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的生活世界：“即凡而圣”与“即圣而凡”的统一

不久前，围绕董平教授《王阳明的生活世界（修订版）》一书，在绍兴阳明故居观象台举行了座谈会，与会专家学者探讨了该著对中国哲学史研究模式的突破，及其对阳明学的研究和普及所做出的贡献。

2018年6月20日上午，由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方旭东教授主持召开了关于董平教授《王阳明的生活世界（修订版）》一书的座谈会，座谈会在绍兴阳明故居观象台举行。中国社科院哲学研究所资深研究员李存山先生、山东大学哲学系黄玉顺教授、南京大学哲学系李承贵教授、杭州师范大学国学院范立舟教授、北京青年政治学院任文利教授、武汉大学张昭炜副教授以及绍兴市王阳明研究会方俞明先生等专家学者出席了座谈会。各位与会专家对《王阳明的生活世界（修订版）》一书的思想内容及其学术价值进行了深入讨论。

方旭东教授首先介绍了本次座谈会的缘起，并提议以年齿为序进行发言。各位专家主要围绕“生活世界”这一概念以及《王阳明的生活世界（修订版）》一书的叙述框架、写作风格、学术价值发表了各自的观点。与会专家学者对董平教授的这一著作给予高度评价，认为该书的写作，在一定意义上是对中国哲学史研究模式的突破，对阳明学的研究和普及做出了重要贡献。

下面对此次座谈会的具体讨论内容予以简要介绍：

李存山先生在发言中指出，董平教授此书对我们理解和进一步研究阳明学有很大的帮助，可以说开出了阳明学研究和普及的一个新境界。董平教授的这本书资料丰富，又写得很有文采，读起来引人入胜。这本书有理论、有生活，既高雅、又通俗。特别是现在处在“阳明学热”之中，董平教授的研究既具有现实意义，同时又对进一步理解王阳明及其思想，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推动了阳明学在当前的发展。

黄玉顺教授认为，董平教授这本书不仅仅是讲述，其宗旨是想把王阳明的生活世界和思想世界打成一片，用王阳明的知行合一来理解阳明思想，认为王阳明思想的形成与推进，以及推进之后又如何落实到其生活当中去，二者是融为一体的，或者用董平教授书中的概念来说，这两者是“互摄”的。这是董平教授这本书的一个很大特点。同时，此书也是对这些年来中国哲学史领域，尤其是宋明理学研究模式的一个突破，即透过阳明的生活来理解阳明的思想。从这个高度上来看，此书意义重大，使王阳明思想的研究具有了真正的历史哲学意义和时代意义。但另一方面，本书仍然存在着需要进一步思考的问题，例如“生活世界”作为一个概念是来自于现象学的，董平教授在书中对这一概念的使用没有做出界定；再一方面，王阳明是一位历史人物，对明朝的政治、社会都有重大影响，书中对这些方面的展开不足。希望董平教授在他计划中的著作“王阳明的思想世界”中，对这些问题能够做进一步的研究。

范立舟教授则从王阳明所处时代的政治、经济、文化、生态等角度，指出董平教授此书示范性地处理了思想史研究与历史事实之间的关系。如：思想与社会之间究竟呈现一种什么样的互动关系，一个时代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环境是怎么作用于这位思想家的，这位思想家又是怎样处理前人的思想资料的，等等，董平教授此书对这些问题都有非常好的处理和回应。

李承贵教授主要从国学、儒学的传播形式和中国哲学著作的写作方式来对董平教授这一新书进行评价，认为此书作为中国哲学史的一种写作形式，非常具有典范性，也是一个新的形式。李教授将之概括为四个统一：“学术性和通俗性的统一”“思想性与社会性的统一”“表述精神生命和肉体生命的统一”“阳明精神的宣传与历史故事讲解的统一”。同时，就像李存山研究员所指出的那样，董平教授行文非常干净漂亮，脉络也非常清晰。董平教授还非常关注学术的疑点，对他认为需要慎重对待的学术疑点，通过旁引很多的文献重新做出解释、进行说明，也对学术难题有自己的思考。最后指出，董平教授此书最大的特色是不仅把哲学家的生活世界跟社会历史融到一块，还将哲学家的思想生命和生活生命融为一体。

方俞明先生认为，就像刚才几位专家提到的那样，此书从生活世界来观照和寻觅阳明先生思想世界，这个角度特别有意义，也是写阳明先生的著述中写的特别好的一部。尤其是董平教授用了非常多的阳明的生活细节，当中有很多典型的、很细腻的内容，真正写出了一个有血有肉的王阳明。董平教授一直是以治学严谨著称，这部书无论是在史学观点的阐发上，还是在全书的注释中，都体现了董平教授严谨的学术态度。但又有点遗憾，该书讲王阳明晚年在绍兴，着墨不多，没有能够完全写出王阳明在绍兴的生活，对当时政治上的热点“大礼议”问题，书中体现王阳明的观点不足。

任文利教授在发言中，以董平教授的这本书与冈田武彦的《王阳明大传》作对比，指出董平教授此书的学术性更强，并以长篇的写作风格使读者能够一气呵成的读下来，读起来很过瘾。同时，董平教授关注王阳明生活世界和思想世界的一致性的问题，把这两点联系起来是一种非常好、非常合适的诠释方式，因为单从思想方面去切进或从哲学话语上去讲王阳明，可能感觉还是有些距离，但如果回到王阳明的生活世界，那么我们对“致良知”等思想就能有更好的诠释。

张昭炜副教授将董平教授此书的写作特点概括为“即凡而圣与即圣而凡的一种完美结合”，认为董平教授通过对此两者的平衡，寻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结合点，既立足于文献材料，仔细爬梳考证，体现历史的客观性与学术的严肃性，又注意文献思想和文献材料的凝练，提升思想的高度，在生活世界中展现了王阳明所达到的圣人之境，在凡俗的限制中实现对神圣的向往与人性的超越。这也是董平教授此书的主要特点。

方旭东教授对董平教授此书的定位是：虽然为大众而写，但是学术含量很高。就具体的优长来说，董平教授特别注意吸收学术界最新的成果，并且持论非常慎重，在今天阳明学成了一个“热点”的时候仍能做到这一点，非常难得，这也是学术上特别值得肯定的地方。董平教授自身还对文学和诗文有较深的素养，文笔流畅优美。同时，方旭东教授指出，这次的修订版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相信此书会产生很大的社会影响。

最后，与会专家学者们都对董平教授在后记里提到的未来将要写作的《王阳明的思想世界》一书表达了强烈的期望。

董平教授对方旭东教授召集此次座谈会表示诚挚感谢，对各位专家学者对此书所进行的深入和中肯的分析讨论表达了深厚的感谢之情，并进行了诚挚的回应，表示各位专家学者的意见都十分中肯，对自己的进一步思考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计划中正在写作的《王阳明的思想世界》一书，将吸纳各位老师的意见，尽自己的能力对有关问题做出进一步诠释，以期不负学界朋友之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