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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旷野,走向回归的起点
原创 雪樱 文学报
旷野,是自然的呼唤。当一个人能够放下各种捆绑和世俗羁绊,转身走向自然的时候,也是他回归的起点。
走入旷野
文 / 雪樱
(刊于本报2023年3月9日)
我喜欢走进郊区的旷野,什么也不做,就这样抬头仰望,或低头发呆,任由时间细节抻开,把蒙尘的心灵洗得透亮。抑或是,旁若无人地敞开嗓子大吼几声,声音在薄薄的阳光下荡出一圈圈光晕。
黄河附近有一片小树林,那些带有伤疤的树干,赤裸,碗口那么粗大,却给人以触目惊心的力量。这样的树,或许就是为了展示自然之力存在的,它以简洁的枝条、无为的树干和劲结的树根,向人类传授生命的真谛——凡是世间万物,活着总要对抗一些磨折和苦难。
旷野,是自然的呼唤。当一个人能够放下各种捆绑和世俗羁绊,转身走向自然的时候,也是他回归的起点。张炜在《融入野地》开篇写道:“城市是一片被肆意修饰过的野地,我最终将告别它。我想寻找一个原来,一个真实。”十多年前第一次读,满心疑惑,如今找出来重温,是源自旷野的歌声。他在解读陶渊明时如是写道:“陶渊明的生命过程就是一次融入野地的过程,融入就是忘我,通过忘我变得更能够忍受,更顽强更有力量。陶渊明对于我们最大的意义,就是一个人怎样度过坎坷的人生。”在他眼中,陶渊明给我们讲述了一个大地的故事,“这个故事在说个体太渺小、生命太短暂,需要化入无限的永恒之中,这样才能确保个人的存在。这就好比滴水入海一样,从此不再干涸,投入了大自然的无限循环当中”。他说的是与我们隔空遥契的古人,亦是他自己,都是生命的歌者。
因为这段话,我读懂了张炜的“融入野地”,他追求的是有根有魂的生存,“我蹲在一棵壮硕的玉米下,长久地看它大刀一样的叶片,上面的银色丝络:我特别注意了它如爪如须,紧攥泥土的根”。他向往的是一种强旺而顽韧的心灵状态。张炜的“融入野地”是把自己化入自然,化入一片野地、几棵古树、一枝藤蔓、一丛野果,还有石 块、瓦砾、青苔、叫不上名字的溪流、认不出来的野物中,与它们情同手足,自然而淡然。
走进旷野,是与过去自己的一次决裂,也是一场艰难的长途跋涉。从某种意义上说,“诗经”“屈子风骚”“魏晋风度”“李杜文章”是更为宽广而深邃的旷野,是更为活泼而丰饶的精神场域,那里漂泊着一些独立而诗意的灵魂,他们或躬耕劳作,日暮而归,或以歌传情,或把酒言欢,酣畅淋漓,或忧愤出走,又魂兮归来……其实,他们并没有走远,就近在咫尺,他们的精神已经穿越时空,与现代人常有共鸣。
走进旷野,任风吹乱了头发,不知道自己终究要走向何处,只是在安静地思考着什么。
原标题:《走入旷野,走向回归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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