我梳理，我对自己想要什么和不想要什么都更清楚了。我希望单身女性的真实诉求能够被大家听到。

澎湃新闻：就你的观察，目前单身女性冻卵需求如何？

徐枣枣：其他人的年龄可能比我小，还有人说如果我真的胜诉了，她们会第一时间去医院冻卵。还有的跟我同龄或者经济条件更优渥一点的女性朋友，可能计划出国（实施冻卵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