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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华程：到田间地头办案

2023-03-17 18:57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政务

原创杜华程蓟门决策Forum

杜华程

北京市中闻律师事务所律师

马锡五，是抗日战争时期任陕甘宁边区陇东专区专员，处理了华池县封捧儿和张柏儿婚姻案、曲子县苏发云“谋财杀人案”等案件，经过积累和总结，形成了一套颇具特色的审判经验，马锡五通过“走群众路线”的审判方法被称为马锡五审判方式。

2023年1月，我和曾薪燚律师辩护的非法采矿案，山东某县法院重审宣判，被告人由原审判决三年十个月，改判一年十一个月，违法所得由原145万改判18万，刑事部分完全采纳律师意见，达到辩护目标。

由何兵老师和罗翔老师代理的湖北张某某涉黑案中，何老师多次建议我们年轻律师，“办案要到田间地头，一定要走访现场”。何老师带着大家到田间地头、到养殖户家中，与群众畅聊家长里短,把握一线民情。律师到现场办案，深入案件现场实地调查，如同马锡五审判方式，对于发现案件事实非常重要。这起非法采矿案也是深入案件现场实地调查，法官和检察官也听取律师建议，多次到现场实地走访，最终形成内心确信。

现场实地走访

山东这起非法采矿案，是李中伟律师推荐我们办理的。非法采矿案的当事人通过任艳红案找到李中伟律师，李律师推荐的我们。任艳红案又被称为“山东投毒灭门案”，这起案件中被告人两次被判处死缓，又两次被发回重审，最终临沂市人民检察院撤回起诉，被告人无罪获释。

我们介入这起非法采矿案时，案件已在中院二审。我们通过阅卷发现，被挖走的砂中绝大部分都不是当事人所为，因为恰逢整治非法采矿，当事人撞到“枪口”上。

为了发现问题，我们准备了皮卷尺到现场测量指控非法采矿的范围，发现指控的采挖量远大于实际的采挖量。甚至有一块地大部分是其他人采挖的。我们又联系知情人，向知情人取证最大程度的还原案件事实。同时，还发动当事人家属搜索抖音、快手等小视频平台寻找线索。值得一提的是，因为这块地几年之前就被挖出了几米深的大坑，有附近的村民将这块地拍成了视频发到了快手视频中，成为证明现场状况的有力证据。

我们也从网上找到卫星地图，向自然资源局申请信息公开，成功获取了案发前后地形、地貌信息。经过详细的对比、整理后，律师将这些证据交到临沂中院，提出发回重审或者改判的意见，承办法官说了现状：发回重审和改判的案子，是每次纪检监察时会被重点抽查的案子，法官对发回重审和改判都会非常慎重。不过，中院法官虽没有直接做决定，但还是同意将案件交由临沂市检阅卷。

临沂市检阅卷中，我们发现部分新证据也及时提交过去，及时与检察官沟通，最终促成二审补充侦查，补侦部分材料对当事人有利，还原了案件事实。

补侦刚阅完卷后，我们就形成了新的辩护意见，积极与检察官沟通。检察院形成书面意见，建议二审发回重审。

田间地头收集的证据成为二审发回重审、一审改判的有力证据。

法官、检察官多次现场实地勘察的案件

发回重审后，合议庭拿到我们的材料，发现指控采挖的范围确实存在重大问题，会同了检察院、价格评估公司实地勘察。后由评估公司出具补充报告，确认最初指控的非法采矿范围、数量均存在问题。后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原告（检察院）作出了变更起诉决定，对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起诉书的内容进行了相应的调整，将修复费用用152万余元降到23万多。

我们对案情进行了充分的论证后，通过广泛的搜寻新证据，将辩护的重点放在了事实和证据上，通过证据还原了案件事实。用证据辩护，让案件不辩自明。

凑巧的是，公安补侦在田间调查时，遇到了本案的证人，该证人当场告诉公安，“我们全村都知道，你们冤枉了李XX，不是李XX挖的”，该证人因饮酒与被公安关押。我们将该插曲告诉了承办人，申请证人出庭，并获得同意。

申请的证人全部通知出庭

发回重审后，我们立即和法院沟通，申请取保当事人，同时也联系到一审公诉人。法官、检察官在走访现场后，进行了开庭审理。

2022年4月案件开庭审理时，恰巧碰上了临沂出现疫情。但在这种情况下，合议庭仍然通知了辩方申请的全部证人出庭作证，部分在外地的证人也安排了远程视频作证。但是，证人出庭作证还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现象，我们律师先是向证人取证，后办案单位再向证人核实，办案单位核实后的笔录有很多不一致的地方，但是证人到法庭上作证又跟律师取证的一致。

通过第一次法庭调查，案件事实清晰明了，在我们与检法的沟通下，当事人于2022年6月被取保候审。2022年9月，法院组织了第二次庭审。因此前与检法良好沟通，庭审顺利结束。2023年1月，法院作出判决，与预期相符。

在这个案件中，法院、检察院、律师都到实地办案，真正保障了当事人的合法权利。申请证人全部出庭的情况，在我们办理的刑事案件中是极为罕见的，真正实现了以庭审为中心审判方式。

编辑：王绪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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