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中戏｜最后变天后，变新娘，都是理想

1.

12月20日晚，阿娇和丈夫赖弘国在香港正式举行婚礼。

阿娇和丈夫赖弘国。视觉中国 图

酒店不远处，是依旧被海风吹拂着的维多利亚港，高楼大厦里的香港人依旧忙碌着，他们或许从手机、电脑和电视屏幕上，才能看到离他们直线距离只得几公里的这场几乎让香港娱乐圈倾巢而出的大婚。

“阿娇回应被嘲笑结婚结一年”，“靓靓长发好美”，容祖儿与张敬轩的合唱……这场婚礼，从话题到来宾抑或是现场安排，都给足了媒体话题，这么来看，是一场合格的娱乐圈大婚。

然而最让我感动的，仍是阿Sa和阿娇在婚礼上的“Twins合体”。

而就连结婚蛋糕，也是阿Sa帮忙准备的。

“最后变天后，变新娘，都是理想”。

大角咀、沙田、元朗、牛头角、深水埗、旺角，阿娇的童年颠沛到了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然而从18岁那年，她和阿Sa组成的Twins，又在那个经济下滑、非典肆虐、故人离去的城市，给到了无数香港人粉红泡泡般的梦境。尽管这些粉红色的泡泡，在2008年被几张照片戳破了。

而如今，阿娇用一场婚礼告诉所有人：变天后，变新娘的理想，依旧都能实现。

其实早在今年五月，阿娇的结婚派对上，就给到过我们足够的感动了。

那场典礼上最让我感动的一幕，是她把花球直接递到了阿Sa手上。

而其后阿Sa也发布微博，她说虽然阿娇不再是蔡太，要变成赖太了，但她永远是阿Sa的小娇娇。

曾经在《志云饭局》上，阿娇悔恨、敏感、自卑，她真切地流露出怕没人娶自己的恐惧感。就连这次婚礼，也因为结婚派对和婚礼相差半年多，让粉丝为她担心、为她心疼。

还好，2018年12月20日，阿娇终于“给最爱在耳边，低声温柔地唱”。

2.

把时间线拉回到15年前。2003年，SARS的阴影在那个春天笼罩了香港上空，那一年的香港人也告别了张国荣、梅艳芳和罗文这些代表了这座城市共同回忆的天王天后们。

彼时谢霆锋、张柏芝、陈奕迅、陈冠希、容祖儿以及Twins这一批艺人正在逐步崛起，他们都曾多多少少得到了张国荣、梅艳芳的关照，更是仿佛在冥冥中注定了什么。Twins的MV《你最红》里，张国荣罕见地出镜客串。据阿Sa本人在采访中说，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张国荣出现在这个MV中很合适，但都不敢直接打电话给哥哥，最后是阿Sa本人电联，意外的是张国荣表示他知道阿Sa，并爽快地答应了。

张国荣和Twins

而《下一站天后》这首歌更是让Twins从初尝红滋味的新人跃居成为火遍香江的偶像，这首歌唱的不仅是蔡卓妍和钟欣潼这两个20出头的小姑娘的星途，或同名电影《下一站…天后》中蔡卓妍扮演的主角大喜的命运，更是蕴含了这座城市的希望。

歌名中的天后，指的是舞台上地位很高的女歌手，也是香港的一个地名。

“下一站：天后”，是在铜锣湾乘坐地铁的人都会在地铁车厢内看到的屏幕报站，“站在大丸前，细心看看我的路，在下个车站，到天后当然最好”，歌词第一句中的“大丸”是邻近天后的地名，词人黄伟文用一语双关，既指地名又暗暗指代这两个小女孩的命运，寓意这趟开往未来的列车一定会到达光明，但中途却也会遇到不得不作出选择的波折。

3.

谁曾想，黄伟文真的做了一把“全场唯一真预言家”而一语成谶。

“在台上任我唱，未必风光更好，人气不过肥皂泡”，这句歌词的原意，本身只是为了配合当时上映的新片《下一站…天后》中的情节，主角金大喜热爱唱歌，从小便有个明星梦，后来得到机会进入到唱片公司成为Shadow的助手，因为一个玩笑，大喜成为了Shadow的幕后代唱，谁知道这一身份竟然固定了下来，在Shadow获得超高人气的同时金大喜只能扮演着无名英雄。

《下一站…天后》剧照

想必你也猜得到，正如一切港产喜剧电影都会出现的阴差阳错那样，《下一站…天后》通过种种巧合让大喜终于得偿所愿站到了台前，Happy Ending伴随着她梦想的升华：金大喜意识到自己喜欢的是音乐和唱歌，而非人气这种虚幻的东西。

电影本身只能算是处于平均水准的港产喜剧片，但因为金大喜的原型就是蔡卓妍本人，加上这部电影又是Twins在电影领域站稳脚跟的首部作品，因此对于Twins的粉丝来说，这部电影仍然举足轻重。

4.

编剧没有想到的，是唱这首歌的两个小姑娘未来的星途要比电影情节残酷得多，甚至连每个阴差阳错的命运都对她们下了死手。

刚刚说到了张国荣曾经对刚出道的Twins的照顾，其实和Twins同属英皇公司的另一位新人彼时也得到了哥哥的欣赏和支持，甚至出道单曲《极爱自己》都由张国荣本人亲自制作来保驾护航，和当时最红的男偶像并列双男主，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新人就是陈冠希。

而从那时和英皇在音乐市场上分庭抗礼至今的环球唱片，其掌舵人叫作郑东汉，他的儿子在香港歌坛一度被视作继许冠杰和张学友之后的歌神接班人，叫作郑中基。

陈冠希与郑中基和Twins两个人的关系，相信愿意读到这里的你应该早已知晓，就不再多作科普，那几场记者会上闪光灯以让人逼仄的频率冲击到阿Sa和阿娇的脸上，即便出道六七年有余，眼神中的怯意仍是掩藏不住，她们还是面对媒体会说错话的傻女，而有些说错了的话至今仍然被网络暴力的施行者当作笑柄。

4.

Twins在出道初期唱的歌，除了《下一站天后》还有《恋爱大过天》，那段时间阿Sa和阿娇被攻击最多的，是她们用清纯玉女的形象欺骗了一直以来信赖她们的粉丝。

时隔多年，再评判对错已经没有意义，但某种程度上，这两位当时二十出头的女孩，的的确确是把爱情看作大过天的东西。

那两个青春无敌、无畏无惧的女孩，在岁月的打磨下终归是变得柔和了。即便是纪念出道10周年的《3650》里，她们穿上曾经的打歌服，依旧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曾经觉得恋爱大过天的小女生，也唱起了“自在自由这种满足罕见也恨见，方知恋爱并未大过天”。

2011年发行纪念出道10周年的《3650》

经历两次重创的复出之后，你能明显感受到的是阿Sa和阿娇两个人怕了，舞台之下她们在担心观众们是否还能够接纳自己，而舞台上一直唱着少女甜蜜情歌的她们也不得不转型到轻熟女的风格。

影视剧上的表现同样如此，2008年之前，要么在古装剧中出演搞笑青春的角色，要么在现代剧中本色演出懵懂无知傻白甜的二人，所接的角色自转型之后也开始变得复杂。阿娇在《前度》里与扮演电影中她ex、实为阿Sa彼时现任的陈伟霆纠缠不清，而阿Sa更加干脆，电影出道作是怀着音乐梦想的单纯少女金大喜的她，干脆在《雏妓》中扮演援助交际最后堕入泥潭的性工作者。

《雏妓》剧照

平心而论，阿Sa和阿娇的转型，对于二人的演员和歌手生涯来说，无疑是好事，况且她们当时已年逾三十，确实到了改变的时刻。但这次转型却多少带了点被迫的意味，还是让不少她们的歌迷感觉到有些心情复杂。

毕竟，对于粉丝来说，肉眼可见地看到曾经那个告诉她们大胆去恋爱、不要怕分手和心碎的偶像组合，正在慢慢消失。

5.

后来我发现是我低估了Twins，即便经历了无可避免的消沉期，两个人的girl power依然是存在的，而这甚至与年龄的关系都不大。

“共你即使风沙吹过不再一样 有一点沧桑都可更为漂亮”。

这一次最懂她们的依然是写出《下一站天后》的黄伟文，在由他作词的《虚龄时代》中，二人正视了曾经作为少女偶像的她们年岁渐长这件事。然而即使变老，依旧不损曾经的无畏无惧和心高气傲，即使学会了如何对媒体说漂亮话，如何在公众面前展示更玲珑的形象，Twins的骨子里，依旧是曾经的Twins。

不管是直面曾经那些疮疤并学会痊愈，还是依旧敢于告诉所有人的恋爱、结婚，两个人没有变，蔡卓妍和钟欣潼未曾辜负曾经Twins歌迷的期待：

那些歌中的道理，依然作数。

《下一站…天后》的电影里，主角金大喜悟出了一些道理之后才勇敢走上舞台，而现实中，蔡卓妍和钟欣潼所懂得的，相信早已经更多。

曾经的传统女性形象和如今很多人倡导的女子力，仿佛都走向了两个极端：要么相夫教子放弃事业，要么自立自强不婚主义，但Twins，用她们的歌和人生告诉我们，变天后，变新娘，即使都是理想，也都能实现。