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观察室｜中国西班牙建交50年，双边关系发展也有利中欧稳定

【编者按】

本文是上海欧洲学会与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外交学人”合作推出的“欧洲观察室”专栏的第39篇。今日继续刊出《欧洲对华政策报告（2022）》中的篇章。

今年3月9日是中国与西班牙建交50周年，今日刊出的文章聚焦西班牙对华政策。文章指出在俄乌冲突影响下，西班牙延续了高度重视中国和西中关系的对华政策，为即将迎来建交50周年的中西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取得更大发展奠定了基础。

在国际局势剧烈动荡的2022年，西班牙桑切斯首相领导的左翼政府迎来了执政的第五个年头。尽管新冠疫情造成的负面效应继续减退，但突然爆发的俄乌冲突给欧洲和西班牙带来了巨大冲击和深刻影响。西班牙政府积极追随美欧反俄战略，同时努力保持相对平衡的外交策略，延续了高度重视中国和西中关系的对华政策，持续促进西中交往合作，为即将迎来建交50周年的西中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取得更大发展奠定了基础。

一、全力应对冲突影响，提前备战议会选举

西班牙外交部在回顾2022年工作时，将应对俄乌冲突、举办北约峰会和改善对摩洛哥关系列为三大外交重点或成就，而应对俄乌冲突更是成为了贯穿全年外交工作的首要重点。更广泛来说，应对俄乌冲突及其影响是整个西班牙政府和国家在2022年时的最主要关注点。与此同时，桑切斯领导的左翼执政联盟面对不容乐观的民调和选情，不得不提前着眼和备战2023年议会选举。

俄乌冲突的突然爆发和不断升级，给即使远处欧洲西南端的西班牙也带来了巨大冲击和深刻影响。西班牙工业部去年12月中旬表示，能源进口成本飙升导致西班牙2022年前10个月的贸易逆差与去年同期相比扩大了近四倍，前10个月的公共赤字已经达到去年全年的两倍多。为了对抗通胀，西班牙政府年内接连发布三个反危机计划，出台减税、援助和贷款等措施。西班牙统计局发布的报告显示，西班牙2022年后期的年通胀率在欧元区处于最低水平，但12个月的平均通胀率仍然达到了8.4%，为其加入欧盟以来的最高水平，同时2023年通胀率仍将处于4.9%的较高水平，失业率将维持在近13%的高位，而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更将降低到只有1.3%左右。总体而言，西班牙政府的政策措施取得了一定效果，不过也存在不可忽视的隐忧。

安达卢西亚地区选举的惨败，令桑切斯及其领导的工人社会党在2023年议会选举中面临较大挑战和不确定性。2022年6月，主要反对党人民党在曾是工社党大本营的安达卢西亚自治区选举中取得压倒性优势，复制了一年前在马德里自治区选举的局面。对此，桑切斯及其左翼联盟提出“人民的政府”口号，早早启动了被认为是一场“马拉松式”的政治竞选活动。

二、高度重视西中关系，持续促进交往合作

面对俄乌冲突等重大挑战带来的新影响，正如桑切斯首相在去年11月15日与习近平主席会面时所表示的，“中国始终是国际秩序的稳定力量”，“西（班牙）方愿同中方加强高层交往，促进贸易、投资、人文、应对气候变化等领域交流合作”，西班牙政府延续了高度重视中国和西中关系的对华政策，持续促进西中交往合作。

西班牙希望中国能在俄乌冲突中发挥影响力，止战促和。俄乌冲突发生后不久，西班牙外交大臣阿尔瓦雷斯与时任中国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通电话，一方面表示中国是热爱和平的伟大国家，也是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希望中方为促进和平发挥积极作用，另一方面表示西班牙将对俄罗斯进行制裁并准备承担相应后果。在双方参加二十国集团外长会期间，阿尔瓦雷斯再次向王毅表示，中国是有着全球重要影响的伟大国家，希望中国帮助结束俄乌冲突。对于中方来说，自然愿意为乌克兰危机的和平解决发挥建设性作用，但同时反对使用制裁手段解决问题。

西班牙在经济贸易、绿色能源、文化体育、维护和平等多个领域积极开展对华合作。一是在经济贸易领域，西班牙对华贸易进一步增长。根据中国海关总署统计数据，2022年西中进出口商品总值为515亿美元，约为德中总值的1/4、意中总值的2/3，比2021年增长6.5%。

二是在绿色能源领域，西班牙支持加强双边合作。西班牙运输、出行与城市议程大臣拉克尔•桑切斯在“能源转型：中国与西班牙的对话”论坛上表示，西班牙政府正在积极促进运输和建筑行业脱碳，推动这些行业的数字化和创新，期待与中国在相关领域展开合作。桑切斯首相在出席中国远景科技集团与西班牙政府战略合作协议的签约仪式上演讲表示，期待双方战略合作帮助西班牙实现碳中和目标。桑坦德银行将为远景在西班牙及全球布局推广零碳产业园提供支持。

三是在文化体育领域，西班牙反对政治化，愿意促进交流。西班牙文化与体育大臣米克尔·伊赛塔出席了北京冬奥会开幕式，表示冬奥会不应受到政治因素的干扰。萨拉戈萨大学为该校孔子学院成立5周年举办了庆祝活动，并邀请萨拉戈萨市长等出席。

四是在维护和平领域，西班牙愿意与中国共担使命、发挥作用。在共同执行联合国黎巴嫩维和任务时，担任联黎部队司令的西班牙少将拉萨罗高度赞扬中国维和部队在维护黎巴嫩和平事业中的出色表现。桑切斯首相在访问黎巴嫩塞万提斯基地时也表示，西班牙很荣幸能在联合国的共同旗帜下，与友好国家共同承担如此重要的使命。

三、积极追随美欧战略，努力保持相对平衡

西班牙作为美国“天然的”盟友、北约“不可或缺的”成员和欧盟主要国家，在俄乌冲突爆发后积极追随美欧反俄战略，同时希望中国对俄施加影响力帮助叫停俄乌冲突。尽管中国在乌克兰危机问题上秉持客观公正立场，积极劝和促谈，呼吁有关各方保持理性克制，开展全面对话，通过政治方式解决安全领域共同关切，但该立场和政策并不能很好得到美欧与西班牙的认同。西班牙与美欧在俄乌冲突中采取的手段方式是向乌克兰提供大量军事援助，对俄罗斯开展多轮制裁措施。桑切斯首相在接受采访时声称，俄罗斯不仅在与乌克兰作战，还在与整个欧盟作战，而且俄方正在输掉的这场军事行动，只会让欧盟更加强大。

西班牙作为北约峰会的主办国，认为推出北约2022“战略概念”文件是峰会取得重大成功的标志。但正是此次马德里峰会出台的这份“战略概念”文件，首次提出中国对北约的利益、安全和价值观以及欧洲-大西洋构成了系统性挑战，对中国进行了充满冷战思维和意识形态偏见的攻击。美国总统拜登出席此次峰会并对西班牙进行了访问，美西双方在发表的《联合宣言》中表示要团结一致应对国际秩序面临的挑战。不仅如此，桑切斯首相在参加第77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时的讲话还提到了东海紧张局势产生的威胁。

由此可见，西班牙政府延续高度重视中国和西中关系的对华政策，持续促进西中交往合作，并不代表西中双方在所有问题上都有一致看法和行动，也不表示西班牙社会各个方面都对中国抱有善意、友好相处。除了西班牙政府追随美欧战略提出中国挑战外，西班牙个别媒体、众议院外委会中的少数政党等还在涉疆、涉台等问题上罔顾客观事实，污蔑中国政策。

不过需要看到的是，与一些激进反华势力相比，西班牙还是在努力保持一种相对平衡的外交策略。比如，虽然北约2022“战略概念”文件首次提出中国挑战，但西班牙在参与制定北约2022“战略概念”时，真正关心的是摩洛哥、阿尔及利亚等欧洲南部邻近地区及相关安全威胁。因此，西班牙的要求是在该文件首次加入中东、北非与萨赫勒地区并确定网络犯罪、非法移民、气候变化影响和混合威胁等。另外，《西美联合宣言》尽管提到了中国，但使用的都是鼓励、贡献等较为委婉的表述，并且同时提出了要和中国在提供全球公共产品方面进行合作。正像西班牙外交部国务秘书莫雷诺所表示的，西班牙高度重视发展对华关系，坚定奉行一个中国政策，加上西班牙平衡外交策略的努力，西中交往合作才可能得到持续促进。

四、喜迎建交五十周年，推动关系更大发展

2023年，西班牙将在下半年担任欧盟轮值主席国。作为欧盟第四大经济体，西班牙近年来的国际雄心更趋高涨。西班牙政府有意在2022年举办北约峰会后，进一步利用此次担任欧盟轮值主席国的机会，通过筹办在布鲁塞尔举行的欧盟-拉美加勒比共同体峰会，主办小型地中海峰会、欧洲政治共同体第三次会议等，大力提升西班牙在欧盟内的地位和国际上的影响力，同时也为年底的议会大选增加得分。

2023年，西中迎来建交50周年，双方将举办文化和旅游年。桑切斯首相表示，西方愿以庆祝建交50周年为契机，推动西中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取得更大发展。西中关系已经走过健康发展的半个世纪，只要西班牙愿意和中国一起继续秉持相互尊重、平等互利的建交初心，坚持走不同文化、不同制度国家友好相处的正确道路，相信西中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一定可以迈上新台阶。除了加强双边合作，比如改善西班牙对华出口，双方还可积极拓展与拉美、北非的第三方合作。面对新冠疫情后重新开放的世界、俄乌冲突影响下更加复杂的全球局势，西中关系的更大发展不仅有利于西班牙自身国际地位的提升，而且有助于整个中欧关系的稳定、全球发展的促进以及世界和平的维护。

（杨海峰，上海欧洲学会秘书长。本文原标题《2022年西班牙对华政策：高度重视，平衡发展》，现标题为编者所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