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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的意义是什么?这是我听过最好的回答

2023-04-27 20:05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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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头脑风暴的 书店行

在疫情之后的第一个世界读书日,我们不妨一起去探访一下那些留下了我们美好记忆的、有特别秘密角落的书店,看看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4月23日是第28个世界读书日,由知乎、书萌和文化发展出版社共同为大家呈现一期特别直播的节目「书店的秘密角落」。书萌的创始人、书店行业观察者Sally孙谦做客知乎直播间,与书业作者、书店老板,以及广大的读者朋友们一起交流关于书店的二三事。

书萌君特地将这期节目整理成文字稿(限于篇幅,节目内容略有删减),供大家感受现场。我们相信,只要还有人讨论,有人关心,书店就有未来。

什么是书店的秘密角落?

主持人:说到我们今天的主题“书店的秘密角落”,相信很多网友也有自己心中的书店的秘密角落。我特别想问一下孙谦老师,在你的心中什么样的角落算是一个书店的秘密角落?

孙谦:我可能和很多人的观点不太一样。很多人都是以一种读者的身份进入书店,所以很多时候对于书店的装修设计、书架上陈列的品种十分关注。但我是书店运营出身,长期在店面里面工作,所以对我来说秘密角落,其实是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比如说书店的仓库,书店的监控台,书店的天花板,书店的地板。我们要长期保持书店的这些地方干净、整洁,井井有条,才能让读者有一个更好地购物的环境。

主持人:王超老师呢,对您来说什么算是书店的秘密角落?

王超:小时候经常去书店,当时长城有一家新华书店,我去了好多好多次才发现它有一个二楼,二楼会放一些不会在柜台里放的书,当时真的就感觉好像发现了一个很新鲜的新世界一样,他们会卖一些最新翻译的作品,而且是成套的那种《福尔摩斯全集》《莎士比亚全集》等等。

再就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其他的城市书店有没有那样的东西,就是他们把书店的库存,卖了好多年没有卖出去的老书,单处开一个很小的一个角落,你去的话会发现这些书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在书店里面发现过,像发现宝藏一样,单独卖某些书,在书店的角落,我觉得很有趣。

主持人:孙谦老师有没有在某个特别的书店,特别设置了一个秘密的角落,比如这个书店会根据它的整体气质,来往读者的风格和书店店长的风格,像刚才王超老师说的,陈列一个可能大家在打开一个购物平台或者进入一家书店不太容易看到的某些书这样的角落,有没有进行过这样的设置呢?

孙谦:有,其实现在在北京的图书大厦,西单那个最大的图书大厦,正在做的是外文书店的一些外文书的展销,实际上你要走在一楼最里面才能看到,但超便宜,几十块钱一本英文书,正在做,大家一定要去。

孙谦:还有一家书店是我一个朋友开的,他叫钠木,他在书店里面会放各种装置艺术,是他自己亲手设计和亲手去做的。比如他设计了一个用钢丝线拉成的城堡,又写了一个字母K,代表这个K走了一生都没有进入城堡的过程,其实他还有一棵树种在书店里。他说我需要一棵树,他就这么跟我说,我需要一棵树,我说好,那我帮你找一棵树,我刚好有个朋友是做软装的,有一天他路过中央美院的大门,院子里面看到躺着一棵已经被砍下来的树,然后他说你等一等,我去问一问他们这棵树还要不要,结果第三天他就把这棵树运过来了,很有意思——这棵树为的是与卡尔维诺的《树上的男爵》相呼应。

▲ 彼岸书店《树上的男爵》艺术装置

主持人:把文学作品当中的场景和物体变成了一个从我们这个世界当中可见的一个装置,其实现在很多书店也在做这样的工作,王超老师有没有印象,您有没有进入到哪个书店当中,它的装置和设计会让你想起某部作品当中的场景?

王超:我小时候经常去逛一个叫做二手书店的地方。那个店家应该就住在店里,他在一堆书的中间,摆了一张床,那个床是由书摞起来的。我当时每次看到这个,都想起课本上那时候讲马克思怎么看书,人家就是用书摞起一张床那样,当时感觉好羡慕,因为我相信很多喜欢看书的人总觉得在图书馆、书店这种地方待着,整个人情绪,就是整个这种人生好像都舒服了很多,当时就很羡慕像这样子的小角落。

主持人:其实这个唤起你对某个文学作品或者某种状态,其实也是一种表达,是你对你向往的或者你读过的某些东西的一种实现的过程。像刚刚说用书垒起来做床,刚刚钠木老师提到的小的书的标签,它可以这么摆,可以这么摆,你能够想象经营一家书店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每个角落体贴着读者,体贴着到店里来逛的人,进行着种种的设置,这个设置既包括依着大家的方便,也包括通过一种装置来跟你共鸣某一个文学场景,这个其实是一个很难得的体验。

▲ 彼岸书店主理人钠木手绘标签

主持人:其实说到装置的设计,我们还为大家探访了两个书店,一个是武汉的视觉书屋。为每一本书的作者画一幅作者的肖像,这个让人想到一个文学作品,就是《文学肖像》里面的一个一个短篇的呈现。出版印刷机这个设置也让大家来到书店的时候,有了一个动手的方式。您还见过类似的这种装置吗,就是我们进入到书店之后,除了体验这个场景,还会有一些类似的设置,让大家跟书店以及书里边的场景有一些连接的?

▲ 武汉视觉书屋

▲ 武汉视觉书屋的凸版印刷机

孙谦:有,其实段老师这个出版印刷机,是我提供给他的,我记得好像是2019年武汉的书展我们带去的,段老师非常喜欢,我们刚好又不想运回来,我说赶紧拿走,他就拿走了,没想到他用得这么好,后来我去了几次,其实当时他没有搬家,这是新搬的一个店面,就在离他老店面大概200米的距离,新搬过来的。没有拍到的是二楼,其实二楼有一个秘密的茶室,蛮好的。

同样的在北京的语文书店,是语文出版社旗下自己社办的书店,有一个比这个更大的,用脚踩的出版印刷机,然后里面印的是「为人民服务」,「出版事业是为人民服务」这么一排字。蛮好的。

主持人:包括其实城市里边可能有很多书店的店主都做了一些这样特别的设计,可能这些装置是他们由内而外的这样一种设想,想要跟你交流的一种方式,或者他们无意之间得到的一个宝贝,想让你也来体验一下,所以大家其实对于身边的这种实体的空间多一些探索,可能我们在阅读这件事情上,被触发的点会不太一样,会有一些特别的体验。

一周只卖一本书,

是个噱头还是个好生意?

主持人:我们看了北京的和武汉的书店,下面一家书店在天津,这个书店非常有意思,一周只卖一种书,并且围绕着这种书店主设计了很多特别的表达的方式跟大家来交流。我们一起到天津的一書书店看一下。

▲ 一書书店天津店

主持人:每周只推一本书,其实我只是个人感觉,他选择的这本书,实际上是把对这本书共同感兴趣的一群读者,就是我们大家在一起来共同聊一聊跟这本书相关的所有事情,这其实是一个非常深度的一个阅读和交流的过程。到目前为止,他一共只推了17本书,大家可以去查一查,因为我特别做了一个调查,推了这17本书,每一本书当中涉及到的音乐,涉及到的人物,设想到的形象,以及跟这个形象旁观的所有东西,其实都是大家交流的话题。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一个关于阅读的一个小的群落的问题,我身边有很多朋友在疫情期间,组成了特殊的这种读书会,我们这一个月,就读一本书,或者一个月就读两本书,然后围绕这本书有很多交流。王老师您有参加过这样的大家共读的一种计划当中去吗?

王超:应该是没有。

主持人:关于主题阅读的这件事情,孙谦老师以前有没有过类似的书店经营上的案例?

孙谦:有,其实现在水渡(一書书店创始人)做的事情,是书店的店长和经营者经常会做的事情,我们会经常组织一本书的共读,大家会交读书笔记,或者是围在一起,然后一个读书的茶话会,这个很正常,但是像他这样深度的,每周只推一本书的这样一个书店的经营形式,在中国他是第一家。他刚刚也提到,是跟森冈督行去学习和去参考的,森冈在日本有一家叫「一室一册」,最早是在日本做这种一周只推一本书的活动,但因为日本有很好的价格保护价值,所以他是可以原价卖书的,在中国,这又谈到一个我们避免不了的话题。

主持人:生存的压力问题。

孙谦:对,在中国实际上图书的销售是批零差倒挂,实际上就是书店卖书的成本比读者在网上买书的成本还要高。水渡在做这个事情,实际上他在突破这种书店没办法原价卖书的一个现实情况,他怎么能让读者愿意在书店买书,他在创造这样的消费场景。

比如刚才看到很多一書的章,每一本书做一个自己的书章,刚才有一个读者拿了一本《红楼梦》,那个《红楼梦》是特装书,大家有没有注意到,我们所有书的书边其实都是白色的,但特装书的书边其实是有花纹的,那就是在别的地方买不到的书,只有我这儿有,他才能把它卖出去。

主持人:所以就您的了解,一書书店其实在某一些书的版本上做了一些特别的设计,让它成为一个特装书,或者换句话说是个纪念版。

孙谦:对,就是只有这儿能买得到,然后你什么时候看到它就能回忆起来你当时在一書购书那个美好的场景,其实你买了一份美好的回忆。

主持人:是的,而且刚才提到我发现好像已经开了第二家和第三家分店。

孙谦:对,重庆和成都。

主持人:说明一周只卖一种书,它的生存状况好像还不错。

孙谦:因为他成本相对比较低廉,你看他的店面非常小,租金的压力就很少,而且他也提到了,加入我们掌柜天团,实际上一書有很多是志愿者和大学生在做他的店长,他的店面刚才没有介绍到,是在天津南开大学的校园里面的。

书店的设计能否成功带动客流量?

主持人:其实说到我们刚才看到的三个书店,无论是彼岸书店还是武汉的书店,还是一書书店,其实某种程度上,都是有一种特别的设计,无论是装置还是读者的组织的方式,还是经营的这种设计,这种装饰对于书店的整体经营和吸引读者来讲,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我特别想知道王超老师,你会因为一个书店的这种特别设置,走进一家书店或者千里迢迢的到一个城市特别去看一看它这个设置吗?

王超:肯定是会,我觉得书店其实已经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贩卖文字的地方,它是一个贩卖文化的地方,而且也贩卖情绪,大家看书的话,很多时候是为了让自己有一个情绪上的愉悦,而这种情绪上的愉悦,其实是我们在网络上很难做得那么深,你说我们在网上看一个小视频,看一眼很开心,滑过去,然后基本上这个情绪就没有了。但如果我们进入到一个装修得非常有那种味道,而且自己又特别喜欢那种感觉的书店,然后你会在那里,其实就算是不买书,你可能也愿意在里面待几个小时,然后回去之后会觉得,整个人都放松掉了。

我觉得现在的书店可能很多经营者,因为我不懂经营,但是我觉得大家已经开始进入到书店不是一个纯粹的贩卖文字的地方,还要给大家贩卖很多我们在互联网上得不到的一些东西。

主持人:您现在在书店买书的比例和在网上买书的比例,大概是什么样的状况?

王超:在书店里买的还挺多的,因为我有两个女儿,经常会要去买教辅书,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网上经常会买不到教辅书,就只能去书店。然后女儿本身是个言情小说的爱好者,大女儿会说,这个阿姨的书我要看,随手就买了,等不到去网上再下单。

在书店里买的还挺多的,反而我自己爱看的书,买的现在是少了,因为书店有一个缺点,不管书店有多大,它始终不能把全世界的书都容纳进去,当你要找一个比较冷门的书的时候,你会觉得我逛三个书店,不如去网上下一个单。

主持人:其实是不同的检索方式和这一阶段的阅读需求的一个差别。其实说到书店的这种装置的不可替代性,彼岸书店那棵树下,当时我找到的一本书就是《罗伯特的意识规则》,就在整个搭建的下面,我印象非常深,这本书是在彼岸书店,你怀着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发现了这本书,找到了这本书,它还有一个特别的角落,叫「值得收藏专区」,在那里边我找到了一个开本很特别的一本书叫《埋葬忍冬花的女孩》,这个是在平台上你很难搜到的,畅销书榜上也很难搜到的,但是你会发现店主把它的方法在值得珍藏区,你通过它会发现一个你非常喜欢的书系,从而再认识一系列可能不是那么大家耳熟能详的作者。

这个发现其实一个相遇的过程,这个也是书店能够提供给我们的,尤其是有了装置的艺术之后,你融入的这个场景,会带着一种特别的体验。就您看,书店的这种装置在吸引读者方面能够起到一个很好的作用吗?

孙谦:当然,说起来,全中国目前连锁数量最大的民营书店西西弗,它有一个非常明确的或者典型的一个门头是绿色的,欧式的那种感觉,当我第一次见到这家书店的时候,我就非常想进去看一看,我觉得它可能是个咖啡厅,或者它可能是一个贩卖生活方式的地方,它不像个书店,但它门口摆的全都是书,所以我就进去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在深圳看到这家书店的时候,那种惊喜感,被喜悦包围的感觉,因为里面全部都是你能想象到的畅销图书,全都在里面,非常好。但是如果不是那个绿色的门头,我可能不会进去,对于很多普通读者来讲我想是这样,所以门头的设计很重要,装饰和装修也很重要,这也直接导致了时间往后推十年,就是最美书店时代的诞生,从方所钟书阁开始引发的一系列把大量的财力和物力,还有精力,投入到书店的设置和装修中,大家就觉得只有最美的书店才会吸引读者。

其实对于很多读者来讲,它是一种吸引书店,得到关注的方式,但是如果把时间跳到现在,我会认为书品的选择远远比装饰和装修更重要。我进到一家书店里面之后,除了装饰装修,吸引我的还是书架上的书,是不是对我的调性,对我的品位。

主持人:这种装置的设置,甚至门头的设置,包括有些陈列展台的方式,会不会出现整个反而淹没了或者影响大家对书中场景的想象,对阅读和选书造成一种障碍,这样的情况会出现吗?

孙谦:会,我曾经见到过一些标榜自己是最美书店的那些书店,进到书店之后你会发现,所有书都是这样子平面展陈,没有书籍陈列的情况,而且一本一本间隔非常的大,你到里面就看不到书,看到的全部都是书架、灯光、玻璃、镜子,然后没有阅读的环境。

主持人:阅读的环境,这个其实是非常重要的。有的时候我们进入到一个,我姑且用「富丽堂皇」四个字来形容,它满墙的书,你会觉得那么高的位置,你根本没有办法阅读它,你想翻一翻它的时候,它反而距离你很远,它像一个壁纸,这个时候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个书它不是一个书店,它是一个展示封面的地方。其实反而影响了大家跟书之间的关联。

孙谦:就是必要的设计和装修,我们承认是需要的,但是过度反而不好。

主持人:独立书店开始出现,应该北京和上海是最早的,您在整个书店观察方面,独立书店最早的状态和今天的这种样态,有什么样的差别?

孙谦:我刚从南昌回来,南昌的青苑书店,今年31年了,大部分这种成立于三十年前的书店,它仍然保留着非常非常多图书的堆砌,进到这个店里面全是书,但是目前我们再看到最新开的这些书店,他们就会有很多新业态的融合,比如咖啡、餐饮、活动、展览,包括直播间,都能看到。

如果要问我,我在哪些书店能待的时间最久,除了我工作过的书店之外,我想可能是方所,你们进到方所之后会发现,我在广州的方所和成都的方所,灯光非常的暗,但是当你到一个展台或者书架的时候,你拿起一本书,那个灯光放到书上面,特别温暖,你就会聚焦在这本书上,就开始看,我曾经记得我在广州方所看了好几个小时,把一本书看完了我才走,就是这种感觉非常好。

主持人:书店的整个环境,不说它装置怎么样,它硬装怎么样,我们不去说它会不会阻碍我们阅读,而是这个书店提供的阅读场景,是不是能够让我们从日常的这种嘈杂和节奏当中出来,真正沉浸在一本书里和这个作者相遇,这个其实是非常重要的。

其实不管是小城里边的新华书店,还是这些独立书店,书店累计下来的,它和读者之间的关联、故事,它选书的方式,在三十年前和今天的一种书店自己本身的生长和变化,某种程度来讲,是这个地区的一个文化的聚落。

在疫情期间北京消失了一些书店,那么有一些书店其实也凝聚了很多人在过去这些年的回忆,如果现在列举几个,有一些书店的老板,书店不在了,但是您还会跟他们有一些联络吗?

孙谦:有一些书店关掉了之后,老板就会切断和这个行业的联系,会有一段伤心的往事,就好像我们很爱一个人,那个人不爱你了,你难免在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来。

主持人:但是这样的空间,我曾经去的最多的北京五道口的言几又书店,我那个时候经常去,但是你会永远记得那个书店一进门,它哪个地方摆了什么样的书,你在哪个场景,哪种灯光下,你沉浸在了哪本书里边,这个我相信是每一个书店留给每个读者的记忆,不管曾经经历着独立书店的店主,现在在从事什么样的行业,其实在读者心目当中,那个温暖的地方和那个瞬间,是永远都不会变的,也永远都不会洗刷过去的,那是一段非常真实的鲜活的记忆,那是读者和书相处,和这个书店相处的一段没有办法替代的记忆。

从百草园到诚与真

主持人:刚刚孙谦老师有提到,除了书店整个门面的设计,里边的装置,以及组织读者的方式,其实对于一个货架就是这个书的摆放,对于选书这件事情,是更能够吸引你的,我们先去武汉的诚与真书店看一看。其实诚与真,大家看到有很多挂在店里的,其实它是特里林的演讲《诚与真》,就是这个书店的名字,之前是百草园,孙谦老师有了解背后的故事吗?

▲武汉诚与真书店

孙谦:有,2019年我们做「书店行」的时候,开着车去拜访全国的书店,路过武汉,当时他的书店在阳光码头,是一个比这个要大一点的书店,叫百草园。当时是跟无锡的一家书店撞名了,后来因为疫情三年,他们书店确实遇到经营的问题,主理人老王就说,我把最后一批书全都卖掉,然后就关店。当时我记得他大促了一个月,后来这件事情还引起了一个拍纪录片团队的关注,就把他整个闭店这一个月促销的过程拍成了纪录片。然后他关店了之后就带着这个纪录片全国巡演。有可能在巡演的过程当中,遇到了跟他志同道合的人,又回到武汉重新出发。

主持人:刚刚大家看到他分类的方式,是以出版公司或者出版品牌方式进行一个展现,其实家里边有很多书的朋友,应该会用一个感触,你不定期地会梳理一下自己的书架,你会发现原来摆在一起的书,无论是你阅读的需求,还是其他方面,再隔一段时间,都会有调整,我就很想知道像百草园原来书架分类的方式,和他现在以出版品牌,去和某种特定的相当于你阅读的趣味方向上,有没有经历过这样一种转变,原来它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分的,现在以什么样的方式分?

孙谦:老王因为他自己一直是一个人在运营这家书店,所以从百草园开始,他就是按照出版品牌在分书架,而且他最近开得这个诚与真,实际上是得到了他长期以来合作品牌的大力支持,为什么他全店都可以打折,是因为这些品牌给他进货的折扣要远远低于普通书店进货的折扣,而且他也确实能以销量的数据来回馈这些品牌。有一些大的品牌,比如商务、人民文学,反而在老王那儿找不到,因为这些大社他们其实不太支持小书店,可能一些小品牌,比如拜德雅,或者未读,他们反而比较支持这些小品牌,是一种互相抱团取暖的过程,小品牌的出版社,支持小书店,然后小书店又支持小品牌的发展。

主持人:其实有的时候关注一个小品牌,会关注这个小品牌背后的出版人和出版团队。这样一个小的聚合品牌,在书架看到的两排书架,一个小的编辑或者作者的群体,他们关注的一个精神地图,这个分类方式某种程度上其实跨越了单本书跟单本书,而是读者跟另外一群,把这本书送到你面前的这些人,他们之间的连接,所以老王的这种分类方式,其实挺让我觉得惊喜的,不仅仅是品牌。

孙谦:其实在北京还有两家书店是以出版品牌做分类的,一个是做書书店,很多时候他们会和品牌联合起来做一些打折和回馈读者的活动。还有一家是我顾问的书店,在西红门,叫VITI BOOKS深夜书房,也是以出版品牌为分类的书店,可以去看。和我们长期以为的,比如玄幻小说、青春文学、社科文学的分类不太一样,好像刚才说到的,我们看到这一类书,实际上是和这类书后面的编辑产生了关联,我们认可他们的选题,就是认可这群人的价值观。

▲ 做書书店

▲ VITI BOOKS深夜书房

主持人:像这种分类方式和建立联系的方式,我刚才还注意到一个角落,它是不打折区域,里面有很多的绝版书。说到绝版书,大家知道,有很多书在二手书的流通市场上,其实已经卖到了一倍、两倍甚至更贵的价格,那么在这样一个以原价出售绝版书的领域,其实大家关注的是整个书店的氛围后面有一些可能值得关注但你买不到的书,这个就非常难得。

王超:刚才这家书店让我有一个感觉,这种模式可能是更注重书的品质,因为同样一个类型的小说,可能都是写言情,它们的故事内容和文学的高低差距挺大的,但是一个编辑选书的品质就会相当稳定,他可能选的不是同一类型的书,但是他选下来的书,都是在同样一个,既是审美的范围在这个圈里,他的文学欣赏水平也在这么一个范围内,可能为某些读者是一个非常友好的一个方式,我看了之后都想有空去看一看。

主持人:武汉下个月就可以计划起来,包括北京的,刚才孙谦老师说的,有这样的书店其实可以去看一看,

王超:非常容易发现一些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因为编辑选过了之后,它又非常符合你口味的这样的一些新世界的书。

孙谦:好像发现一个菜馆一样,这家菜馆的菜特别适合你,然后每次都来。

主持人:这个还是书跟书地相遇,书跟人的相遇,这些事情我们把它描述出来很容易,但是那种微妙的感觉,和你投入当中的那种体验,是除了书店之外你很难替代的,你很难体验到的。

书店该不该设立“特别图书”区域呢?

主持人:刚才看到的是绝版书原价出售的领域,还有一家书店,重庆的刀锋书酒馆,它也有这样的一个区域,就是绝版书的区域,它还有一个区域,就是我进了这个书,到现在都没有被卖出过的区域。当时读到这个资料或者是搜一些网上相关资料发现,它不是说单纯的表达这是我们的滞销书,这是我们的畅销书,而是它在滞销书和畅销书之间有一种对价值的提问,这个东西是非常动人的。

王超:单独设立区域是一个商业性的行为,而不是一个看书人应该去做的行为,就比如我们每个人去看书,我们说我们要挑一个畅销书,实际上我不觉得他这个人有多么热爱阅读,因为一个阅读的人,他们可能会,只要觉得这个书的内容可以看下去,他就会去看。

主持人:其实说到畅销和不畅销,我特别注意到一个现象,它是商业的一种衡量方式,但是对于不同的书店来讲,它会有专属于这个书店的畅销书,不同的书店,要么是编辑荐书,要么是本月销售前多少的书,你会发现你不仅仅能读到这个书店的阅读品位,就是观众的精神领域,同时你也能够知道它的读者,来这个书店的读者,他关注一些什么样领域的事情。如果从经营角度来看,不知道孙谦老师怎么看待一个书店是不是设立畅销书榜这件事情?

孙谦:因为我是长期运营书店的,所以我和王超老师其实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概念,畅销榜对书店至关重要,而且是书店的对外发声的重要窗口,一个书店一定要有自己独特的畅销榜,才能吸引独特的人群长期不断地回流来关注你。我一直觉得很多新华书店和连锁书店所奉行的,我只要跟着京东、当当走,只要跟着排行榜走,就没问题,它肯定没问题,因为是大家选出来的数据——但你就失去了你的个性。

主持人:恰恰人生阶段你面对的困境,这本成功学点燃了你某一个方面的东西,你不能说畅销或者滞销,和这个作者,和你之间,就是一种什么样绝对的关系,而是书和人之间的彼此的关联,你整个状态当中,什么样的声音响起来,就是我们可以不被主流畅销榜单,可以不被它牵引,就是你听到自己内心里面的声音。

其实进入到一间书店,他的摆放方式和分类方式,会让你知道这个人,就是经营书店的人,他是一种什么样地跟读者交流的方式,他和作者交流的方式又是怎么样的,所以关于书店的故事,书店的秘密角落,里面还有很多很多背后的东西可以讲。

实体书店未来将会扮演怎演的角色?

主持人:最后,彭老师(小众书坊创始人)、王老师以及孙谦老师,给我们的读者分享一句你认为实体书店未来会怎么样,以及它在我们生活当中即将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彭明榜:雍和书店的标语是“到书店以一本好书相遇”,实际上它的功能就是为读者找到好书,让好书遇到读者。无论什么时候,这个功能不会变。

王超:我觉得现在的书店已经跟贩卖文字不一样了。你在一个城市里,现在最能找到有历史气息的可能除了博物馆就是书店,你要想找最时尚的,可能除了那些大卖场,在书店里也能找到现在的文化时尚,它是一个城市的文化名片,承载着城市发展的脉络。

孙谦:我觉得现在的书店是让书的内容活起来的地方。走进书店,能把书的内容直接呈现给你,书店的老板实际上是经过了挑选,然后把这些书呈现给书店的读者,读者在这里相遇到他相同频率的人,从而产生更多的生活的可能性。

主持人:相信关于书店,关于书,关于人和书的相遇,关于书和书的相遇,关于从书找到更多的书,从书找到更多的人,大家都有很多的故事可讲。

原标题:《书店的意义是什么?这是我听过最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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