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换人”热潮下的冷思：“效能一定提升”或是美丽的误区

无锡戴卡是一家专业生产轮毂的制造企业。戴润告诉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记者，2017年初公司引入智能生产线后，由于当时管理水平没跟上，导致成品率由95%一度下降到80%。

“那段时间的确蛮艰难的。”戴润回忆说，经过摸索和提高，公司目前的成品率已经提升至93%，在人力成本大大减少的情况下，做到了和过往人工时代的产品质量持平。

对此，戴润有一个很深的感触，那就是智能制造，远非机器换人那么简单，“设备先进了，管理水平和理念跟不上，反而会更差”。

事实上，类似这样的误区和痛点，在当今的制造业领域并不罕见。

6月30日~7月1日，聚焦制造业和互联网相互融合的雪浪大会在江苏无锡召开。会上发布了《2018中国制造业痛点分析报告》，面对报告提出的诸多痛点，制造业要想“华丽转身”并非易事。

6月30日，2018雪浪大会主论坛现场。视觉中国 图

“机器换人”并不那么简单

在人工时代，无锡戴卡年产轮毂300万左右。

“当时我们的生产线属于劳动密集型，流程之间互相断开，靠人工进行转运。”戴润介绍称，当时的用工人数在700人左右。

2017年初，无锡戴卡进入生产自动化阶段，用工降至300多人。然而，他们没有按照预期享受到“机器换人”的红利，其生产线成品率反而从95%暴跌至80%。

“问题很多。比如以前某个流程上的设备出了问题，只需要将一个流程停下来检修。现在一停的话，全套设备都得停”，戴润表示，自动化生产线要求设备根本不能随便停，因此生产线的管理和统筹水平也要迅速适应。

戴润说，目前公司已经实现了93%的成品率，智能制造水平和管理大大提高。由于没有可参考的先例，公司也是在“一边摸索一边前进”。

本次雪浪大会的《制造业痛点分析报告》也明确指出这一点。

报告称，降低成本其实是个技术活，除了人力成本节省以外，还需要有很强的制造工艺的优化，以及产线管理过程管控，才能实现高生产效率。

除此之外，报告还提出，中国制造企业设备设施联网率不高，设备设施数字化、网络化基础薄弱。尤其是中小企业，设备改造资金投入不足，数据采集不完整。

对于制造业企业而言，商业模式不清晰、线上服务能力不足、设备入网成本高昂、价值回报预期不足等问题，让企业普遍缺乏设备联网的动力。

同时，各个企业设备之间的多样化，导致缺乏互通互联的数据标准，这已经影响到企业整体数字化与智能化的进程。

数据安全问题，让企业“观望”

企业信息安全和设备数据安全，也是目前制造业转型的一大痛点。

本次发布的“痛点报告”称，在互联互通的世界，从保护数据到保护系统性能，企业面临的信息安全压力越来越大。

若遭入侵，企业不仅面临操作系统无法正常使用，以及核心工艺参数被窃取等风险，甚至关键基础设施的工业设备遭控制或破坏，造成巨大经济损失。

因此，出于对数据安全的考虑，不少企业对于工业互联网的发展仍在观望。

在老牌钢铁企业江阴兴澄特钢，相关负责人向澎湃新闻记者表示，该公司积极投身智能制造，已打造出60个机器人示范岗，但对于可能涉及到的数据隐私问题仍有一定顾虑。

同时，物联网应用于工业，其标准体系还需要进一步成熟，“要绝对可靠，否则出了一点偏差就是重大安全事故”。

“痛点报告”表示，数据所有权也成为企业数字化的关键环节，目前市场尚无定论究竟是设备制造商还是设备用户拥有数据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