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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片 | 涅槃的摇滚之神只有一个

2018-07-13 15:44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这是一部完整的“景观纪录片”：平衡了各方利益，满足了观众的窥私需求，但是否“对得起”Cobain，则不得而知。(02:12)

英年早逝有时也是传奇的一部分，比如切·格瓦拉，比如张国荣，又或者咬了沾有氰化物苹果的阿兰·图灵，死亡并不意味着遗忘，后人会继续以各种方式“消费”着他们留下来的一切。2015年的纪录片《科特·柯本：烦恼的蒙太奇（Kurt Cobain: Montage of Heck）》，也不例外。

Cobain被奉为“摇滚之神”，是涅槃（Nirvana）乐队的主唱兼吉他手，垃圾摇滚（Grunge）的先锋人物，才华横溢的瘾君子，是让歌迷高喊“Courtney，We love you”的丈夫，也是努力获取抚养权的父亲，却奈何不了“世人皆醉我独醒”，在27岁时自杀身亡。

关于Cobain的纪录片很多，1998年的《科特与考特尼（Kurt and Courtney）》在否认了“他杀”可能性的同时，把矛头指向了生活方式放荡不羁的遗孀Courtney。这部BBC出品的纪录片中，有一个有趣的细节：当采访对象问制片人为何而来时，制片人回应：“我们想拍的大概与所有来阿伯丁（Cobain家乡）采访的人所拍的都一样”。而2006年的《关于一个孩子（About a Son）》则显得温和而“小清新”，影片采取第一人称的叙事角度，以1993年Cobain的采访录音素材为基础，用西雅图的各类“空镜头”贯穿始终。

而这一次不是炒冷饭，《烦恼的蒙太奇》是首部获得Cobain家人充分授权的影片，Cobain的女儿Frances甚至是此片的制片人。Cobain的日记、艺术创作、家庭录像和108盘无人听过的磁带，丰富的素材来源是影片最大的亮点。

（左起）Cobain的女儿Frances、妻子Courtney Love以及导演Brett Morgen一同出席2015年的圣丹斯电影节。

HBO财大气粗，“容忍”导演Brett Morgen把制作期从预期的18个月拉长到8年。在应付Courtney与Frances母女间法律纠纷的同时，Morgen试图通过大量素材拼贴出一个走下圣坛的凡人：“我原以为自己要拍的是一个厌倦盛名的摇滚明星”，但随着挖掘的深入，“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形象开始浮现”——在作为摇滚之神的背后，Cobain同样是一个“可爱、有趣、温暖的家伙”，并对于自己生活中的有些方面“还是挺满意的”。

1992年，英国雷丁音乐节的Nirvana现场，Cobain身着“病号服”表演。Charles Peterson 图

影片开场是1992年雷丁音乐节的演唱会。为回应身体状况欠佳的传言，Cobain穿起了病号服、头戴夸张的假发、坐在轮椅上，让同伴把他推上舞台，唱了两句“Some say love, it is a river”后就倒下“装死”以示“抗议”。Cobain并非一开始就喜欢 “唱反调”，他的童年十分幸福，甚至可以说是布尔乔维亚家庭典型的好孩子。在大量的家庭录像里，奶声奶气、金发碧眼的阳光小男孩，与日后颓废消极的反叛青年形象形成强烈反差——当然，一直保持的高颜值除外。

影片中出现了大量Cobain童年时的影像。

一切的改变似乎都源于父母的离婚。受精神分析的影响，很多传记类纪录片都会采用追溯童年心理伤痕的叙事模式，探寻其成年后一些行为的动因。父母婚姻破裂后，Cobain不再是最受关爱的孩子，正处于青春期的他被动地不断变动住所，甚至流落街头。

采访中，继母委婉地指责少年Cobain，一旁的父亲却神色复杂，紧紧抓住沙发扶手。Cobain已经走了超过20年了，家人对于其青春期状况的回忆已未必可靠，或许没有人愿意在镜头面前直接承认，三十多年前的某些举动给Cobain带来了怎样的伤害。

影片的片名来自于Cobain于1988年录制的一盒卡带。Brett Morgen/HBO 图

影片中有一段关于青春期躁动的音频，导演认为这是录音素材中“最有意思、最揭示内心的东西”。Cobain在录音中讲述了自己中学时期的生活，“邪恶后妈”将他赶出家门，母亲收留自己后又进行“精神虐待”。他与不良少年为伍，以吸食大麻逃避现实，甚至试图和一个特殊教育班的胖女孩度过初夜，虽以失败告终，但“谣言”仍然传开，他觉得受到了羞辱，甚至打算卧轨自杀。导演说，这段音频“仿佛是通往柯本内心的一扇重要窗口。”

片中动画由Stefan Nadelman和Hisko Hulsing制作。

影片所用的影像资料并不局限于与Cobain相关的内容，还有电影《Over the Edge》中学生打砸学校的片段，以及根据其录音与日记衍生出的动画，导演将各种素材穿插拼贴，各种花哨炫目的手法也算是点了题：“蒙太奇”。虚实结合的影像修辞在纪录片中是否适用，引发了很多争论，观众甚至难以分清楚哪些是真实场景，哪些是导演根据内容搭配的“相关画面”。

一位参与了后期制作的人员表示，Morgen想要拍摄的是“一个观点”，而动画的意义在于填补录音的空白，导演更希望观众能忽略画面而注意去听声音。导演还使用动画“还原”了Cobain在日记本上涂鸦的过程，这些画面同样太过炫目。影片中并未标注日记文本的具体时间段，涂鸦与文字以碎片的形式出现，造成的错乱或许是蒙太奇的“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