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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解袭人之谜:一个不寻常的丫头
原创 兰藉文化 红楼梦研究
按
作者为上海国家机关退休干部。本文原题《袭人:一个不寻常的丫头——破解袭人之谜》,有部分删改。
作者
王振华
在《红楼梦》中,袭人是贾宝玉的贴身丫头,也是作者曹雪芹浓墨重彩描写的人物之一。阅读过《红楼梦》的读者,能记住的贾府中仆人丫环名字的,大约也就只有袭人、晴雯、紫鹃等屈指可数的几位。而袭人应是大家印象最深的一位。
作者把书中的重要女性根据其身份、地位列为金陵十二钗正副册,袭人居金陵十二钗又副册第二位,但对其的描写着墨量都远超其他副册、乃至正册中的人物,足见其在作者心目中的地位。
袭人本姓花,名珍珠,幼年时因家里发生变故被迫卖与贾府为奴。袭人生就一副好脾气,而且做事勤勉、为人稳重,成为了贾母的贴身丫环。袭人对主子的忠诚和服侍的到位,使贾母十分满意,因此当发现宝玉身边缺少可靠的人时,贾母便把袭人作为值得信赖的人派到宝玉房中,成为了宝玉房中的大丫头。而袭人也果然不负期望,自从跟了宝玉以后,就“心中眼中只有一个宝玉”,对宝玉关心体贴得无微不至,成了宝玉身边须臾也离不开的人。在大家看来,袭人情商很高,会协调关系,和善待人,因此金陵十二钗又副册判词给了她很高评价,说她“温柔和顺”,长得也“似桂如兰”。
但是在前八十回中,袭人的身份始终只是一个丫头,尽管王夫人十分青睐,把袭人当作“我的儿”,以至拿出私房银子给袭人作为月钱,将其内定为准姨娘身份,甚至吩咐今后凡是赵姨娘周姨娘有的,都不要少了袭人的,但这却只是私下暗暗的承诺,并未经过明面上的认可,走了正规的程序,因此,在大家的心目里,袭人不过就是一个大丫头而已。
然而,这只不过是《红楼梦》中的表面内容。如果我们细细地阅读,会发现在书中,有很多关于袭人的情节颇为怪异,甚至有违常情,让袭人看上去是丫头,但又不是一般的普通丫头,以至在主子与奴才之间游移,扑朔迷离,很是微妙;而且,类似的人物、类似的情节在书中也很难找出第二个来。于是,发生在一个丫头身上的离奇情节,就显得格外引人注意。究竟是作者的失误还是在刻意提示读者:这个丫头不寻常?
比如,袭人虽然只是一个丫头,但她却对贾宝玉的成长道路乃至价值观发挥了至关重要的影响。
是她第一次让宝玉领略了风情。封建社会中,女性与男性、丫环与主人发生关系,通常都是出于男性与主人的主动或强迫。在《红楼梦》中,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比如贾链对平儿、薛蟠对香菱等等。但也有例外,如宁国府的秦可卿与贾珍,虽然今天的书中因种种原因我们看不到具体的描述了,但根据字里行间以及脂批中依然透露出的蛛丝马迹推断,笔者认为很可能是秦可卿首先挑逗了贾珍,否则贾珍作为长辈,尤其是面对特别需要避嫌的儿媳妇,装也是要装一下的。其实,作者对此早已作了暗示。第五回中,贾母带众人过宁国府赏花游玩,宝玉倦怠要睡午觉,秦可卿却把他安排到自已卧房休息。宝玉虽比秦氏年少许多,但辈份上是叔辈与侄辈关系。当时一个嬷嬷就提出异议:
“那里有个叔叔往侄儿媳妇房里睡觉的礼呢?”
秦氏却满不在乎:
“不怕他恼,他能多大了,就忌讳这些个?”
在男女之大防的时代,媳妇辈的能这样潇洒说话,可见必是老吃老做的了。当然,秦氏虽然与宝玉畅游太虚幻境、共同翻云覆海,但毕竟还是在梦境之中。因此从严格意义上说,第一个为宝玉启蒙的,让宝玉回到现实中实实在在领略风月之情的,依然是袭人。
作者其实也用暗写的方式交待给了读者,宝玉来到秦氏卧房,看到一幅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两边有宋朝秦观写的一副对联:“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这就十分明白地把袭人点出来了,而秦可卿不过是用来衬托而已。
而令人奇怪的是,像袭人这样一个“心地纯良,克尽职守”几乎是“完人”的人,怎么会成为引诱宝玉初尝风月的引路人呢?此谜之一也。
袭人改名,是书中重点描写的情节。一个丫头的名字,却受到了贾政、宝玉这贾府两代男性主子的高度关注,在贾府这样一个封建大宅院里,确实是一件很离奇的事。
如上所述,袭人原名花珍珠,被贾母派到宝玉房中后,一向大大咧咧的宝玉,第一时间对袭人的名字起了兴趣,认认真真地要为之改名,并居然想到了陆游的诗句“花气袭人知骤暖”,将珍珠改为袭人,让一个俗而又俗的名字,顿时化作诗情画意余韵绵绵的名字,改名过程何其郑重其事。
众所周知,《红楼梦》中人物的名字大多深有来历与讲究,隐藏着诸多秘密线索,而作者除了对极少人的名字来历有过描述,绝大多数避而不提,但却对丫头袭人名字的来历过程不厌其烦地加以描述,能不令人生奇吗?
同样有趣的是,在尊卑森严的贾府,被众星拱月的宝玉用著名诗人的诗句郑重其事地去为一个丫头命名,虽看似是一时兴起的游戏之作,却得到了从贾母、王夫人到贾府上下人等的一致认可,只能说明这是作者在时时刻刻提醒读者,袭人此丫头非比寻常。自然,这当中并不包括贾政,因为府中一个丫头的名字更改,无需报知贾政,但贾政这个对下人从不放在心上的傲慢主子,却在得知改名事件后,一反常态地关注了袭人。第二十三回里,当他听到“袭人”这个名字时,竟然立马就警觉起来,穷追细究:
“丫头不管叫个什么罢了,是谁这样刁钻,起这样的名字?”
多亏王夫人巧言如簧,才掩饰过去,避免了一次风波。贾府中有名有姓的丫头仆人不下数百人,如袭人一般的大丫头也有十几人之多,名字涉嫌妖艳奇诡者不乏其人,而贾政独对袭人的名字敏感,而且浓彩重迹、不惜笔墨。以贾政这样一个位尊名重的男性主子,却在成群仆役中独对一个丫环的名字如此上心,岂非咄咄怪事?这除了暗示袭人的地位着实不一般,还能说明什么呢。因此,贾政、宝玉父子二人双双执着于袭人的名字,此谜之二也。
袭人之谜,不仅在于她的作用超出奴仆,她的名字倍受关注,还体现在她的出行规制上。
在封建时代,出行规制往往是体现一个人身份地位的形象诠释,皇家有皇家的规制,公卿百官有公卿百官的规制,不同品级官员之间规制也各不相同,坐什么轿,骑什么马,有多少旗锣伞扇鸣锣开道都有严格的规范。《红楼梦》第五十一回中,袭人的哥哥花自芳来到贾府,告知母亲病重想见女儿,希望接袭人回家见见母亲。王夫人不仅允许,还专门把王熙凤叫来,要求酌量办理。接下来,便有一大段文字,专门描述王熙凤细致认真地落实部署这项任务,先是让管家婆周瑞家的告知袭人,然后细细嘱咐周瑞家的:
“再将跟着出门的媳妇传一个,你们两个人,再带两个小丫头子,跟了袭人去。分头派四个有年纪的跟车。要一辆大车,你们带着坐,一辆小车,给丫头们坐。”
周瑞家的是干什么的,她也是贾府内府有头有脸大管事之一,是专管女性主子们出行事宜的主管。如今却让她作为一个丫头的省亲跟班,在贾府这种等级森严、尊卑分明封建府邸中,岂不是咄咄怪事。即使是为了主子的面子,也没有必要派两个管家、两个丫头、四个跟班共八个人伏待一个丫环出行。这里作者特别明确交代了跟随的人数是八人,而书中第五十三回中描写贾母进宫朝贺,写明坐的也是八人大轿,袭人一开始是伏待贾母的丫头,出行规制却赫然与贾母相同,在封建社会里,这是大逆不道的僭越之罪,作者对此焉能不知?所以这样写,必有它的深意。尽管如此,凤姐仍不放心:
“那袭人是个省事的,你告诉说我的话:叫他穿几件颜色好衣裳,大大的包一包袱衣裳拿着,包袱要好好的,拿手炉也拿好的。”
何其郑重其事。临出行前,王熙凤还不放心,亲自检查,认为服装尚不够气派,要求平儿把自己的大毛褂子拿给袭人穿去。一个普通的大丫头回一次家,主子安排了包括管事在内的八个人为跟班,乘坐着一大一小两辆车,这哪里是在描写一个丫头出府,简直赛过主子们出府的排场。
我们再来看看书中描写其他人物那怕是主角出场的段落,基本都是寥寥几字,一笔带过,从不作为重点。如写黛玉投奔贾府:
洒泪拜别,随了奶娘及荣府中几个老妇登舟而去。
写贾氏三姐妹出场:
只见三个奶妈并五六个丫鬟,拥着三位姑娘来了。
即便是写王熙风第一次隆重出场,也只有不足十九字:
只见一群媳妇丫鬟拥着一个丽人从后房进来。
第十二回写林如海因为身染重疾,接黛玉回去探视,贾琏负责护送黛玉来回,与袭人归省的情节如出一辙,而且这桩事涉及荣国府的长子长孙和贾母的心头肉,比袭人回家省亲不知要重要多少,贾母也是命王熙凤办理,但作者只是用一句话就结束了:
一应土仪盘费,不消絮说,自然要妥贴的。作速择了日期,贾琏同着黛玉辞别了众人,带领仆从,登舟往扬州去了。
与袭人出行时王熙凤的千叮咛、万嘱咐,形成强烈反差。
纵观《红楼梦》前八十回,以宏大篇幅描写人物出行仪式规制的,仅有两次,而这两次,作者一是给了尊贵的皇妃贾元春,二是给了卑微的丫环袭人,其他人包括贾母、王熙凤、林黛玉或男性主子们的出行,都享受不到这个殊荣,其具体的出行规制,无或是一笔带过,或是根本不予提及,从未被浓墨重彩地写过。同时,这两次盛大的出行规制描写的主角出行目的都是回家省亲,这难道又仅仅又只是巧合吗?这其中谁能保证不隐含着作者的深意?此谜之三也。
以上三谜,是笼罩在袭人身上的迷雾,让她亦奴亦主、忽奴忽主的身份扑朔迷离,令人费解。笔者认为,这不可能是作者的疏忽或失误,作者也在全书开篇中就借甄士隐、贾雨村两个人物明确地宣示,全书内容是“真事隐、假语村”,只能是有意为之。
那么,作者这样写究竟是想表达传递什么信息呢?如针对书中出行规制描写的反复比对,我们会猛然发觉,袭人回家探母情节竟然与元春回府省亲何其相似啊。她们两人的身份是如此地悬殊,一个是高不可攀的尊贵皇妃,一个是最底层的奴仆丫环,但她们的排场气势、所要遵循的规范要求,在本质上却如出一辙,袭人回家探母活脱脱就是一个缩小版的贾元春回府省亲。书中是这样描写元春出行要求的:
自正月初八日,就有太监出来先看方向: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又有巡察地方总理关防太监,带了许多小太监来各处关防,挡围幕,指示贾宅人员何处退,何处跪,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种种仪注不一。外面又有工部官员并五城兵备道打扫街道,撵逐闲人。
相对应的,袭人出行前,王熙凤专门嘱咐袭人:
“你妈要好了就罢,要不中用了,只得住下,打发人来回我,我再另打发人给你送铺盖去。可别使他们的铺盖和梳头的家伙。”
又吩咐周瑞家的道:
“你们自然是知道这里的规矩的,也不用我吩咐了。”
周瑞家的答应:
“都知道,我们这去到那里,总叫他们的人回避。要住下,必是另要一两间内房的。”
也就是说,袭人回家探母,如果当天不回,则不能用自已家里的被褥,需要回贾府这边来取,而且还要单独居住,让袭人的家里人和亲戚们回避。而这些场景,与贾元春回家省亲的场景何其相似。这就令人奇怪了,别说袭人此时不过是一个丫头,即使作为准姨娘,也无需如此讲究的排场。在这里,我们还有一个细节不能忽略。袭人回家探母临行前到王熙凤跟前辞行:
凤姐看袭人头上戴着几枝金钗珠钏,倒也华丽,又看身上穿着桃红百花刻丝银鼠袄,葱绿盘金彩绣绵裙,外面穿着青缎灰鼠褂。
对于这样的穿着,王熙凤却不以为然:
“这褂子太素了些,你该穿一件大毛的。”
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看第三回中王熙凤登场亮相时的穿着:
这个人打扮与姑娘们不同,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缨络圈,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云缎窄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
两人的穿着打扮何其相似,而且作者也借他人之口评价,这等装束已经“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但王熙凤仍不认可,还要加上大毛的,也就是说袭人的穿着必须压过自已方为正常。书中出现的这些不近情理的描写究竟意欲何为?笔者认为,答案只能是一个,袭人的真实身份其实并非是丫头,也不是准姨娘,她的真实身份远高于此,甚至高过王熙凤。
而所谓的贾氏父子关于袭人名字之争,则启发了另一条思路。
封建社会中,女子的名字是不被看重的,大量底层妇女都是没有名字或没有正式名字的。比如周瑞家的,这四个字就不是她的本名,只是代称。周瑞是荣国府大管家,周瑞家的就是周瑞的老婆,而作为周瑞的娘子,她没有自已的名字或不需要提自已的名字,只需有一个“周瑞家的”就行了。
在《红楼梦》一书中,女性奴仆除了名字外,基本没有姓或不提姓氏,如迎春的大丫头司棋姓秦,并不是作者正面交代的,而是通过间接方式才能知道,而睛雯、麝月、紫鹃等丫头的姓氏则无法考证。袭人的姓氏、原名、现名,则是在书中大书特书,形成鲜明对照。再看书中的女性主子们,无不名姓俱备,从这里,我们是不是可以感受到作者发出的强烈暗示呢?
更能说明问题的是,贾宝玉千挑万选,怎么偏偏就想到陆游,再从陆游千百首诗中挑了“花气袭人知骤暖”,取出“袭人”二字?其实,这句诗除了“花”字与花珍珠有联系外,“袭人”二字与这位大丫头的原名、长相、身世等等没有任何的关联,宝玉也是刚刚见到她,并不知根知底,为何就一下子莫名地心仪起了“袭人”二字?
然而,当我们进一步仔细分析这个两个字,特别是采用作者对《红楼梦》人物名字的命名规律加以再思考时,不由得顿时如灌顶、骇然醒悟了。
前面说过,《红楼梦》中人物、物品的名字名称差不多都是有来历的,作者用得最多的是谐音法,除了甄士隐、贾雨村隐“真事隐、假语存”外,甄士隐的女儿名甄英莲,谐音是“真应怜”,贾府的清客詹光、单聘人、卜固修,谐音就是“沾光、善骗人、不顾羞”。其次使用的是谶语法,如贾府四姐妹元春、迎春、探春、惜春,每人名字头一个字连起来就是“原应叹息”,预示了姐妹四人的不幸命运。作者也很喜欢使用象征法、双关法来命名,如宝玉、黛玉、妙玉、红玉,他们之间命运相关成互为映衬。
作者几乎不用拆字法来命名书中人物,却用在了袭人身上。“袭”字可拆成龙、衣两字,花袭人不就是姓花穿着龙衣的人吗?而谁能穿龙衣?除了帝王及其嫔妃还能有谁?写到这里,笔者也禁不住惊出一身冷汗,怪不得王熙凤左看右看不自在,必要送出自已的大毛衣服方才心安。因此,当我们把作者精心描写的王熙凤出场装束和袭人归省装束联系起来看,再加上那句“恍若神妃仙子”点睛评语时,袭人的身份其实就昭然若揭了。所以,作者描写袭人的笔法,正是所谓“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技法的典型应用。明白了这一点,对于准确理解袭人形象、把握作者创作思路有着莫大的作用。
顺着这个思路,第一个谜也容易破解。
同样看袭人回家探母的排场与秦可卿葬仪的规制,都是与其本人名份相差悬殊。根据有关的研究发现,秦可卿的葬仪其实是皇后级别的规制,作为宁国府的少奶奶,绝对不能按此规制入葬。须知在封建社会礼数十分森严,僭越规制是大不敬,是大逆不道的重罪。《红楼梦》作为一部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对这类常识作者怎么会不知道呢?只能解释这是作者独特的解读策略。同时,秦可卿乱伦是导致贾府败落的导火索之一。而秦可卿、袭人共同引诱宝玉的情节,其实也是在告知读者袭人将来也是贾府败家的元凶之一。
《红楼梦》的早期版本就叫《风月宝鉴》,所谓的“风月宝鉴”,是作者对《红楼梦》创作意图与主题既形象又具体的比喻。风月宝鉴的正面,描写的是锦绣繁华、儿女情长的温柔富贵乡,而风月宝鉴的背面,则是白骨森森、血泪斑斑的历史真实。作者其实是通过种种看似不合理、不合规的描写,把袭人让贾府继承人坠入风月的真实历史告读者。这一点,在前八十回中已有显露,比如诬告晴雯,离散宝黛姻缘等。可惜八十回后的内容已经迷失,否则一定会有更多类似的、更加触目惊心的情节展现在我们面前。而可以肯定的是,在贾府败落后,袭人并没有得到什么益处,而是同伶官蒋玉菡结成婚姻,就如金陵十二钗又副册袭人判词中所画的,一簇鲜花加一床破席(鲜花隐“花”字,破席隐“袭”字)。正是:
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得出的基本结论是,袭人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丫头,她是贾元春在贾府里的影子,她们之间身份地位的差别天高地远,但本质是一致的:袭人在贾府、在贾宝玉面前是丫环、是奴仆,而贾元春在皇宫、在皇帝面前也是奴卑。因此,袭人在贾府中的故事也就是贾元春在宫中的故事,她们两人互为映衬,方便作者表达不便表达或难以表达的深层次内容。这也是戚廖生指出的作者使用“一歌两喉”创作手法的具体例证。而理解“一歌两喉”的创作手法则是读懂《红楼梦》的关键之一。
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袭人的荣辱不仅仅是个人的荣辱,而是象征了整个王朝家族的兴衰,袭人的遭遇其实就是王朝家族的风向标、温度计。金陵十二钗又副册关于袭人的判词,难道不正是封建社会的一曲挽歌吗?作者用“花气袭人知骤暖”来取名的深意,也许就在于此。
原标题:《破解袭人之谜:一个不寻常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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