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之王》：祖国终将记住那些奉献于祖国的人

注：本文有轻微剧透

从题材上看，《长空之王》本身就具有鲜明的独特性，它是电影市场中颇为少见的空军题材作品，尤其是它聚焦的是试飞员这个相对小众、也不是大众所那么了解的群体。电影得到空军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由此，电影在“硬件”上没得说，歼-20、歼-16、歼-10C等在内的多款中国尖端机型真机“参演”电影。也得益于国产电影工业水平的不断提升，电影中大量的空中动作戏逼真惊险，视觉效果惊艳。

《长空之王》海报

在强有力的硬件支持下，《长空之王》的故事讲得颇为稳健。

如果用一个关键词来形容试飞员这个工作，那么就是“难”。难，首先是我国航空事业发展的大环境之难。

回想几十年前，我国航空事业刚起步时，曾遭遇外国专家一夜之间全部撤走的情况，研发陷入“一穷二白”的境地。得益于一代又一代航空人筚路蓝缕、呕心沥血的付出，我国的航空事业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但这并不意味着外界的挑战已经不存在了。由于外部势力对我国的忌惮和打压，多项核心技术对我国实行“封锁”，航空人更需要自力更生、自强不息。我们必须独自去试错，勇于去试错，在各种试错中找到突破口，让一种新型号的飞机得以顺利诞生并投入使用。而每一次试错，都需要依靠人力去完成，这就是试飞员的使命。

电影中有不少真机“出演”

试飞这项工作本身，更是难上加难。试想一下，在真实的战斗中，什么样的情形都可能发生，敌人也可能在任何时机发起攻击，航空研发人员要确保一线战士可以无忧虑作战，就必须把各种最坏的情况都设想到，并且让飞机在那个情境下仍然能够很好的运作。所以，试飞工作很重点的部分是试验极端情境下飞机的性能。

想要抵达极限，就意味着可能陷于各种极端、危险、极小概率的情境中。所以，试飞员是“刀尖上的舞者”，他们不能畏惧风险，而应主动去迎接风险、挑战风险。这带来了生理与心理的双重考验。

于生理而言，试飞员必须有超强的忍耐力，挑战自己的身体极限。比如电影中的“红视”让人印象深刻。飞机急速俯冲，惯性将试飞员的血液从全身推向头部，此时飞行员看外面的世界就如同戴了一副红色眼镜一样。在这类痛苦难熬的生理极限的考验下，在生死关头的时刻，试飞员要准确做出各种操作，其难度可想而知。

于心理而言，试飞是与危险打交道的工作，一旦试飞工作开始也就意味着试飞员已经豁出自己的命，他们要过得了心理这一关，要无所畏惧。心理考验中另一个颇为关键的部分，就是情感上的抉择。

绝大多数普通人对于生活的期许，就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与家人在一起平安幸福地生活。然而，于试飞员而言，这样的小确幸也显得有点奢侈，因为试飞工作的风险性。在中国空军成立的74年里，180余型、22000余架国产飞机的试飞背后，有500多次重大险情和32名试飞员献出生命。

所以，年轻的试飞员雷宇（王一博 饰）的父母，起初对雷宇选择从事试飞员这一份工作，表示了担忧和反对。就像雷宇母亲说的，“车坏了还能修，飞机坏了怎么办？”从理性上说，随着航空事业的进步，试飞工作的危险性在降低；但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为人父母希望孩子能够从事一份更安全的工作，也是人之常情。

雷宇（王一博 饰）

试飞队长张挺（胡军 饰）的工作，则得到妻子和儿子的支持，妻儿都以张挺为荣。可张挺也知道，当妻子全力支持他时，实际上是妻子默默承担了所有的忧惧。每一次试飞结束，张挺都会收到妻子的信息，虽然妻子只是很平常地问：今天回家吃晚饭吗？但张挺知道，他在工作时，妻子的心也是悬着，所以他总是第一时间报平安。

张挺（胡军 饰）

但小我与大我之间、小家与大家之间，试飞员们还是选择了后者。无论试飞工作有多么难、有多么大的风险，一代又一代的试飞员没有退缩。我们都期待每个试飞员都能平安归来，但也有一些试飞员将生命献给蓝天、献给祖国。经由各种极致困难中试飞员的选择与坚守，《长空之王》让观众深深记住了一群幕后英雄，感佩于他们的勇气、无畏和牺牲精神。电影中一再出现的几个大字令人印象深刻，“祖国终将选择那些忠诚于祖国的人，祖国终将记住那些奉献于祖国的人”。英勇无畏的试飞员们，正是一群忠诚于祖国、奉献于祖国的人。

英雄永垂不朽

《长空之王》是一部慷慨激昂的主旋律作品，它同时也有颇为成功的商业化、类型化表达。这着重体现在年轻试飞员雷宇的成长故事中。雷宇的故事，让《长空之王》这些宏大重大的理念有了一个具象、个性化的依托。

在大方向上，雷宇的成长故事是军旅剧中比较常见的“刺头成长史”。比如主人公一出场时，锋芒毕露、好胜心强，多少也带有一些个人主义的自我和张扬，但经历各种磨砺和考验后，他们深刻明白了集体的意义、军人的责任和使命，逐渐融入集体，也变得更加成熟、更有担当精神。

但在一些细节上，《长空之王》尽量避免人物的“主角光环”耀眼得不符合常理，避免雷宇成为“龙傲天”。譬如雷宇起初一直与试飞员邓放（于适 饰）暗暗较劲，希望能够胜过邓放拿第一。但电影并没有因为雷宇是男一号就让他各种“开挂”，选拔中邓放是第一名、后来成为首席试飞员的也是邓放……

电影里一个更大胆的处理是，雷宇在一次试飞中遭遇“挫败”，慌乱中的他跳伞自保，但测验数据全部丢失。此次挫败之后，雷宇竟然直接提交了回原队的申请。这一举动乍一看太不“伟光正”了，却也让人物尽量显得有血有肉，雷宇的成长也就显得有迹可循。

从张挺，再到雷宇，观众可以看到试飞员的薪火传承。就像张挺说的，如果说第一代试飞员是勇气型，第二代试飞员是技术型，那么以雷宇为代表的试飞小队正是新一代“专家型”试飞员的缩影。除了勇气和操作技术，他们有深厚的航空知识储备，除了参与日常的试飞工作，他们还为战机的研发提出自己的建议，他们也是飞机的探索者、设计者、参与者。

这是让观众感到无比欣慰的地方。中国的航空事业不断进步，一代又一代的试飞员接力奋斗，这将进一步降低试飞工作的危险性，尽可能让每一个试飞员平安起飞、平安回家。当电影最末，那些真实的声音响起时，很多观众不由泪奔。

——“呼叫81192，请你立即返航！”

——“81192收到，我已无法返航，你们继续前进！”

今日我们从不曾忘记那些忠诚于祖国、奉献于祖国的人，今日的我们已经有了航母编队、有了更多足以威慑敌人的大国重器，今日的我们要让他们都能平安返航。

以前失去的，我们这代人要拿回来

【上海文艺评论专项基金特约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