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厂股权“狂欢”，是画饼还是真福利？

本文为 澎湃号·湃客 × 慢放 联合出品

作者丨关键帧

编辑丨Han、王恒婷

近日，美团于港交所发布公告，称公司根据首次公开发售后股份奖励计划的条款以受限制股份单位的形式，向本集团若干雇员参与者授出约4604万股的奖励股份。如果按照每股股份130.9港元计算，总价值将超过60亿港元，换算成人民币约53亿元，为美团近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股权激励。

在脉脉社区，一位美团前员工发帖子提问，“恭喜美团开水们，来说说你领到了多少？”评论中不乏有“L6拿到8万”“L8拿到15万、18万”“L5拿到0”这样的留言。

虽然股份激励不是“雨露均沾”，但近两个月各互联网大厂接连搞股权激励，也着实让网友们羡慕不已。

互联网大厂扎堆发股权

不仅美团发出了股权奖励，近两个月来股权“狂欢”可谓此起彼伏。

3月28日，小米就公告了新一轮的股权奖励计划，对4110名员工授予1.9亿股奖励股份，按当日股价12港元计算，奖励金额达到22.8亿港元。从奖励股份数量（1.9 亿股）来看，这也是小米上市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股权激励计划。

在美团之前“出圈”的还有东方甄选，4月11日，东方甄选宣布了股权激励计划，对公司高管、雇员在内的154人发放3045.9万股份奖励，按照当日东方甄选股价，相当于8.83亿港元，约7.75亿元人民币。人均可获得市值487万港元的股票，额度远超大厂的人均额度。

图片来源网络

消息一经公布，就掀起了“俞敏洪发8.8亿红包，人均400万”相关话题在新闻媒体、社交平台的报道与热议，许多长期关注东方甄选的网友更是纷纷关心董宇辉是否获得了高管水平的待遇。对此，天下网商分析：如果真像董宇辉所说自己拿到的是高管待遇，最低也仅次于CFO尹强的60万股（1740万港元），大概率会是千万元级别的激励。

和美团同一天发出类似公告的还有腾讯。据南方都市报信息，腾讯分别于4月13日和4月14日发布公告宣布增发966万股及961万股用于员工激励，累计增发1927万股，按照4月14日的收盘价计算，腾讯股权激励额度高达70亿港元。

一直偏爱期权和股权的腾讯，此番激励则更像是常规操作。据百家号财经领域创作者“一心向上ESOP”统计，腾讯自成立以来，共实施了5期购股权计划（其中首期购股权计划为上市前制定）和3期股份奖励计划。

另腾讯财报显示，股权激励方面，腾讯2022年共计授出1278万股期权；股份奖励方面，授出受限制股份6517万股，如果按照财报发布当天的收盘价347.2港元/股计算，这部分股份奖励价值可达226.3亿港元，约合198.4亿人民币。

图片来源腾讯公司微博

有人为被授予新的激励而喜悦，也有人开始为手里的“筹码”而纠结。4月13日晚，不少持有字节跳动期权的员工均收到了来自公司的回购短信。

一位字节跳动前员工开始两难，“总体而言，能够有这样的回购计划，字节还是很负责任的。不过因为我手里的期权是用之前年终奖的现金换购的，现在公司的回购价格与此前置换价格差不多，现在很纠结要回购给公司拿回这部分资金，还是继续持有等待字节跳动上市。”

留人，激励，内卷加剧？

大厂们的股权通常确是“少数人的狂欢”，而对于这些核心人员来说他们是否真正因为这些奖励感受到了喜悦？

「慢放」在脉脉发起的“大厂的股权期权，是画饼还是真福利？”这一话题中，有629人投票“画饼”，对比之下仅有274人投票“真福利”。细究下来，职场人对股权激励的满意度低，或许正是因为这些激励正在“变形”。

集体撒钱最大的目的肯定是留人，正如此轮美团也保持了互联网大厂奖励股份的“基操”，对此次的股权激励设置了半年至两年不等的归属期；并在公告中提到，股权激励是为了使承授人的利益与集团利益一致，并鼓励及留住承授人，为集团的长远发展及利润增长作出贡献。

为留人设置归属期实属正常，但许多企业所设置的归属期并不是像美团这样6个月起步，而是两年后才可以开放，甚至最长的归属期设置为四年，就让员工叫苦不迭了。

也有企业将股权激励附带了一定的限制条件，如上文提到的，字节跳动就采用了“员工年终奖换购期权”的形式。这种方式不仅降低了支付员工薪酬的现金成本，减少公司在上市前资金流的压力；更可以看到哪些员工愿意兑换期权，由此筛选出一批认可企业价值的“潜力股”。

与字节跳动回购期权的“良心操作”对比，有些企业的方式则更让员工难以接受。如将期权打包进员工的年包里，这部分钱员工短期内拿不到，一旦离职公司又没有回购政策，这少则几万、多则十几万的“薪酬”就全部泡汤了。

而除了对“靠归属期长留人”“薪资换期权假激励”的吐槽，对这一波来势汹汹的股权奖励，业内更普遍的看法是“内卷加剧”的表现。

晚点LatePost曾在2022年9月的一篇报道中提到，降本增效的大背景下，阿里、美团都不再对晋升的员工调薪，腾讯则是统一在年底调薪，表现一般可能不调，网易以前加一次薪涨幅是15%以上，后改成低于10%。

在互联网行业退潮的大势下，诸多企业的降本增效，直接导致人员优化、晋升关闭、部门合并、开支削减等情况，企业确实也需要通过一些激励措施来“挽回人心”。而当互联网不再是“财富自由”的代名词，“高薪岗位”的好去处，大厂们更急需一些措施来留住公司内的高级管理者及骨干人才，以保证在内卷加剧的大环境下中高层的基本盘稳定。

职场人开始对股权“无感”

629人投票“画饼”，难掩部分职场人对激励“变形”的失望。

「慢放」在脉脉发起的“大厂的股权期权，是画饼还是真福利？”话题中，一位标识“美团员工”的网友就表示，“这是黑了很多员工的年终奖和普调换来的一点股票，再通过两年或者四年套牢员工的，中途裁员离职分文没有”。

部分评论更是赤裸裸地指出：到手才是真的，在归属之前“被搬掉了”不是什么都没有。也有很多大厂“同僚”的失望主要还是在于所谓激励与基层员工从来无缘，“高职级年度奖励都是股票，跟基层员工没关系”“L6以下没有拿到”等评论悄然流露着一点无奈。

虽然这些观点不能代表群体的心声，但也能看到职场人开始对股权激励无感。

“我愿意拿到公司的股票并持有与公司共成长，因为主动奖励的股票代表公司对我个人价值的认可。但是我确实也反感‘画饼’的奖励行为，比如尤其是一些尚在天使轮的初创公司薪资很低、仅用期权来‘吸引’候选人；或者部分大公司用长期不能行权的股票代替30%-50%的年薪，这些都是让职场人很讨厌的行为。”互联网从业10年的范女士对「慢放」分享道。

“不患寡而患不均是一个主要问题”，一位大厂高P专家Tim认为，“很多互联网公司的中坚层实际是大量的中层管理者和高级别的技术专家等，我个人的感受是频繁地拿到奖励且大家都能拿到是最幸福的，哪怕单次金额并不高，但就像‘今年我们团队干得不错，老板给我们发了大红包’。相比之下高额的股权激励只给少数人，或者两年不开放、归属四年行权，这样的激励给员工的情绪价值并不大，更像是企业拴人的‘金锁链’”。

除了发股票激励，很多非上市公司采用期权激励员工，也让很多老员工的热情在慢慢褪去。“根本原因是拿了股权却多年没有变现机会，只有付出却没有回报，期权激励成为空头支票”，初创公司员工李先生说道。

在这种情况下公司就有必要实施股权回购，让员工看到变现的机会。例如字节跳动为了激活激励价值，就多次采用定期回购的方法为员工提供变现渠道，长久来看期权回购还是大势所趋。

诚如人力资源领域优秀回答者Ryan曾表示，有效的股权激励，需要有合理公允的规则与管理透明度凸显组织的公平性，降低已经被激励员工因比较产生的不公平感，且能够给尚未覆盖的新人积极的期望。

与此同时，股权激励还必须专业、系统地授予，才能增强员工对组织认同和自我认同，要让员工能够及时获得期权增值的动态，来抵消激励时间较长所产生的折扣效应，从而实现持续激励。

参考资料：

1.南方都市报丨53亿元，美团最大规模股权激励留人！互联网大厂扎堆派红包 

2.天下网商丨俞敏洪发8.8亿“红包”：人均400万，“董宇辉们”一夜暴富？

3.一心向上ESOP丨“壕横”腾讯人均年薪百万！从财报盘点鹅厂股权激励做对了什么？

4.市界观察丨腾讯美团，撒钱百亿“讨好”员工

5.富途安逸丨调研38家大厂股权激励计划后，我们与上百位HR分享了这些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