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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世代的时尚圈刮起了“老钱风”

2023-04-17 07:23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伴随《继承之战》第四季回归大众视野的，还有藏富于无形之中的“老钱美学”（Old Money Aesthetic）。这个词最近又火了，在TikTok已获得超过25亿次浏览，小红书上相关词条能找到8000多篇笔记。就连上世纪80年代满是花呢外套和马裤的Ralph Lauren广告也被重新挖出来考古；V领毛衣搭配短裙的常春藤学院风也再度受到网红追捧；今年各大秀场的画风更是格外内敛克制，大牌纷纷化繁为简主打实用主义单品。

到贵族俱乐部看场网球比赛，躺在法国南部海岸的帆船上打个小盹，穿着晚礼服出席“了不起的盖茨比”式的派对——这都是“老钱”们的传统日常，也曾经是普通人憧憬的梦想生活。从多年前的《绯闻女孩》到如今的《继承之战》，绞花毛衣、卡其裤、百褶裙、马球衫等元素依然经典不衰，但如今这届年轻人对“老钱风”的浪漫想象，却似乎截然不同了。

一种新的美学风格

与“钱”似乎关系不大了

顾名思义，印象中的“老钱风”总离不开巨额财富的加持。老派有钱人的财富通常由继承得来，而他们代表的穿搭美学，曾被视为具有排他性的阶层象征。“老钱风”也与美式学院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知性、质感、不喧宾夺主却引人注目，《继承之战》里出镜无数的Barbour和Loro Piana就是这种风格的代表，而Ralph Lauren更是天花板一样的存在。

中性色调、看不见突兀的logo、略带磨损感却永不过时的奢华配饰，都是属于“老钱风”的标签。还有，记得要把毛衣随意地绑在肩上，这样会更为加分；即便套上磨旧的牛津衬衫，也可以搭配复古的奢华元素，比如卡地亚的经典款腕表和饰品。

不过，“老钱风”归来的这个时间点，其实有点出乎意料，因为它似乎正在远离曾经与之相生相伴的财富意义。

不确定性如影随形的时代，通货膨胀的预期高涨，银行危机此起彼伏，老钱新贵们的财富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威胁。再看时尚圈，学院风标志性品牌Brooks Brothers和J.Crew近年来不仅面临闭店和销售下滑的问题，还在2020年申请了破产保护。当Z世代逐渐登上舞台时，眼前的世界似乎正处于迷雾之中，不如以前那般信心满满地憧憬一个生机勃勃的未来。

既然如此，年轻人在充满波动的当下却重新拥抱象征财富的“老钱风”，会不会自相矛盾呢？他们是在逆向拥抱传统价值观吗？或者，只是单纯地被老派、稳重的外表所吸引？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过上字面意义上的老钱生活——那需要出生在一个富贵的家庭，拥有正确的姓氏，才能继承可观的遗产。以往的这一概念反应了不同的阶层观念，以及人们内心对这种生活方式的向往。但对于如今的年轻一代，反而抛开了“老钱风”表面上的象征意义，更加以风格本质为中心，回归内敛、低调、不失品质的美学本身。

Ralph Lauren 2023 SS

Loro Piana 2023 SS

新的“老钱风”代表的是一种审美趋势，而不是一种人生目标。“老钱”单品元素犹在，但人们的内心渴望却在发生变化：减少了一味向外去追求财富的雄心壮志，也不再靠衣着炫耀财富，而是去体验实实在在的品质，去热爱不过分用力、张弛有度的effortless chic生活。

时尚新方向：

Quiet Luxury

这股重新刮起的“老钱风”，其内核与Vogue最新发布的2023年潮流趋势不谋而合，那就是Quiet Luxury，即静谧的奢侈。它代表着一种更为低调的奢侈品消费方式，反映出人们在经济低迷环境下减少了对奢华外表的盲目追求。所以就设计而言，不再强调logo，而是注重实用性和舒适性，用上乘的面料、简单利落的剪裁回归一种含蓄、自洽的状态。

Quiet Luxury并不像极简主义那样追求极致的朴素，但又比故作轻松的“normcore”更为精致，讲究“懂的自然懂”（If you know, you know.）的低调奢华。

“sportivo chic” from Brunello Cucinelli

与“老钱风”一样，静谧的奢侈主张简单的线条、轻盈的廓形，主打黑白灰、卡其色、燕麦色等中性色彩，也似乎不被潮流影响，随意地叠穿耐看的基本款就能营造点到即止的氛围感。选择简约的西装外套或风衣，搭配牛仔裤或是长裙、乐福鞋，再不经意地拎上一只略显年代感却永不过时的奢侈手袋，是静谧的奢侈，也是妥妥的“老钱风”。

Gucci 2023 FW

就像传统老钱都讲究传承，一件物品的体验感和长期价值也是静谧的奢侈所看重的。这不是一种极限主义审美，更像是在借这种风格去表达一种情绪，一种经得起时间沉淀的美学，一种对经典基础款价值的肯定。毕竟潮流总在更迭，消费者在经济动荡的年代更希望为衣橱添置永不过时的单品，而有质感的经典款在多年后依然历久弥新。

另一种可持续时尚？

在时尚美学的轮回中，人们的价值观在悄然地发生着变化。从张扬个性到寻找内心的松弛感，温文尔雅的老派穿搭似乎正穿越时间，在不确定的时代里一脉相承地传递着某种安全感。时至今日，在更崇尚可持续生活的年轻人眼里，“老钱风”不再单纯象征着代际财富，也不仅仅是富人和名人的代名词，而是兼具包容性、实用性、舒适性的一种风格，甚至与循环时尚经济息息相关。

年轻一代喜欢重复再利用，而不是不断地获取。质感至上的设计师品牌固然价格不菲，转向二手店就成为了拥抱经典造型的首选。运气好的话，一件经典款花呢大衣和去logo的老式名牌包在二手店以不到原价一半的价格就能买到，而且还可以用上好几年，甚至几十年。

如此一来，热衷以合适的价格淘到“老钱风”服饰，与在经济不明朗的环境里节俭度日就不那么矛盾了。乍看之下，老钱美学与可持续时尚有天壤之别，但新的“老钱风”并非为了让人看起来很富有，而是强调有意识地投资衣橱，把经久耐用的单品发挥到极致，用更长远的目光看待不断轮回的时尚圈，让人不至于跌入快时尚的陷阱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