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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应该怎样活着？像一条河静静流过山谷

2023-03-17 18:19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我们对世界的好奇与探究，可以回归自身的成长：成为人意味着什么？这个问题能够帮助我们越过狭窄视角的藩篱，不仅关注个体的小我，也关注范围更广的大我。《当我决定成为一个大人》虚拟了一个年轻人环游欧洲的教育之旅，采用虚实结合的文学手段，把深刻的思考趣味化呈现，阅读体验感颇为深邃但又并不晦涩。正在飞速成长的高年级同学，正需要一点这样的“思维野心”，尝试着把思想的掘力点朝纵深处延展。

一个人应该怎样活着？

像一条河静静流过山

文 / 郭剑楠

阅毕《当我决定成为一个大人》之后，合上书页的我心中有一种强烈的共鸣感与融合感。听起来似乎很别扭，这种奇异的感觉一方面来源于本书讨论议题的宽阔度，一方面来自于本书讨论的核心问题在我心中反复出现的频率。

本书其实一直在叩问读者一个终极问题：我是谁？

像踏上一列火车，作者在每个章节给我们一个维度，我们对自己的认知也逐渐变得立体。这列火车通向哪里？不是通向死亡，也不是通向人存在的终极意义，他反而兜兜转转回到了我们最真切的生活。

这是令人感受最深的一点，也是这部作品的特色：看似一趟融会贯通、穿越古今的文化与哲学之旅，就算其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主义”和“流派”，我们仍不会觉得虚无，这个短暂的旅程充满了真切感，不做作不虚伪，谦逊而真诚。

安德烈不是一个完美的小孩，他有抑郁症，社交能力差，且内心敏感悲观（顺便一说，安德烈这个名字很普通，像其他角色安娜、莎莉一样，我不知道作者是否有意去这样安排，让每个角色更贴近我们），安德烈所在的世界也不是充满善意的世界，有死亡，有罪恶，还有突如其来的暴力侵犯。作者丝毫不避讳这些“缺点”，最终也没有执意去解决这些“缺点”，反而他阐释了一种在既定世界下与自己、与社会的相处模式。

自我觉醒的那一刻

我至今清楚记得自己突然产生自我意识的那一刻，童年的我坐在母亲的车里，望着车窗外的街景，突然有一种灵魂与肉体分离的感觉，我感觉汽车窗户里的倒影在凝视着我，我突然脱口而出：“妈妈，为什么我的世界里只有我的视角呢？”彼时我突然意识到，我对这个世界的观察完全来自于我个人的感受，这个感受在我脑中，别人无从知晓，我像一个上帝在注视着这一切。这种感觉让我兴奋又困惑，到后来我发现，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上帝”，我只是发现了我自己的自我意思，我感受到了我在用各种方法感受这个世界时候的主体性，这种主体性让我得以观察、理解、反思周围的一切。

我想我是从那个时候发现自己是一个“人”的，这个不是物理上的一种生物，而是有肉体有意识的能动体。

悲伤是人性的体现

发现自己可以感受这个世界后，我时常把这种能力看为一种“超能力”，因为从小我就想很多，脑子里一直有不停歇的元素在组合反应。我会兴奋、会叛逆，也过早地想要尝试更“像一个大人”的东西。我敢于向别人宣誓自己与众不同的审美，那时候，特立独行成为我觉得自己像一个“人”的标志——我不能和别人一样。

和书中的安德烈一样，我开始怀疑，为什么我对世界的思考，所谓我珍视的原则，会给我带来这么多的“不快乐”？既然如此，我思考的意义又在何处？我冥冥之中觉得我应该“做自己”，有一种我说不清的信仰拉扯着我往前走。

在这种心理的支配下，我曾为各种故事的悲剧结局付出很多泪水，故事中的悲伤让我着迷，只有心里刺痛着，我才觉得世界更加真实。本书的作者斯文德教授在“情感人”一章中，也与我有相同的看法：悲伤是人生的底色，是一种永恒的伴侣，是“人性”的体现。

像一条河静静流过山谷

所以一个真正的人应该怎样活着呢？

他是不是需要时时刻刻愤世嫉俗，对世界的不公充满愤怒，继续横眉？此刻我面对着过去皱着眉快速穿过人群的我，想要拍拍他的肩膀：放松一些吧。

那他是不是需要有一个远大的梦想，像从小作文里写的需要成为这个家那个家，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呢？此刻我翻开小时候的日记本，为自己加引号的“梦想”亲手划上删除线：你没必要背负着“必不平凡”的重担前行。

那他是不是需要永远善良，受到众多人的欢迎，时刻助人为乐多才多艺拾金不昧坚持不懈勇往直前呢？此刻我钻进过去十几岁的被窝，擦干因为想要满足他人印象而委屈自己留下的泪水：谢谢你对自己的严格要求让我成为了现在的“好人”，即使看到现在不完美的我，你也一定不会失望。

我想像一条河静静流过山谷，时而平静时而湍急，每个转弯和分支都充满未知的奇遇，虽然最终的宿命是流向大海，但——每个夜晚月光倒映在水面上的静谧与悲伤依旧让我着迷。

本文为[丹麦]斯文徳·布林克曼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