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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观鸟时辰,这两位青年作家很懂城市观鸟秘境
原创 东来、栗鹿 文学报
青年漫谈计划
春天的茶话会(上)
都说青年一代很“社恐”不爱社交,那么我们来看看青年作家、青年评论家们在关心些什么?我们将在每个月不定期推出“青年漫谈计划”,由本报记者主持,邀请他们来闲聊漫谈,通过一些生活化的话题打开文学与生活的深度联结。
关于春天,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我们总有很多浪漫表达。近期我们邀请了两位青年作家东来和栗鹿,一起和大家分享关于春天的记忆,也聊一聊她们的写作与写作之外的爱好——观鸟和观星。
本期对谈超长预警,只能分为上、下篇推出,因为两位作家聊爱好聊到完全停不下来啦!
本期主持人:阿懒
— Spring —
大山雀
01
凌晨三点的观鸟时辰
阿懒:今天主要是一场春天的聚会,我们先从对春天的记忆聊起。今年蛮特别的,因为过年比较早,跟往年过完年很快就脱下冬衣不一样,现在好像都还没有体会到那种春天到来的明媚与暖意。
东来:每年春天都是从草长莺飞的清新感开始的。虽然现在我感觉气温还比较低,但是万物已经开始复苏了。我们会看到小鸟非常活跃,柳树也开始发芽了。尤其,如果走在空旷的田野上,你会发现地里面有一些毛茸茸的草色,类似于“草色遥看近似无”的感觉,很浪漫,又很轻盈。现在春意也不浓郁,我自己反而比较喜欢春天的这个阶段。等到了真正气温骤升的时候,你会发现好像来不及了。
栗鹿:现在就像是在捕捉信号。
东来:对对对,就是那种若有似无的,在这里看到一点点春天的信号,在那里看到一点点春天的信号。但是等到气温回暖,春意蓬勃的时候,又会感觉春天已经快要过去了,会产生那种失落感。这个时候,我们去郊外看鸟,其实很合适。因为树叶没有长起来,鸟很容易被观测到。
阿懒:春天的话,有什么特别值得观看的鸟吗?
东来:其实很多,上海的话,候鸟有雁鸭鸻鹬,还有一些林鸟,比如北红尾鸲、燕雀。
栗鹿:对我来说,春天的一个信号是我这两年发现的。我不算一个专业的观鸟爱好者,我就是走哪儿看哪儿。我发现树枝上的芽点还不是很明显的时候,有一种很小的鸟在吃嫩芽,后来知道是绣眼鸟。
东来:暗绿绣眼鸟。
栗鹿:是的,春天的信号就是看到这群小鸟,它特别小,又非常的灵敏,飞得很快。如果你要拍的话,是很难捕捉的。它们的眼睛一圈像绣花儿一样,很漂亮。我有一次拍到放大照片,才知道它真正的样子。在树上的时候,瞅着跟麻雀似的。
东来:比麻雀还小,而且它是成群结队的活动的。
栗鹿:它们欢呼雀跃的声音,会让人发现:哦,春天近了。
北红尾鸲和暗绿绣眼
东来:我今天从漕宝路过来,旁边柳树上就有一群绣眼鸟。
栗鹿:叽叽喳喳的,一种很活泼的春天的象征。
阿懒:那上海有什么专门可以看鸟的地方吗?
东来:上海有几个比较好的观鸟点,栗鹿的家乡崇明有个东滩,是非常好的观测候鸟的地方。南汇也是,沿海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些市区比较少见的鹬。市区的话,我推荐浦东的世纪公园,类似于纽约的中央公园,很多小型的候鸟,比如铜蓝鹟、红胁蓝尾鸲、燕雀、金翅雀等都会在公园停留。如果经常去世纪公园,会自然在脑中形成一张鸟类地图,大概会知道哪些鸟喜欢待在什么地方。每次去就有一种故地重游,拜访老友的感觉了。
栗鹿:我有朋友也是在世纪公园观鸟,有一次跟我说,刮大风的日子看到一只特别珍稀的迷鸟。
东来:如果你是一个比较擅长观鸟的人,春夏秋冬都去,运气比较好的话,可能单次就可以看到60种鸟;运气不太好的话,可以看到40种鸟。上海野鸟会还有其他的观鸟组织,会做小型的城市观鸟活动,基本上选的地点就是上海植物园跟世纪公园两个地方。
栗鹿:我有一个蛮神奇的经历,大概快过年的时候,天气挺冷的,我跟朋友去外滩的东一美术馆看画展,看完画展下,因为太冷,想找个咖啡店躲着。经过外滩时,一抬头看到天上有密密麻麻一群鸟,像鸥,也像猛禽,在盘旋着飞。当时可能有1000多只,我们立马拍了照片,还当场尖叫:哇,怎么那么幸运。
东来:看到了鹰柱,是吧?我也碰到过。2021年5月,也是跟朋友们一起去东山岛玩。东山岛鸟类资源相对比较匮乏,我们也没想过能看到鹰之类的。我们正好要搭一个公交车,可公交车怎么等都不来,在路上走了很久很久,一抬头,成百上千的,可能是鵟或其他猛禽正在往北迁;也可能是蜂鹰雀鹰。云很高,它们在天空盘旋,感觉特别自由,像生活在另一个维度。
栗鹿:在城市感觉就是一个奇迹。说起来,外滩也是一个挺好的观鸟点,至少你能看到白鹭、夜鹭、苍鹭。
阿懒:对于自然变化的感知,动物比我们要敏锐的多。
小䴙䴘
东来:去年12月下旬,我跑去了鄱阳湖观鸟。去年鄱阳湖处于百年难遇的枯水期,整个赣北地区,比如我老家景德镇,我爸爸跟我说得有百天没下雨了。鄱阳湖的水很少,但它又是中国最大的候鸟栖息地,我就有一点点担心,又看到很多报道都说情况不是很乐观,想去看望一下鸟。当时,我看到了白鹤、灰鹤、白枕鹤等等,亲眼看到感觉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栗鹿:它们经历过非常多自然的考验,有自己的生存智慧。
东来:很多人想象候鸟在栖息地的生活是不受干扰地吃、结群,但不是这样的。我看到鹤都在农民的田地里,农民们完全熟视无睹,我们这些人就非常地激动,但又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怕惊到了鸟。我们看观鸟“老法师”拍出的鹤特别美,所谓“晴空一鹤白云上”。他们等落日,等朝阳,拍下鹤起飞的时刻。但到现场,你会发现成百上千只鹤吵的不得了,对鹤的滤镜“啪”一下就碎了。
阿懒:我们对鹤高贵的想象,是传统文化塑造出来的呀。
东来:是的“风声鹤唳”说的就是鹤叫起来是那种很尖锐的声音。鄱阳湖观鸟后,我就给自己立下目标,每年都要去。
栗鹿:有一种归属感了。
东来:当然也很期待自己能够做一点记录,为大的数据记录做一点分享。
栗鹿:我之前做记者的时候,条线包括东滩候鸟保护基地。很有趣的是,我当记者第一天就被抓到东滩去拍摄候鸟。我记得那天搭档跟我说明天三点集合,我以为下午三点,结果是凌晨三点。
东来:对!观鸟时辰。
栗鹿:当时我什么都不懂,有心理压力,我看什么呢?完全一张白纸的感觉。但那天我挺受震撼的,刚好轮上东滩的两季候鸟环志。我懵懵懂懂,跟着一个叫金卫国的师傅一起去捕鸟来环志,主要是鸻鹬类的水禽。我们国家的候鸟环志跟国外不一样,国外很多可能是放炮,把鸟吓到一起,再用网捕捉。
东来:这样鸟会应激。
栗鹿:是,每次环志都会有鸟死亡。但金卫国师傅很厉害,会模仿鸟的叫声,用竹哨一吹,鸟就会飞过来。他说吹一声长的,就是呼朋引伴;吹几声短的,说明有警报,周围有天敌了。小时候他家其实都是捕鸟的猎人,后来,转行保护鸟了。我当时感觉特别神奇,几声竹哨就把鸟全部招过来了。鸟不会受到特别大的伤害。东滩的环志数量在全球是领先的。后来我每年都会去东滩,对金卫国这个人很感兴趣,想为他写点什么,但还没找到连结的点。
东来:等再观鸟一段时间吧。我大概2013年在世纪公园的盆景园也曾遇到一个老先生,用口哨在跟乌鸫“对话”。
栗鹿:说到乌鸫,我觉得这个鸟特别坏,有段时间,我家的电瓶车老是发出警报声,我想谁呀,怎么每天干这种缺德事。有一次气冲冲地出去,看见一棵油松上面有一只乌鸫在叫,原来是它。乌鸫很会模仿别的鸟叫,还是瑞典的国鸟。
乌鸫
东来:它有一个外号叫百舌鸟。
栗鹿:我第一次在小区观鸟,就是看乌鸫。我们小区有个地方,它特别爱待在那,像乌鸫幼儿园一样。小乌鸫太可爱了,跟它对视的时候,感觉它好像是在认你,或者感觉我们之间产生了一种联系,当然这可能是我自作多情。我还拍到过成鸟抓了虫子喂小鸟,小鸟在换毛期,看起来比成鸟都大。那个景象也蛮生动的,路人可能会错过很多,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小区里面其实很多这样类似的事情。
阿懒:观鸟的人群里,有一群人总是引人注目的,就是刚刚提到的很会拍照的大爷大妈们。
东来:大家退休之后想找点乐子,最容易得到的乐趣其实是从自然中获得的——钓鱼、观鸟。他们可会找地方了,名山大川、犄角旮旯的好地方全被发现了。我们这次去鄱阳湖观鸟,发现有好多大爷大妈的团,我以前没有注意到有这么多观鸟的女性群体,应该也是这几年慢慢发展起来的。
阿懒:你有没有跟他们取取经?
东来:很少,因为很多观鸟的大爷的理念跟我不太一样。他们有些人主要是为了出片,用超级贵的设备拍各种构图的鸟,有一些还会为了达到目的,做出一些不好的行为,比如诱拍,还有为了拍鸟巢而剪枝,鸟巢会暴露出来,成鸟甚至会弃巢。我觉得观鸟是要跟鸟类保持一个距离的。有的大爷们观鸟可能有一种时间上的紧迫感,就想短时间看到一千种。我不是那么执着,远远看到就很高兴了。
栗鹿:我如果看到一些鸟,可能也没拍到照片,我会写下当时的感受,留在回忆里,也是挺好的记录。
阿懒:说到技术,现在这种高清技术所带来的“美”也会引发人们追逐的心理。
东来:是,这是一件相辅相成的事。
02
鸟是美食品鉴家
阿懒:说到自然带给人的冲击,我其实有一个后知后觉的事。我是在乡下长大的,出生那一年,家里人在院子里种了两棵银杏树。那时候,也没觉出什么,反正就跟着我一起长大。然后,我就去县城里上学了。某一年回来,发现有一棵已经没了。爷爷说是院子里光照受到影响,所以砍掉一棵。那一刻也只是觉得有点可惜,院子里还能看到种植的坑。后来又过了大概两三年吧,我再回去的时候,另外一棵也没了。
我真的被震惊到了,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其实我小时候对银杏树的记忆很不好,因为它太臭了,特别是银杏果掉到地上腐烂的时候,就想:世界上怎么有这种味道啊!以前,乡下会有人专门来收树,给点钱,很多村民就把树卖了。大家可能也没有意识到它们是和我们共同生活在一个空间的。
白头鹎
栗鹿:跟我的经历一样,崇明老家有一棵罗汉松。我读大学的时候,有人高价(现在看来价格也不高)收树,因为老房子没人住,我奶奶就把树给卖了。我现在还记得那棵罗汉松,因为罗汉松生长很慢,如果到现在也有四五十年了。我还会梦到这棵树,还有那个断壁残垣的老房子,挺难受的。
说到这个,我家小孩也很敏感,我们刚住到新房子的时候,房子带一个小花园,里面种了一棵柿子树,小朋友特别可爱,他之前有段时间每天要跟小区的植物打招呼,会给它们取名字。他甚至有时候会跟柿子树分享自己做的事。有一年冬天特别冷,柿子树就冻死了,不再结果。小孩就问怎么了,我不知道怎么讲,他太小了,还对生死没有概念。我只能说树休息了。
某一天,柿子树树干突然冒绿芽了,我们还以为树活了。我去仔细看了以后,发现是寄生在上面的草。我先生还跟我说不要跟他们说,就当树活了。柿子树好像寄托了一些我们家人的情感。
阿懒:有没有一些鸟会特别“钟情”一种树?
东来:你看上海,有一个比较常见的品种叫女贞,女贞会结很多小果子,一串一串的,果实是很多鸟的食物,比如白头鹎、金翅雀、燕雀、绣眼鸟、白腰文鸟、红头长尾山雀……这些鸟特别喜欢吃这个果实。如果看到女贞,在那儿停留一会儿,会看到成群的白头鹎。对我来说,女贞是上海一种比较特别的树。
阿懒:那有自己的梦中情鸟吗?
栗鹿:不能算梦中情鸟,但我跟一种鸟挺有缘。又说到刚做记者那会儿,被拉去拍环志,第一年就遇到了十几年没遇到的事。有一个农民打电话给我们电视台,说有一只仙鹤受伤了,被稻田里的捕兽夹夹到了。他每天喂鸟,但担心自己养不好,于是就打电话给电视台问怎么办,其实他也有个隐隐炫耀自己做好事的意思。我当时去了,看到鸟的瞬间是震惊的,因为它特别高,不是白鹤而是东方白鹳,西方叫抱子鸟。他们有一种传统理念,觉得小孩都是这种鸟衔过来的,这种鸟的寿命很长,而且它是一夫一妻制的,对感情比较忠贞。
当时那只鸟伤势比较重,不能再迁徙了,被上海动物园收养了。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这种鸟。
前两年又看到一次相关事件,一只东方白鹳,同样被捕兽夹夹到,它没办法挣脱,只能带着兽夹飞行。兽夹很重,可能有一公斤,当时有动物保护者想诱捕它,帮它把夹子拆下来,但它非常警觉。对于长途飞行的鸟来说,不管怎么样,它拼了命也会坚持下去。有镜头拍到它一直在试图挣断被夹住的脚趾来脱离控制。
后来,我在改长篇小说第二稿的时候,把这件事写进去了,让东方白鹳的意象贯穿到了小说里,我觉得这是一种跟我有回应的鸟。
东来:我的初恋鸟是翠鸟。我小时候也有乡村生活经历,小时候的村庄很漂亮,村民会拿刺梨就是白色野蔷薇围起来做篱笆,田野里到处开满了这种花;还有很漂亮的树林,池塘,水很清。池塘上面有一根电线,停了一只漂亮的鸟,蓝绿色的,在阳光底下熠熠发光。突然间它就像个子弹一样,冲下来,一两秒钟吧,它就从水里面叼了一只鱼,然后得意洋洋地飞走。我问大人是什么鸟,大人说叫打渔郎。一直到二十七八岁,我再也没见过翠鸟。翠鸟是一种对生态环境特别敏感的鸟,对水质要求很高,还有领地意识,意味着非繁殖期方圆两公里也许就一只翠鸟。
普通翠鸟
栗鹿:我之前读玛丽·奥利弗有一首诗叫《翠鸟》,这首诗给人一个感觉就是人跟翠鸟是两个时空的,翠鸟捕鱼的瞬间,人想到的是美,它想到的是饥饿,人跟自然的一种交叉。
东来:翠鸟寿命挺长的,最长可以活到八岁,但是大部分翠鸟只有一个繁殖期,一个繁殖期就是一年,也就是今年看到的翠鸟已经不是去年那只了。2022年,我去海南,有一天早上八点钟,用望远镜往外看,突然看到一只翠鸟停在旁边的岗哨上,我立马记下时间,猜是它刚吃好饭的休息时间。第二天,我准点去看,它果然停在同样的位置。我觉得跟它有了一点点连接,像知道了它的一点小秘密。它是一只白胸翡翠,比普通翠鸟个头大一些,背羽蓝一些,胸前是白色的。
栗鹿:这其实是你的一种观察经验。
东来:栗鹿刚刚说到“自作多情”,其实这种投射很重要,有这种情感你才会爱自然,并发自内心去守护。
栗鹿:跟谈恋爱一样。我在阿懒之前给我的采访提纲里提到过一件事。其实以前回老家,觉得挺无聊的,没有有线电视,每天听着鸡叫,不知道人生有什么乐趣。但有一年夏天,我们家有一条小河,河对面有一片竹林,可以去挖一些笋。某天晚上我睡不着觉,就听到竹林里有种奇怪的声音,很怪但有规律,那时候在看《奥特曼》,我又觉得有点像电子信号。我问外公,他说叫“刚狗”。我外公不会说普通话,我又很小不理解他的话。后来,外公去世,这就成了一个悬案。
直到我的朋友王自堃到崇明观鸟,我跟他聊了一下小时候的这段记忆。他就说是东方角鸮呀!我就去网上找了鸟的声音来听,一模一样。如果小时候没有萦绕我的困惑,我永远不会知道它是什么,念念不忘的事忽然有了答案,原来小时候陪伴我的是猫头鹰。
东来:一种非常可爱的猫头鹰。这两年观鸟的人的数量是持续增长的,观鸟本身很有乐趣,有一种收集乐趣,你会感觉自然掀开了活泼有趣的一面,“人类中心主义”的思想会随着爱好消退很多。
绿头鸭
栗鹿:我们家的杨梅树,结很多果子,我每年抱着摘几颗尝尝的心态,比我早知道杨梅什么时候熟的一定是鸟。杨梅是一下子成熟的,比如它今天是绿的,第二天可能就带点墨染般的红,这时候还不好吃。我感觉自己在跟鸟比赛,谁先察觉杨梅先熟,但我总是败北。鸟都是把最甜的先吃了,而且它就啄两下,一看地上,全是烂果子。
东来:鸟可是美食鉴赏家。上海植物园有个假山,种了各地收集来的柿子。有一次我路过,一抬头,好多鸟在吃柿子。我走得胆战心惊,好怕突然一个软柿子砸下来。结果,我一伸手,真有两个小小的鸦柿掉在掌心。
栗鹿:感谢鸟神恩赐!
原标题:《凌晨三点的观鸟时辰,这两位青年作家很懂城市观鸟秘境|青年漫谈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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