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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个人,4头驴,48小时生死之旅
以微光 见远方
从今天起
核你相遇
最一线
大事业 小故事
在祖国的广袤大地上
在每一次日出和日落之间
潜藏着万千种奋斗人生
在这里
让最一线的中核人
被看见 被感知 被彰显
4个人,4头驴,
48小时生死之旅
早至九月,晚至十一月——
新疆漫长的冬季总会伴着一场大雪拉开帷幕。和田十月中旬,深夜两点一刻,在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山上,一个眼睛四周结着一层霜的脑袋慢慢地张开了眼睛,方磊不敢睡,因为一旦睡着可能会醒不过来,似乎又没有醒,只是从那件轮流盖的羽绒服下坐直了一点,痉挛地颤抖着、瑟缩着。
他抬头看了看,月亮离他们很近,显得很大,也很明亮,均匀地照在他们的身上。不过,这并不能将美好引申下去,因为此刻在零下五六度的气温中,残存的羊粪已经烧完,既没有热气,也没有水源,他们蜷缩在不到五平米的露天羊圈里,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羊粪味儿,陪伴他们的只有刺骨的寒冷和寂静的荒山,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故事还要从开头说起。
几个月前,新疆新华波波娜水电开发有限公司拿到了庞纳子水利枢纽项目的开发权,该项目装机容量380MW,调节库容4.99亿㎥,因具有防洪、灌溉等社会效益,还可以申请国家补贴。
不过庞纳子地处南疆的戈壁中,那里基本没有路,为更快推动项目进展,时任波波娜公司副总经理的康水利、工程部经理李昌权、质量安全监督部陈平和合同部经理方磊四人主动请缨,骑着驴子去勘探庞娜子项目的进厂道路,只有道路通了,人和物资才能进入施工现场,后面的工作才能陆续展开。
头天晚上他们就装备好东西,四人心知路难走,准备了充足的水和馕,考虑到山里信号差,特意带了一部卫星电话。
他们预计当天去当天回,早晨五六点钟天蒙蒙亮的时候,一人骑着一头驴就进了山。
进山六小时
自然状态下的山路崎岖不平——
即便是长着四条腿的驴也会时不时踩空,趔趄地走出十几里路,驴就累了,它们干脆停在原地,不肯向前。
“我们都下来走吧,让它们歇一歇。”康水利说完从驴身上跳下来,就这样,人在前头走,四头驴无精打采地跟在后面。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陈平一回头。
“驴没了!”他大喊。
“其他驴跑了不要紧,但那头驮着水的驴必须找到啊!”四人根本没时间惊慌失措,立刻掉转方向回去找驴。
大家都明白:没有水,在寸草不生的戈壁滩里行走只有死路一条。
找了快两个小时,下午三点多钟,终于看到了那头“生命之驴”伫立在半山腰上,它的四条腿和肚皮上,都沾着一层白色的土。
他们兴奋得跑到驴跟前,但那兴致又很快落了下来,因为驴身上只剩下一瓶矿泉水,大概是路上抖落了——往前走,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走出去;往回走,差不多九个小时,水肯定不够。
四人围着驴犹豫了一会儿,“眼睛是长在脑袋前面的!往前走!”康水利说出了母亲常说的这句话。
这时候虽然有碰运气的成分,但大家迈着坚定而沉重的步伐向前走着,没有回头。
进山十二小时
汗水不断从身上流出——
地上的浮沉和汗水不断融合,贴在身上。他们越走越觉得腿酸头重,浑身无力,下午的太阳把戈壁照得泛出苦涩的光,刺得人不敢睁眼睛。荒原茫茫,好像前面就是传说中的北溟。
四个人喝一瓶水,谁也不主动提。
鼻子呼出的气灼热,喉咙里冒着烟,舌头像被卤水卤过,咸涩板直,运转不灵活。
李昌权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被风吹裂的馕,掰成四瓣分给大家。
没有水滋润的馕难以下咽,好像要把喉咙割烂,咬了几口之后,大家都停止进食,继而又开始赶路了。
进山十八小时
快走到山顶时——
太阳消失得无影无踪,白天还是二十几度的气温马上降到零下,风头锐利,割着他们的耳朵,汗湿的衣服被北风吹透,变成僵硬的铁皮。
他们在攀爬的山顶上看到一个用栅栏围着的不到五平米的羊圈,里面残存着一些羊粪可以烧着取暖,就决定在羊圈里过夜。
四人卷曲在羊圈里,陈平拿出了仅剩的那瓶水让康水利先喝,康水利说让年纪最小的先喝,来回让了几圈,大家都喝上了几口水,还剩了半瓶作为“存货”。
周遭的一切让他们产生一种弹尽粮绝的感觉,他们甚至想过同组织和家人告个别,却发现卫星电话已经没了电。这就彻底与外界断了联系,脑袋里思绪万千,却又不敢表达。
这一夜可真是难熬,大家强忍着情绪,和恐惧斗争着,保持活下去的念头,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轮流盖着那件唯一的羽绒服。
进山二十四小时
又是早晨五六点钟——
四人陆续冻醒了,大家按捺不住要离开这张满是刺的床。
喝完了最后仅剩的半瓶水,等站起身时才发现走路变成一件很吃力的事情,身上的关节像生锈了的铁链,腿的阻力很大,一屈一伸都很难办到,他们摇摇晃晃地开始下山。
一夜未眠,每个人都非常疲倦,在没有水的情况下走了四五个小时,更显憔悴。
进山三十六小时
太阳快落山时——
他们还在拖着长长的影子走着,不经意间陈平觉得地上有什么东西让自己的影子变得弯曲,就向那个方向探了探脖子。
“是水!”
他用沙哑的嗓子激动地喊到。那水从山头一路混合着戈壁滩上的盐碱和尘土,流到山下已经变成了乳白色,沉积在沟渠里。
但水本身就让人兴奋,四个人顾不得那么多,跪在沟渠旁,急急忙忙地用双手捧着浑浊的水往嘴里送。
“别喝太多,小心肚子疼。”在这个时候人更能体会到“上善若水”这四个字的意义。
喝了几口水,他们余渴未消地舔着嘴唇继续向前走,终于走到了G580公路上,这也给他们增添了极大的信心,四人边走边喊,即使声音很小,也希望有人能听到。
进山四十八小时
每当他们的喊声落下去——
戈壁滩就会恢复死一般的沉寂。
“滴——”
他们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彼此,谁都没有说话,又继续迈开被灌了铅的腿。
又听见一声响——
“是汽车的鸣笛声!”“这回没有听错!”
他们向声音的来处此起彼伏地呐喊,叫喊声和鸣笛声越来越近,等交融在一起时就变成了几个大男人的抱头痛哭,最终他们和死神擦肩而过了。
来接应他们的是时任波波娜公司总经理水龙峡,他从衣服兜里掏出几个青青的酸苹果,这无疑是这四人吃过的最好吃的苹果。
回到营地后他们四个人才知道,那天水龙峡经理多方协调,有十几辆车进山寻找他们的踪迹,甚至正在申请用直升机进行搜救。
“这是兄弟们用命在干活啊,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可怎么向他们家里人交待!”水龙峡这样说道。
作者手记
故事就从感悟结束吧。
在我没有走进南疆的戈壁滩时,从没有体会过大自然那种森严可怕的气氛,尽管它有很多办法使人类相信生命有限。单从车窗往外看,奇怪的念头就会不期而至,对死亡、对宇宙的恐惧,同时又会对神灵、对生命产生希望,这一切就像一个囚徒无意义的挣扎,人就只好听天由命了,想到他们在死气沉沉、如鬼域般的戈壁上行走时就会产生敬佩。
他们也是无数新华人乃至中核人的缩影:勤劳、吃苦、慎独、奉献……在广阔的戈壁上建造一座座电站,坚守一座座电站,点亮无数人的灯塔。
时隔几年再问他们这件事时,康水利正壮心不已地开展新华发电第一个光热项目的工作,“你们说的是哪个电站?进了太多回山都记混了……”
陈平一直坚守在和田,说一口流利的维吾尔语,回忆这件事的时候他显得云淡风轻,好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反而是讲到坚守在戈壁深山里的基层员工时泪水浸满了眼眶。
我问方磊他是如何向家人讲述这件事情的,但他说他的妻并不知道,要不然她会一直揪心,只要他不在家就会提心吊胆,“但干我们这行的哪个不是背井离乡的?”
他们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惊天动地,只是怀着一腔赤诚义无反顾走下去、认认真真干下去。事业,就是这样干出来的。
认识一下四位勇士吧
康水利(右二)在工作中
李昌权(右一)在工作中
陈平(右一)在工作中
方磊在工作中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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